夏侯瑾轩一回来,林信松做了一桌的好菜。
千斤对这王府的印象还得从林管家的手艺开始,这偌大的天晋,也就王府的厨房最香,所以他常来逛,像逛街一样,三天两头上门,后来,才有了之后与夏侯瑾轩的相识,相知,成了他的左右手。
“林管家这饭菜还是这么香,吃的我这肚子滚圆滚圆的。”
千斤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根细木根子,就往牙上一挑,挑的他舒服了,还顺带打了个饱嗝。
“既然吃饱了,那就干活吧!”
夏侯瑾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一把扔进书房。
只听千斤抹了抹屁股,哎呦呦喊疼,“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不动粗你能乖乖进来的?”夏侯瑾轩白了他一眼,倒了杯茶,伸出手问道,“让你查的东西,给我拿来!”
“王爷要什么,我可不明白。”
“赶紧给我,再闹,我可把你扔给上回把你打的落花流水的江湖人,我记得那人叫……”
“行我认输,我给你还不是嘛!”
千斤撇撇嘴,赶紧取出腰间的竹简递给他,正想凑上去瞧上一眼宫里见到的那位娘娘的来历,却被夏侯瑾轩一脚踢了出去,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坐在地上的千斤心里头委屈啊,张开手臂抬头望天暗道:苍天呐,这京都的女子是都瞎了眼了吗,城门堵了三天,非要见这天晋的战神,结果他们还得爬这城墙进来,差点被城门的守卫给抓起来,苍天呐这就是你们崇拜的战神,暴力蛮横,真该让你们都瞧瞧!
可能是,千斤这些年抱怨的次数多了,老天爷也不接待,刚还星空万里,突然下起雨来,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滴,不敢置信的伸出手,确认下了雨后,这才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找人抬了水,欢欢喜喜的泡澡去了……
雨越下越大,就连风都呼呼直吹,夏侯瑾轩点了一盏灯,把这竹简摊在桌案上,逐字逐句的看,等看到最后一个字,这才爽朗一笑,道,“原来你叫宁为璇!”
油灯烛光的影子在竹简上一晃一晃的,宁为璇成皇后前所有的经历都被记录在案,夏侯瑾轩除非不想知道,一但要知道,她或者别人想掩盖住的过往,都会被在他面前击破粉碎。
她叫宁为璇,假扮皇后之前,她叫经微,夏侯瑾轩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如今,他最想见的人。
这夜的雨下的很大,一下就下了一夜,可就一夜,二王爷回天晋的消息不胫而走,刑场上千斤说的那句‘二王爷已入宫觐见陛下’被一阵秋送入天晋每个未出阁少女的心底,漾起了微波。
这夜,伤才刚愈合上的皇后宁为璇辗转难眠,二王爷入宫面圣揽下丞相案早就在宫中传遍,这位少年有名的二王爷,为天晋招来的哪止一场风雨。
“浔阳,浔阳……”
“娘娘,怎么了?”
“给我找件披风,去烟雨阁。”
烟雨阁在红墙走尽处,在千转万转的楼梯的最高处,住了一个天晋最美的美人,没有任何名分,老皇帝选妃的时候觉得她貌美如花,特赐名林烟雨,赠予烟雨阁。
说的好听是享清福,说的难听些,就是困她一辈子。
她的美,与天晋的繁荣同在。
“娘娘今夜怎么有心上楼,是长夜难眠吗?”
林如烟微欠了欠身子,她与宁为璇见过一回就甚是投缘,即便皇帝特免了她这些虚礼,可她还是愿意,以礼待她。
宁为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坐在她身边,抿了一口她倒的新茶,“林姑娘,有时候就连我这个女子,都觉得你美的有些过分。”
“别人说这话我听听也就罢了,娘娘说这话,我心底倒还真有些高兴。”
林如烟给宁为璇添上了一杯茶,风吹起,外披的白色纱衣被吹起,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就连她都痴痴看呆了。
“林姑娘,你和我,一个美娇娘,一个天晋皇后,我倒是觉得,倒不如平凡女子,遇上个让人心动的男人,过一辈子,生几个男孩女孩,相夫教子,游历山水,也是一桩美事。”
“娘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若有这福气,我那武郎也不至于死于爹娘的刀下,我也不会被逼入宫,说不定,还真如娘娘所说……罢了罢了,我也醉了。”
“胡说,当真胡说,哈哈哈!”
宁为璇爽朗一笑,将茶放下,转眼间,眉眼间添了几分怒气,道,“丞相死了,我没能救下……”
“我听说了,不过,这个天晋的战神不是回来了吗?”
“我知道。”
“你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不想”,宁为璇起身,背对她说道,“我不会去找他,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民间传的那么神。”
“他有。”
在宁为璇离开前,林如烟给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就是两个字,她开始好奇,这位战神到底会怎么做。
翌日,宁为璇给浔阳两锭金子,让她去找小德子探探消息,这朝堂上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儿。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后宫娘娘要打听政事,不管官多大的太监,都会面露难色,心里头掂量好几回才肯打定主意。
可小德子不一样,他是宫里的老人,平日里又吃了不少皇后宫的金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浔阳私底下说起这事儿来,就和说书一样,浔阳听完了把金子塞到他怀里就往宫里跑。
不知道这碰了多大的运气,偏偏撞上了吴祈,堵着她硬是不让她走,把她急得直跺脚,“吴祈!”
“怎么,丫头,你这儿上哪儿去?”
“没大没小,按你这辈分,你可得喊我……”
“喊你什么?难不成喊你声姑姑?”
“姑姑也行,反正……”
浔阳踮起脚趾高气昂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祈揽上腰肢抱到一边去,她心头一紧,把脑袋靠在他胸上,轻声问道,“怎么了?没有被人瞧见吧?”
“嘘……”
“嘘什么嘘,都被人瞧见了,躲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怎么解释!”她将他一把推开,嘴里正嘀嘀咕咕想些什么,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一抬头发现,空无一人,“吴祈,你过分!”
“我哪儿过分了,我又没说被人给瞧见了!”
吴祈就靠在墙边,双手交叉,痞里痞气地搓了搓闭口,没个正形地笑着。
浔阳气的狠狠地跺了跺脚,跑远了。
“这丫头,急什么,成日慌慌张张的!”
吴祈抿嘴一笑,朝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想站直身体去殿外候着,哪成想一偏头,发现一小太监好奇的站在他边上,朝他看的方向也跟着踮脚看。
“你看什么呢!”他问。
“我就想知道,吴侍卫看什么这么高兴,我也想乐呵乐呵!”
这小太监也不太也不太懂事,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吴祈听后,一掌拍在他脑袋顶上,疼得让人咂嘴,见这情形不对,小太监这才麻利的找了个借口,连走带跑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以内。
“哼,小样儿!”
吴祈用手搓了搓鼻头,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