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林管家,今早吃什么?”
林老左脚才迈出门槛,千斤右脚就跟了上去,都说这天大地大,可他却觉得,吃饭最大。
“你呀,成日就知道吃吃吃,倒也没见你长几斤肉!”
“可不是嘛,别的将军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咱家王爷有上顿没下顿的,别说酒肉,我在边关可是日日吃素,都快瘦成兔子了!”
千斤捏着脸,将一脸蛋白挤兑到一块,嘟起嘴难看的紧,林信松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块白糕,随手就塞进他的嘴里,“你呀,就是人小鬼大,就该让你吃吃苦头!”
“唔!唔?唔~林管家,这东西什么呀,味道还真不错!”
千斤来不及想,将所有的白糕都塞进嘴里,嚼干净了才摊开手想问林信松再要一块,只见这位资深管家耸肩一笑,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呀?”
“我给它取名白糕,做法呢,很简单,就是这个食材有些特殊,比如,上回落在你脑门顶上的鸟屎,还有……”
“等一下,林管家,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就落在你脑袋顶上的鸟屎,还有……”
林信松掰着手指一本正经的说着食谱,这才说个开头,千斤就捂住嘴巴往外跑,然后……呕吐~
这个呕吐声,绕这王府整整两个时辰,好些人都跑到林管家跟前告状,说这小子死没良心的,就蹲在门口吐,听这声音,自己都快忍不住要吐了。
林信松摆摆手,说这小子能呆在王府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就任由他去了。
“林伯,千斤这小子怎么了?”
午时,林信松给夏侯瑾轩布好吃食,筷子在碗前刚摆好,就听他问起。
林信松走去窗前,就站在他身边,“和他说了个玩笑话,这不,吐了两个时辰,刚在厨房忙,没顾得上这个小子,哎,年纪大了,不中用,倒是给忘了。”
“林伯,千斤若是惹您生气了,瑾轩必定好好罚他,这小子也就吃这个爱好,您呀,就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王爷说笑了,林某哪有这个本事。”
林信松嘴上虽这么说,可这心底却乐开了话,唤来一丫鬟,在她耳边说了几声悄悄话,只见这丫头抿嘴一笑,当堂笑出了声,后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在千斤耳边说了什么,说完,不吐了,气色也好了,这脸颊还带了红。
至于这句话,也就五个字:这不是鸟屎!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有债,这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等千斤趴在桌上大口哈气的时候,眼泪平白无故的从眼角落了下来,嘴角向下呈弯曲状,猛吸了几口菜香,又瘫了回去,“林管家,下回能不能不要和我开这玩笑,不好笑。”
“我觉得,挺好笑的”,林信松轻声嘀咕了一句,眼神撞上千斤的时候,心虚的将目光转到了别处,“王爷,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去?”
“太妃的忌日已过,按照往年,王爷也该回边关,提早知道,林伯啊,也可以多准备些东西……”
林信松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侯瑾轩打断,平时呢,千斤总说自家王爷,语不惊人死不休,事到如今,他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也能移。
“林伯啊,这次呢,不回去了!”
这话一出口,跟前的两人都啊出了声,特别是林信松,老泪纵横,只觉得这小王爷是想明白了,总算愿意呆在天晋,不守着那片荒凉地了。
“王爷,老朽虽然高兴,但还是得问一句,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吗?”
“确实有”,夏侯瑾轩将剑放在桌上,擦了擦嘴巴,喝了一口热水这才继续说道,“只觉得这王府,该有女主人了!”
“王爷,您想通了便是好的,太妃在天之灵,便是高兴的!”
“林管家,您可别高兴太早,到时候这礼仪繁杂本王是不会管的,这些都还得麻烦您老。”
夏侯瑾轩抿嘴一笑,提上桌上的长剑凭借内力向外飞去,敞开门一跃而出,许是高兴,夏侯瑾轩握住剑柄就随这漫天的桃花舞了一盏桃花,粉色裹了这天,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千斤,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也不知道王爷看上了哪家姑娘,不行,我得去看看黄历,那天宜嫁娶!”
林信松捧腹一笑,按着千斤的肩膀猛拍了好几下,可他怀里这小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象征性的托住下巴,附和一笑,暗想:林管家,哪天王爷真把那位王妃给带回来,您还敢这般高兴吗?王爷中意的那位,可是天晋的皇后娘娘啊……
泪崩……
翌日,天晋王爷要在天晋多留几日这个消息传遍了天晋,夏侯惇渊看到批准文书时,眉头紧锁,五指慢慢聚拢,在桌面留下根根分明的五处痕迹,甚至,就连文书的一角都拧成了一个弧状。
夏侯瑾轩不回边关,留在天晋,意欲何为?
“陛下!”吴祈拱手拜见。
“什么事儿?”
“二王爷在殿外等候,要见陛下一面。”
“如此正好,朕正要找他。
夏侯惇渊从未想过,在太妃忌日之后,还能再见到他这位王兄,往常一匹战马飞驰而过,少有脱下战袍,如今倒好,一身得体白衣绣金边,腰上还系上一根长箫,当真将自己看作那个闲散人。
“王兄,也有好些日子不见了,这几日朝廷之事忙的不可开交,错过了太妃的忌日,倒也是惭愧。”
三两句后,夏侯淳渊就切入正题,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种状态的前提是,两人还没撕破脸皮,而他与夏侯瑾轩,从他称帝时,就注定有了这个仇人。
夏侯瑾轩倒也不客气,拱手回道,只不过嘴角那一丝笑意,不屑一顾,“陛下,这宫城外刀剑无眼,此次去母妃陵中也是九死一生,若陛下去了,倒是让臣惶恐至极!”
“哦?天晋竟还有此事?”
“自然是有的。”
“那王兄可有伤到?”
“臣一身武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只不过……臣想在天晋停留一段时间,还望陛下批准!”
“王兄,你可知你是战神,护卫天晋的安全,若边关……”
“如今边关太平,而且,有精兵守在边关,即便臣不在,也无碍。都说百善孝为先,臣不过想守孝!”
夏侯瑾轩说这句话的时候,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可后来,千斤听他说起这件事时,喝的茶水差点一口吐在自家王爷身上。
如此胡诌的话,也就自家王爷能编的出来,这借口,守孝?太老土了!
“既然王兄这么说,朕便准了!”
夏侯淳渊将文书递予他,目光逼人,在两人眼光相撞时,将这丝凌冽隐藏的很好,笑意挂在嘴角,牵强难掩。
“既然如此,臣先告退。”
夏侯瑾轩倒也不客气,将文书收下就离开了御书房。
门呜咽一声被掩上,恢复阴冷的常态,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闪了出来,黑袍加身,掩去半张脸。
见来人,夏侯淳渊弯腰拱手道,“师傅,不出您所料,他要留在天晋。”
此人阴森一笑,脱去黑袍,腰间八卦阵的挂坠尤为显眼,“那就让他留在天晋吧,留在身边也好,这样更容易找到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