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这位天晋战神没有立刻回府,换了一辆马车寻了一个僻静的酒楼坐上了半日,只要打开帘子,就能看到天晋的繁华。
“在边关日子久了,看惯了尘土飞扬,如今看这景色,倒觉得还真有趣!”
夏侯瑾轩点了几盘花生腌肉,加上一壶酒,倒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可苦了千斤,来回跑,累的半死,再回酒楼的时候,满身大汗,看到椅子就瘫坐在上头,这平日没规矩惯了,如今,更是不管了。
“王爷,这胭脂送过去了!”
“哦?皇后娘娘可有收到?”
“应是收到了,她的贴身宫女带走了,就是不知道,娘娘能否发现其中的玄机所在。”
“她会明白的,这么明显的机关,她如果发现不了,又怎么配得起如今这个身份。”
夏侯瑾轩一脸得意,倒是千斤有些不明白了,配得起如今这个身份?什么身份?皇后娘娘就必须会解这木片?
反正不管事实如何,千斤呢,不想知道,当然也不想问,一个宁为璇他都忙的抽不开身,若他日自家王爷看上别家姑娘,也不知道又会如何,他呢,什么也不想知道!
经过这番心理安慰后呢,千斤也取了一杯酒,这还没喝上,夏侯瑾轩又问:“对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让林伯多准备些母后爱吃的糕点,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忌日,也该去祭拜了!”
“林伯前几日还同我说起,自然不会忘的,倒是王爷,勿忧心。”
“我明白的,好了,该回去了。”
夏侯瑾轩甩了甩衣袖便是要离开,千斤手上的酒杯刚要碰到嘴唇,自家王爷早没了影子,只好无奈一叹,放下杯子追了上去。
每年快到太妃忌日时,他都尽量乖巧些,毕竟,他也是见过自家王爷发了疯的样子,这见过一回,便不想再见第二回。
只不过今年,比往年,更甚。
三日后,千斤在太妃墓前数尸体,数完后,分别种了蚀尸草,这些年种的草已经铺满了这块空地,如今,倒是又新添了营养。
“林管家,今年有三百具尸体,倒是比去年又多了几具,外面一片惨烈,您还是晚些出去,一会儿就好。”
“知道了”,林信松老迈一叹,将手上的黄纸扔进冒烟的火盆子里,目光穿透扭曲的热气看了一眼跪在太妃墓的夏侯瑾轩又一叹,老泪纵横。
都说兄弟之争,朝廷尔虞我诈,可这些在林信松眼中却不为过,自家的小王爷拥有兵符,都是靠双手血拼出来的,可总有人趁他来太妃墓祭奠先母时,派人刺杀他。
年年如此,自家王爷也年年手持长剑在墓外杀人,每回跪在太妃墓前都是双手鲜血,脸上皆是血珠,外头的草有多长,死的人就有多少。
不知何处的风,吹过夏侯瑾轩眼前,让这墓前的烛光微微一动,他睁眼,眉头微皱。
“千斤,你先送林伯回去,本王再陪会儿母后。”
“是”,千斤点头,扶起林信松打开墓的后机关门离开,两人皆知为何,谁也不敢多说。
直到门嘭的一声关上,夏侯瑾轩这才起身,将剑握在身前,邪魅一笑,“这些年,国师倒也是费尽心思扶持陛下,屡次想要本王的性命。”
“王爷是天晋的战神,本国师倒是想,只是可惜,杀你就是这么难。”
墓门不知何时被打开,有一人穿长袍,这长袍上的八卦五行加持,黑发长须,用一根金簪子束缚住,若说仙气绕身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黑色的眸,连带黑色的心。
夏侯瑾轩鄙夷一笑,将剑护在胸前,“国师费心了,本王还想再活几年,当然,国师也要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看到,您算错了。”
“本国师不会算错的,天晋的陛下只能是夏侯淳渊!”
孟江子手持符字加身的手杖,撑开双手的同时,几乎嘶吼而出,引得这墓地回声阵阵。
他是孟江子,天晋前国师,老皇帝最信任的国师,能算所谓的天命。
只是可惜,夏侯瑾轩不信命。
“既然国师没有算错,为什么屡屡派人暗杀本王,怎么,怕本王推翻国师所算的命数?”
“本国师不会错,错的只能是你的命数,威胁到了陛下的长星!”
“本王不稀罕皇帝之位,只不过,若哪日夏侯淳渊做了什么,本王倒是可以试试,国师算的命数,到底有多牢靠!”
夏侯瑾轩每走一步,靴子踏在台阶上的每一声咚咚,引得整个墓室都附声迎合,与孟江子错身而过时,手握剑柄的他松了松手上的剑,撕拉一声拖在地上,血顺着这石板,一点点拖着长线,直至墓室以外……
王府内
“王爷,今日多凶险,将这药先喝了?”千斤将药碗递过去,就不敢做声。
从自家王爷进门后,几乎一夜未眠,本就消耗了元气,如今这又如何受得住!好不容易去将药煎了吧,这人就是不理他。
上回千斤为了让自家王爷瞧他一眼,用了各种法子,后来,夏侯瑾轩找军内人打了他好几个板子。
这军内人力气可不小,千斤疼了整整七日,这才能睡的舒坦,如今,他怕是不敢了。
“你这个小子,怂,我来!”
林信松站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千斤的药碗端在手里,就在千斤以为这位老管家有什么特殊法子时,林老突然一笑,这笑还有点猥琐,然后,点头哈腰客客气气地问道,“王爷,咱们先将药喝了?”
许久不说话的夏侯瑾轩终于有了动静,接过药碗一口闷下,还嘱咐林老,今日早膳便如同往常,他不方便过去吃,就让人送到他屋里来。
林老乐呵的应下,刚还一脸灿烂的笑,就一个转身,面对千斤时却早已满面怒气,千斤瞧这架势,干咽了一下,迎面道,“林管家,您可真厉害!”
“不是我太厉害,是你无能,亏你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些年,我看,什么都没学到!”
“是千斤无能,千斤下回注意。”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表面上虽是信服,可这心底,却万千思绪:林老,我求生欲望很强,可您也不能平白无故为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