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黎丰今儿个倒是长了见识!“小生”二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只觉背后冷汗狂冒,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简直辱没了斯文!
“林公子可是咱凤仪郡出了名的俊秀才子哦!”兰儿不知什么时候凑到黎丰跟前,一脸花痴地说道,“他与我家小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之谓门当户对,更何况林公子对我家小姐情根深种,痴情无比,端的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
“兰儿妹妹什么时候考的女秀才?”黎丰着实诧异,这才子一来,兰儿倒是立马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了,竟然出口成章!倒是从未见你这样夸过我!
“你胡说些什么?”兰儿不解他话里的含义,也不理他,忙拉着小姐迎了上去。
骑着膘肥、硕壮黑大马的白皙公子哥见郭小姐迎了出来,顿时喜出望外,高昂着头,挺着胸,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很是潇洒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黑大马受了刺激,嘶鸣一声,朝前俯冲而去,其神态好不威武!
“啊!”郭小姐主仆二人见黑大马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着实吓了一跳。
马背上的白皙公子见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嘿嘿一笑,就在黑大马与两位姑娘距离不足一米时,只见他用力一拉缰绳,飞奔的黑大马悲鸣一声,猛地停了下来,白皙公子也不停顿,翻身正要下马,哪知黑大马突然摆了摆头,由于白皙公子手中牵着缰绳,整个人一下子被黑大马甩了出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好彪悍的黑大马!”黎丰哈哈大笑,对黑大马竖了个大拇指,一脸鄙夷地看着正在地上呻吟不止地白皙公子,叫你装逼,好好的秀才公子哥不当,非得学人家骑什么马,你以为你是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骑马就骑马吧,好好的温驯瘦马不挑,非得挑这种彪悍野马,这不是找虐么?这马太他妈懂我了!
“这马也太坏了!”兰儿见刚刚还高大威猛的林公子,转眼间被一匹马摔得躺在地上呻吟不止,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郭小姐也是忍俊不禁,不忍看他那狼狈样,瞥了一眼别处,正好迎上一双泛着淫光的眼睛,不用说此人正是黎丰,见他毫不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游走,郭小姐不由一阵恼怒,骂道:“这马的确是坏透了!”
不想这句话恰好被躺在地上的白皙公子听见,以为郭小姐是在取笑自己,脸色更加难看,不由怒道:“该死的野杂种,回去我就宰了你!”
“你们几个,还不快来扶我起来!”
林家几个小厮个个脸色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一时间呆在原地,这会子闻得公子的声音中蕴含的怒火,不由脸色一白,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
“林二,你平日里是怎么驯养的马,这种马你也敢拿出来给我骑,摔坏了我不打紧,倘若摔坏了老爷,小心你的狗命!”林公子一边擦拭脸上的尘土,一面训斥马夫,“回去之后,你自去领杖一百!”
“当初选马的时候,我就建议你挑一匹矮小乖顺的马,可你却说只有高大威猛的骏马才配你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现在倒好,出事了,全赖在我的头上了!”林二刚要开口,却被自家主人瞪了一眼,只得不甘应道:“是!”
“林公子,你没事吧?”郭紫沫见他嘴角挂有血迹,看样子着实摔得不轻,由于医生天性使然,忙要替他检查检查。
“想不到紫沫妹妹这么关心我,就算摔死了也值得!”林书函误将郭小姐的医生本能反应看成是对自己的关心,于是不知廉耻地说了这句,其实就算是一头受伤的阿猫阿狗,善良的郭小姐也会如此这般对待的。
郭小姐脸色一变,即使善良如她听了这句言外之意也不由得一阵羞怒,刚要发话,却听得一个哈哈大笑之声传来。
见黎丰一副乞丐装扮,林书函勃然大怒,想不到自己堂堂的凤仪俊秀竟然被一个肮脏、卑微的乞丐所嘲笑,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不由分说便冲了过来,大声喝斥道:“你个臭要饭的,笑什么呢?”
“高大威猛!”黎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吐出了这四个词。
“算你还有点眼光!”
“非也,非也!”黎丰一把将他推开,快步走到黑大马跟前指着黑大马道,“我想林公子听错了,我是说这匹黑大马真是高大威猛!”
这句话很明显是讽刺他身材矮小、嬴弱不堪,连畜生都不如。
此言一出,大家都哄然大笑,郭小姐也是捂着嘴唇笑得花枝乱颤,不由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这人坏!”
“好端端的秀才公子却学人家将军纵马驰骋,”兰儿朝郭小姐眨了眨眼,笑道,“小姐,我看林公子是专门骑给你看的!”
“你又瞎说些什么?”郭小姐脸色一红,羞恼道,“他骑他的,关我什么事!”
“难道小姐还看不出来林公子对你的心意!”兰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郭紫沫堵住了嘴巴。
“你这小妮子,要是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正玩闹,却发现那边已经水火不容了!
“林公子!”
