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巧?”黎丰冷哼一声,刚要发作,却被郭紫沫一把拉住了,饶是这样,黎丰异样的举止还是被赵子贤看见。
“同是生火,林公子急中生智,用的是古人的智慧钻木取火,而你却用的是火折子,人人都会使,只不过你碰巧带在身上罢了,这不是取巧又是什么?”赵子贤满脸不屑笑道。
“好一个古人的智慧!”黎丰不怒反笑道,“照赵小王爷这么说,只有钻木取火才算得上智慧,而火折子取火却算不得智慧,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火折子,三岁的小孩都会使!”赵子贤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想必赵小王爷定然对火折子取火的原理理解的十分通透,以致于如此的不屑一顾,我说的可对?”黎丰皮笑肉不笑道。
赵子贤见他笑得贼,心中一突,莫非中了他的圈套,但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噢耶!”黎丰兴奋地怪叫一声,嘿嘿笑道,“赵小王爷果然高才,小弟一直不明白这火折子是如何取火的,又是用什么物质组成的,说也奇怪,只要轻轻一吹,就能生出火来,着实令人费解,还望赵小王爷给小弟解解惑!”
“这……”赵子贤一怔,脸色一沉,这火折子常见得很,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可正是因为太过于常见,以致于缺乏对其本质的认识,这就是世人经常所说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要他说出火折子的组成成分,他如何能够说得出!
“莫非赵小王爷说不出来?”黎丰一看其脸色,笑意更甚,试想一个高贵的小王爷岂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火折子。
“赵某的确不知,某非你又知道?倒是说出来,好让大家开开眼!”赵子贤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黎丰冷笑一声,却不回答,而是命兰儿取来一张白纸,就地取了一块黑炭,在白纸上飞快地写道:白薯、硝、硫磺、松香、樟脑。
众人一看,哪还不明白,只怕是让他说对了,最后拿给胡秋原看,也是没甚话说。
“怎么样,赵小王爷?对我这回答可有异议?”黎丰得意地看了赵子贤一眼,不等他回答又道,“其实我能答出来也不足为其,这些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我只不过照本宣科而已!”
这话表面上看起来是谦虚的话,可是稍微用点心的人都能听出这话其实暗讽赵子贤将火折子认定为普通之物。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把一次偶然性的钻木取火认定为智慧之举,而将一个化学反应造火的伟大创举认定为一文不值,莫非赵小王爷家生的火都是靠钻木取火而来?”黎丰脸带笑意,目光逼视着赵子贤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有谁还会用那么古老的生火方式,这不是傻么!”白文轩一说完立马意识到不对,偷偷打量了一眼赵子贤的脸色,吓得再也不敢作声了。
白文轩下意识的回答无疑是给了赵子贤一记响亮的耳光,此时无论他答是还是不是都不妥,一时间脸色惨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巧随身带了一个火折子而已!”一直没有吭声的林书函满脸鄙夷地冷哼一声,就好像一个世袭贵族看到一个暴发户似的,满是不屑。
“好一个碰巧!好一个狗屎运!”黎丰眉毛一挑,眼神徒然变得凌厉起来,冷笑道,“我这火折子的确是碰巧今天带上的,想必林公子的铁棒是为这次踏青精心准备的吧?”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林书函,要是这话真如黎丰所说,那钻木取火却不是他急中生智的创举,而是他在此之前就精心策划好的桥段,端的是好心机,好谋划,这么说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且不都是在作秀!
“你别血口喷人,这铁棒不过是刚才在地上捡来的!”林书函神情慌张,脸色一阵煞白,赶忙解释道。
“真是笑话!”黎丰大笑道,“各位请看,这铁棒通体银白,并无半点锈迹,试想一下,如果是从这荒郊野岭捡来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锈迹!”
