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转危为安

“你追了这么久，还不死心啊！”那黑衣男子回头一笑，脚下并未停歇，疾速奔跑着。

高蝉飞奔了一个时辰，早已腿如铅负，只是真罡剑就在眼前，八岭山下形势更为严峻，他如何能感到累了就停下。而且出道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轻功高手，他自负轻功独绝，比拼之下也不想认输，只好硬撑着。

那黑衣男子转过头来，敛了笑意，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如雨倾下，心中暗暗叫苦，只是与高蝉一般气盛，也不愿认输罢了。

“你叫水汜高蝉？”黑衣男子头也不回问道。

“我叫高蝉！”高蝉见他松懈，双手疾出，各射出两枚飞叶，击的是他脚踝后方两侧的昆仑、太溪。那男子早已察觉，一个扫腿便将四枚叶子扫开，只是这样一顿，高蝉便离自己又近了几步，男子笑道:“还你一记！”拔出真罡剑便朝高蝉横斩过来，真罡剑势极强，又来之太快，高蝉不敢与之硬碰，忙退后几步，男子得意地收了剑，又向前逃去。

“小子，带你去一个地方。”男子纵身一跃，在空中两个翻转，便跳上城墙。高蝉心中大喜，之前只道他自在应对，轻功远胜于己，只是这一跳，却是露了底。

高蝉攀上城墙，故意放慢了速度，那男子回首见高蝉渐离渐远，也放慢了步子，饶是如此，二人在城上也是风驰电掣。

眼见二人距离越来越近，高蝉正欲再次出手，那男子却停了下来，说了声:“到了！”

高蝉闻言停下，此时与他相距不过五步，若是出手擒他，比之正面对阵多了三四分胜算，只是见他一副放松姿态，全然不作防备，这个想法也就此作罢了，见他饶有兴奋地看向前方，也随之看去。

前方是一片庄园，高蝉入得不少高官巨贾府邸，精致的园子也见过不少，这是这个园子倒是有趣的很，它由五个大园子组成，每个大园子又分为五个小园子，五个园中气象各异，或水雾弥漫，或树木苍郁，而相对来说，只有五个园子中最南方的那个园子才热闹非常，其余四园却是较为冷清，而此时最热闹的地方便是二人脚下，南园中的南园。

“这里是黎园！”黑衣男子抱剑说道。

“黎园。楚黎一族的居所？”

男子“嗯”了一声，说道:“今日是黎族族长寿辰，邀了江陵城中不少武林豪杰。楚黎一族在江湖上也是泰山北斗，江湖中人也都不会不给面子。”

高蝉于人群中看到了三位剑姬，还有前两日出现在谪仙居的几个面熟脸孔。之前的打听中闻及楚黎一脉是隐世高手，极少露面，此番是以寿辰之名便邀武林中人，还恰巧是在八岭山约战之日，心下明白了些许。

“你是谁？”高蝉问道。

“胥阳。”那男子又说道:“我是黎族，我代表楚黎一族向水汜一族交好。”

“水汜一族？”高蝉明白过来，琳琅行走江湖，常以水汜琳琅自居，汜水城名声在外，城主水汜和之名也早已不是秘密，如他这般大家宗族，想来是料想汜水城是水汜一族避世之地。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况且对方还主动示好，当下爽快应道:“那当然好，这次你们出手相助，他日若有困难我汜水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胥阳将真罡剑扔给高蝉，说道:“还请高兄弟以真罡剑为礼贺寿。”末了还添一句:“高兄弟放心，我黎族多修习法术，并不是真的要了这柄真罡剑。”

两家交好，把这事摆到明面上高蝉还是懂的，只是礼尚往来，不知道黎族的回礼是什么，想想就觉得激动。

“高兄弟？高兄弟？”

“嗯？哦，好！”高蝉应道。

“既如此，请跟我来吧。园中阵法玄奥，可别跟丢了。”胥阳从一个空园子降下，高蝉一路跟着他九曲回折，绕得眼睛都花了，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绕到了门口。

“阳公子。”门子对胥阳礼道。

“去禀告族长，就说汜水城贵客到了。”胥阳吩咐了一句，带着高蝉走进门内，说道:“现在不用再绕了，从这里直走，穿过水南院，土南院便可到正厅火南院了。”

高蝉吞了口口水，这大家宗族果然麻烦，还是汜水城好，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族长，汜水城贵客到了。”那门子走到火南院中，对正座上一个白须老人说道。他声音不大，恰巧大厅中人都听得见。