郭紫沫见林书函带着四个家丁气势汹汹地朝黎丰走了过来,看其架势,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于是疾呼了一声。
林书函以为郭小姐要护着这个乞丐,朝她摆了摆手道,“紫沫妹妹你放心,我只是教他懂得一些做人的规矩而已,省得他日后不知感恩报答,枉费你的一番善意!”
原来林书函把黎丰看成了被郭紫沫所救的一般乞丐,正待要好好调理调理,却闻得背后一阵响动,只见十几个乞丐将他们主仆五个死死围住,看他们动作一致,神情自若,绝非一般的乞丐!
“你……你们想干嘛?我可是焦太县县令的公子!”林书函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见他们丝毫不理会自己,步步紧逼而来,林书函知道今天遇到土匪了,忙向郭紫沫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们都停下,停下!”郭紫沫连喝了几声,却不见效,只得央求黎丰,“你这恶人,他可是林知县的公子,若真的打了他,说不得要吃些官司,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谢郭小姐关心!”黎丰不知廉耻道。
“谁关心你了,要关心,我也只关心他们!”郭小姐低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今日要是我替你赶走了这只苍蝇,叫他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你该怎么报答我?”黎丰看得出郭紫沫对那林公子根本就不感冒,甚至有些厌倦,恐怕这根那厮经常来烦她有关,于是这才有刚刚的那一句。
“不会以身相许吧?这可不行,我已经名草有主了!”话音刚落,黎丰又骚骚地添了一句。
“你这人端的无趣!”郭紫沫恼羞成怒,跑了开去。
“这个,各位,我想是个误会!”黎丰向丐帮兄弟道,“我与林公子乃是老相识,这不,多年不见,这一见面就有些激动,难免动手动脚的,大伙儿都懂的,是吧!”
“正是,正是!”林书函连忙接过话头道,“我与这位乞丐界的朋友是老朋友,老相识,刚刚见面,激动得情不能自已,还望各位乞丐界的兄弟谅解。”
“林兄,我听你刚才说要将那匹黑大马杀了泄愤,这么膘肥健壮的马杀了岂不可惜。我听他们说这黑大马与我正相配,不如……”
“对,对,对……我正有此意!”林公子额头冷汗直冒,这人怎么这么这么不知羞耻,这匹山地神驹岂会与你乞丐相配,不过碍于对面人多势众,只得忍痛割爱将黑大马送了出去。
黎丰小心翼翼地骑着黑大马,缓缓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那骚包模样更甚林书函几分。
今儿个连番受挫,先是玩酷,摔落马下,紧接着又遭乞丐嘲笑、欺辱,林书函再也没有心思多呆片刻,送了些草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急急打道回府。
“三日后,务必去暖风阁一趟!”
也不知道雪儿妹妹什么意思,心里记挂着宁雪儿。出了前院,黎丰径直来到后院温泉边,采摘了些金钗石斛、含羞草、泥土、温泉水,以及一些女子洗澡用的香料,便制作起美容泥来,不过现在他多加了一样香料,想必每个女子都喜欢。
“你这小贼,竟然偷我药草!”郭紫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吓了他一跳。
“莫非郭小姐眼神不太好,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帮你!”黎丰哪会这么容易被她唬到,药草被采摘,这妞肯定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不说,偏偏趁他制作美容泥的时候说,这其中定有猫腻!
“你这人近会胡编乱诌,被抓了现形,还要抵赖,难道你手中的药草不是从我这里摘去的么?”
“的确是不假!”黎丰不慌不忙道,“郭小姐没种过菜,自然不懂疏密有隙,错落有致才能长得茂盛,获得丰收,要是药草都种在一起,氧气不足,绝大部分枝叶得不到充足的阳光,又怎能生长得好,你看你之前的药草,多半叶片发黄,根茎细小,药用价值低,你再看看现在,被我采摘过的地方,不都是生长得枝繁叶茂……”
“就你那么多歪理!”郭紫沫本想挫一挫他的锐气,以示惩罚他之前对林公子的一番侮辱,哪知这家伙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堂而皇之地讲些种菜的道道,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她这个大小姐不懂种菜么?郭紫沫又气又羞,恼怒道,“你把你制作的美容泥给我一瓶,此事便作罢如何?”
“哦,我算看出来了!”黎丰一拍脑门跳了起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找我麻烦是假,要美容泥才是真!”黎丰一脸贼笑地看着郭紫沫,奈何她脸皮本来就薄,如今又被当面拆穿谎言,面儿更是挂不住,提起长裙就要走,嘴里低声嘟囔道,“小气!”
“不知郭小姐喜欢什么香味的美容泥?”
“随便!”
“女儿家家的怎么能随便呢,我可是正人君子……”
郭紫沫听他满嘴淫语,更加羞恼,头也不回跑了。
这小妮子是怎么知道美容泥的?肯定是雪儿妹妹说与她听得,看雪儿妹妹用了效果绝佳,所以这才急着跑来跟他要了!
想到宁雪儿,黎丰全身血液翻滚,昨晚的事依旧历历在目,也不知雪儿妹妹现在是不是也在想着你丰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