不知什么时候,林书函用的铁棒被黎丰拿在手里,并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一看,果然是刚才林公子钻木取火时用的铁棒,只见这铁棒通体银白雪亮,就像新的一样,傻子都能看得出这铁棒不可能是这荒郊野岭的东西。
“或许是……”林书函支支吾吾还想掩饰,可却被黎丰一把止住,只听得他又道。
“大家再看,这铁棒并非是一般的铁棒,而是经过精心打磨过的。”黎丰说着将铁棒的一头转了转,这时众人只见得那铁棒的一头竟然还有几道坎,显然是为了增大与木头的摩擦力而准备的。
如此一来,林书函便是再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整个人僵硬住了,若不是赵子贤一旁极力劝阻,恐怕是没脸再在这待下去了。
“反观我组的张睿张公子却是真正的急中生智,在没有一丝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竟然能很快地想到钻木取火这一生火方法,端的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黎丰话锋一转,表面上夸赞张睿机智,实则再一次贬低了林书函玷污了读书人这一称谓。
“丰兄过奖了,只是我还不是没取到火,终归是无用之功!”张睿受了夸赞却并不骄傲,这一点很是让大家惊讶,就连黎丰也暗暗竖起大拇指。
“张兄莫要妄自菲薄,其实世上许多事,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最有价值的!”黎丰像是劝说张睿,又像是自言自语,忽然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钻木取火这一点古人已经验证过了,只是凿木的方式和力道要拿捏得当才行。”
话音未落,只见他随手拿起一块木头和张睿先前使用过的石头,并用石头的棱角快速用力地摩擦着木头的一端,说也奇怪,不到片刻这木头竟然起火了!
“丰兄之才远胜于我!”张睿由衷地赞道。
现场一片寂静,不少人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为什么张公子跟白公子弄了半天,连烟也没冒个,林公子更是用特制的铁棒都没成功,而这看似不像才子的丰公子却轻易而举地完成了,真是奇了!
“也不知道这人还藏着多少本领?”郭紫沫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自己救了他一命,可又何尝不是他救了自己一命,无论是丐帮还是温室大棚,在她眼中无一不是前无古人,造福社会的伟大壮举。
“小姐你脸红了!”
这时耳畔传来兰儿娇笑地声音,郭紫沫小鹿一阵乱跳,娇羞不已,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我打死你个小妮子!”
柳如是见黎丰快速地将燃起的木块放入火堆中,轻咦了一声,随即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迈着莲步朝黎丰走了过去。
“柳小姐,说好的不许借火的哟!”白文轩见柳如是匆匆走来,便以为她为借火而来。
“谁说我是来借火的,我是取火来着!”柳如是打了一个哑谜,趁白文轩一愣便绕开了他,径直来到黎丰跟前。
“莫非柳小姐要借我这火折子?”黎丰见她来势汹汹,顿觉不妙,“可你这样做同样是借火,违反了规定!”
“如果这火折子是我的,那你说我是借还是取?”柳如是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黎丰,随即笑道,“我觉得这木头有些奇怪,何不让我仔细端详一番!”
话音未落,柳如是便要蹲下身子去取那块刚被黎丰扔进火堆里的木头。
“柳小姐说笑了,这木头有什么奇怪的!”黎丰见状,额头冷汗直冒,心道这妞的眼还真尖,赶紧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道,“小生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三番五次与我作对,坏我好事!”
“这木块着火的背面黑乎乎的一团,定是事先被烘烤过的……”柳如是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自言自语道。
“好吧,我投降!这火折子借你,哦不,是还你!”黎丰无奈道,心中着实郁闷,为何这小妞总是能抓到自己的把柄。
“我听说你借我的名义到处向我那些闺中密友宣传你那美容泥,不知可有此事?”柳如是一边接过火折子一边幽幽说道。
“我冤枉啊,明明是你弟干的!”黎丰尴尬一笑,讪讪道,“我送你一瓶美容泥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柳如是得意一笑,又道,“当然我是想试一试这美容泥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否则害了我那些姐妹,我这代言的岂不是也有罪!”
“想要就想要呗,还搞的那么冠冕堂皇!”黎丰心里虽这样说,可嘴上却殷勤地笑道,“是该检查检查!”
“不过还有一事小女子不太明白!”柳如是只言片语就得了火折子和黎丰承诺的美容泥一瓶,正要凯旋而归,但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微蹙着眉头问道。
“还有什么事?”黎丰一怔,这姑奶奶两句话就要了两样东西,正肉疼不已,却不知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这钻木取火真的能行么,为什么他们都没成功?”
“当然能行,只不过需要持续、有力、快速地撞击!”见她问的是这个问题,黎丰心情一松,满脸邪恶道。
“持续、有力、快速!”柳如是若有所思,似有所悟,一抬头却发现那厮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顿时一惊,提起长裙飞快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