胥阳早已不见了踪影，高蝉便自行上前道:“汜水城水汜高蝉恭贺族长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他一入殿，便觉四面八方的眼睛看来，他也不怯场羞涩，又道:“小徒顽劣，惹得江湖风雨，此次出来得急，未及备礼，便以真罡剑相赠，万望勿辞！”

他年少俊美，众人之间又落落大方，直赢得不少赞许的目光，又听他将真罡剑作贺礼相赠，四座无不惊讶。

“好。好。好！”那白发老者站起身道:“多年未见，不知城主大人近来可好？”

高蝉心中暗笑:你可别说的我哥哥与你一般年纪，那我可圆不了了。当下恭敬答道:“兄长尚在闭关，只怕不日将突破先天之境！”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便是那个老者身形也微微一震。自古以来，先天之境便是武者与修行者所追求的至高之境，先天者，真气不断，万法自然，强筋骨，净血脉，与普通人实是天差地别。与看高蝉这般年纪，与水汜和又以兄弟相称，如此年轻便有望步入天人之境，在场之人听了也是将信将疑，毕竟世间已很久没有先天高手的传说了。

而一些人是完全不信的，听高蝉如此吹捧，满脸不屑。不过汜水城名声不善，又与黎族交好，在座可不是市井莽夫，只意会并不言传。

“小友修为高进，可喜可贺，来呀，把我收藏那株火灵芝取来，给小少爷包好带回去。”不管是真是假，那老者显然很激动。

高蝉可不跟他客气，在众人滴火的眼中接过火灵芝，便以训斥弟子为由早早离了黎园。今日宾客盈门，取回真罡剑只怕不便，况且又得一异宝，琳琅那边也不知变化如何，还是先去与她们会合为好。一想及此，便飞身赶往与白棠约定的渡口。

昨日高蝉让白棠想办法弄到一艘快船在一处僻静的渡口接应，也是不想让她牵涉到本不属于她的江湖恩怨中，此时来到约定渡口，见白棠焦急地四处张望，心中一暖，这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人在盼着你归来吧。

“你……有没有受伤？”白棠见着高蝉，忙上前关切问道。

“我没事，望川回来了没？”高蝉展开一个笑脸，问道。

“我一直在这等着，没有见着他们。”

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到一声狂啸，那啸声似是野兽发出，无比凶悍，不多时，便见一银白巨虎咆哮近前，而那巨虎背上坐立之人，可不正是秦望川！

见白虎停稳，秦望川纵身跃下，他背上负着一人，却是昏迷了的杨澈，而那白虎也转瞬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作雾。

白棠接过杨澈，扶进船内，高蝉心中疑惑，秦望川便将八岭山下诸人诸事详细地说了一遍，生怕漏下了哪个环节。待他说完，道口又出现两人两骑，为首者正是白靖宇，还一人作护卫打扮。

“多谢相助！”高蝉对来者抱手一拘道。

“不要急着谢，我这个人情可是要还的。”白靖宇嘿嘿笑道。

“你想要什么？”高蝉问道，不管是什么奇珍异宝，都不及秦望川和杨澈的两条性命重要。

“七星刀。”白靖宇紧紧盯着高蝉，一字一顿道。

高蝉望向他，见他目光坚定，显然是志在必得，据秦望川所说，此人可以幻化出白虎，那日见他武功也是不低，他若是硬抢，高蝉还真无十分把握。

“为何一定要它？”高蝉问道。

“七星刀本就是我门圣物，由各神司轮流掌管，当年水汜和从我门灵犀宫中借得此刀，可他借而不还，九宫中人这些年一直苦苦追寻。”

七星刀的来历高蝉还真不知道，不过他是记得的，那年水汜和为打开一个宝箱，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柄宝刀，高蝉见宝刀锋芒，爱不释手，水汜和便就将此刀送给了他，原来竟是借来的。

据秦望川所述，在八岭山下，青爷与白靖宇完全可以杀人夺刀，而白靖宇却救出二人，一路上也未下手夺刀，而是奔波至此将此事说明，因此高蝉并没有怀疑白靖宇的说辞。

“既是你的，便还给你。”高蝉点头示意，秦望川忙入船内拿出七星刀，递交给高蝉。

高蝉接过刀，自嘲道:“哥哥一生虽重信义，想不要竟为了我一时喜好背上不义之名。”当下对七星刀再无半分不舍。

“多谢！”白靖宇接过刀，朗声说道:“琳姑娘带着云姑娘和杨公子上了回南陵的客船，她二人皆是女中豪杰，江陵一战，只怕没人再敢动她们。”说罢便策马回调，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回家吧！”秦望川见白靖宇走远，掩不住激动与欣喜道。他方才到船内，也未见着真罡剑，不过见高蝉安然无恙，也不去在乎那身外物事。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