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虽然是个笨办法,可夏侯瑾轩很乐意去逮几回,就像此时,刚见完东惜的宁为璇就被他给逮到了。
“竟不知战神有这般好功夫,既然遇上了,我倒是要讨教一二。”
宁为璇很少遇到能这样轻松赢了她的人,若是有,那这位战神应该算一个。
上次在皇宫,她不能施展身手,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比试比试又何妨!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夏侯瑾轩收起嘴角的笑意,一脸肃然的摆好作战的姿势后,用手指勾了一勾,这一挑衅的动作,彻底把宁为璇点燃了……
她将刀插回靴子内侧,空手赤拳的和夏侯瑾轩比划起来,这一个是杀手出身,另一个则在沙场武练,有过生死较量,宁为璇虽然每一下掌风都击中要害,但还是打不过他。
竟没想到你武功这般好。她暗想。
楼下,花魁竞选,男子不管高矮胖瘦都用力往前挤,期盼能多看花魁一眼,呼喊声甚至胜过了台上弹琴拉二胡的声音,同时也盖住了楼上东摔西碰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这个屋子是事先准备过的,东西都平平整整的放好的,那么现在,应该是刚有土匪洗劫过……
摔破的水果盘子,只剩一个木腿的凳子,还有,飘满杂毛的床,更有意思的是,这床上还躺着两个人,都喘着大气一身疲惫。
“你看着我做什么?”
宁为璇扭头,看他支着脑袋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起身时顺带翻一记白眼。
可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你长的很漂亮。”
“很多人都这么说”,宁为璇耸了耸肩,从大张桌子底下翻出一张凳子,坐下去的时候凳子晃动了几下,后来干脆掉了一个凳退,她努力将目光从那凳腿上收回来,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问道,“二爷试怎么知道我在花婷阁的?”
“首先,我喜欢你喊我夏侯瑾轩,其次,他建造了这么大一个空有其表的情报院,你觉得我不会将此处打探个清楚?”
宁为璇脸色一凝,伸出手将碎发压在耳后,接着说道,“怎么,王爷人在边关,这手早就伸到天晋了?”
“不伸到天晋,满朝文武怕是只剩下奸臣了,都说后宫不能涉政,皇后娘娘既然已经不能被排除在外,这是与不是自然也是知道的。”
“陛下这几年,确实……有些滥杀无辜。”
她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在杀手组织的时候,宁为璇杀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杀红眼的时候,可夏侯惇渊不一样,他的眼中充满戾气,布满血丝,杀人这件事,好像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做成的事情,到最后只在乎,他到底死了没有。
“你若是要脱离这个皇宫,我帮你便是,难不成你想做一辈子的傀儡?”夏侯瑾轩突然凑近问道。
“登徒子!”
“我是登徒子没错,那你又是什么呢?天晋娘娘来逛烟花之地,还真挺有意思的。”
“我那是……”
“你那是来查疆国公主梨落的,我说的没错吧!”
“你……”
宁为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依旧说话轻佻,风流痞气,可胜在那双眼,仿佛能看到千万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宁为璇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当年他上位,天晋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你知道梨落?”宁为璇微眯着眼睛,问道。
夏侯瑾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了一壶酒,自顾自喝了起来,“刚得到消息,边陲小国三年前与我国大战,死伤过半,如今送了位公主过来,这寻个名头也就罢了,偷偷摸摸运进来,还真有意思。”
“只可惜,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查不查得到另说,反正总会入后宫,到时宁娘娘不想看到她,也难了!”
“说的也是。可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关心此事,难不成……”
“如果我说因为你,你信吗?”
宁为璇愣了愣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夏侯瑾轩的手就搭在她的肩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宁为璇看到了他眼中的星辰,就在她被这种气氛感染,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时,突然噗嗤一笑,道,“夏侯瑾轩,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自以为是!”
宁为璇每次实行杀人任务时,才会使用武力,可有时候,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例如,此时此刻,这个天晋的战神,武功蛮力都胜她一筹,她只能“耍手段”。
就像现在,她的一条腿不经意的抬起,呈90度角弯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猛一出脚,在某人的裤裆底下温柔飘过一阵风的同时,他压在她肩膀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然后撕拉一声猛吸一口气,倒退了几步,捂着裆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就是现在!”
宁为璇两眼一眯,逮住这个机会就往外跑,手放在门框就要推门而出时,一只酒杯被一股掌风驱使过来,穿过烛光,吹灭烛火,撒出的酒,撞上门框,随之而来的掌风,掩上了半开的门。
酒水洒在门框上,顺着有时间记忆的木头慢慢往下,嘭,酒杯碎了一地,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沉闷的语气,“宁娘娘,你觉得你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宁为璇厉声问道。
这偌大的天晋,也就眼前这位二王爷能只手遮天,威胁到陛下的地位,可反观,他为何屡次试探她,难不成他也发现了她不是真的皇后?
宁为璇不知道,但既然如此,她就要保持警惕,今日他能料到她来这花婷阁,她不得不想,他日,他又能猜到什么?
只不过,这位二王爷的心思,她怕是猜不到了。
“王爷,我刚去问了……”
门嘭一声被打开,千斤拿了一盏油灯,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人跟上来后抹了抹额头的汗,嘴里正碎碎念着,这油灯一照,房间通亮,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剩下的几个字全都给吞了回去,捂着眼睛就往回走,“皇后娘娘……那个,我去外面等着……”
“千斤,你干什么去,赶紧给我回来!”
“是!”
“你给她看看,有没有受伤?”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夏侯瑾轩多加解释,也没和她说起朝堂之事,只拽过站在一旁少年的领子,让他好好检查。
宁为璇就坐在板凳上,看着这少年,饶有意思的问道,“他叫千斤?”
“是啊,他自己取的”,夏侯瑾轩应道,“千斤医术高明,让他帮你抹了药再走。”
“抹什么药,我哪有受伤!”
“你确实没有受伤,因为,你受伤的地方,是脸!”
千斤不太喜欢打断人说话,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可这不代表,他看的惯那些明明有事却装作没事的人,比如,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正打算站起身离开的宁为璇,听到他准确的说出她脸上的伤,只好又坐了回去,任由他消毒、配药、抹药一系列看起来复杂却对他来说举手之劳的事情。
“好了,剩下的这些药你可以带在身边,早晚各一次!”
最有意思的是,千斤极其敬业的嘱咐了用药方面,将手上的药包在收回去放好后,好像突然间想起了她的身份一样,往后又退了一步,躲到了夏侯瑾轩身后。
宁为璇噗嗤笑出了声,将药收好,把笑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才说道,“二王爷,皇宫那边不能离开太久,我得先回去了。”
“嗯,一路小心。”
这回,夏侯瑾轩如她愿,放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