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_容家焕宁
且不说水汜和以胥水的身份在洛阳也混得风生水起,高蝉自汜水城行出后,便到扬州寻白棠一道行走江湖。二人本有约在先,可白棠突然接到家族号令,要入秦皇陵一探,莫家也会出一人。高蝉便随莫明鬼与白棠一道前去汇合点——柞水。
到了柞水以后,白棠死活不让高蝉随她一起入内,并让他马上离开。高蝉拗不过她,只好在西安附近游荡,等白棠一行人出陵。
没过几日,便听到襄阳凤凰宫要对汜水城发难,并且早有传言汜水城主也已现身江湖,高蝉担心水汜和安危,便自丹江而下,赶赴襄阳。
赶到襄阳时,据传闻两位稷下宫使已离开襄阳,四处打听了一下,也未有水汜和音讯,便又起身回往西安,只是刚一出城,就遇上了琳琅与白靖宇。七星刀在白靖宇身上,凤凰又以七星刀为由生事,虞青欢和郑风在襄阳遭遇刺杀,琳琅又在白靖宇身边。他心中有百般疑惑不得解,因此并未暴露行踪,只一路小心地跟着二人,直至跟到成都境内。
“白家的势力在汉中,白靖宇来成都作甚?他私藏七星刀,究竟有什么企图?”高蝉暗道。
成都历史悠久,取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而得名蜀都。有“天府之国”之称,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城。
琳琅与白靖宇一进成都城,便没了踪影。看她们的样子是要有所行动,只要有行动,就不怕不露形迹,因此高蝉倒也不急,便在城中闲逛起来。
蜀人食辣,高蝉多年与水汜和一般饮食,也清淡的很,因此街上的那些美食只能看着流口水,白棠似乎也能食辣,上次在扬州,还被她嘲笑了一番。想到白棠,他心中又一阵担忧,秦皇陵凶险无比,她定是担心他的安危,才不让他随行,当时怎地就一时糊涂,随她而行了呢!
不过眼前多思也是无益,索性先弄清白靖宇与琳琅的事。
高蝉行在街道上,见前方一个满脸横肉的华服男子正昂着头迎面走来,想到手中又无多少银子了,便欲在他身上下手。
“公子。”
肩上被人一拍,高蝉正跟踪着那人,直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一三十出头的妇人,问道:“怎么了?”
那妇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捂嘴笑了起来。高蝉不明所以,正欲离开,那妇人开口问道:“公子可曾婚配!”
“不曾。”高蝉回道。
那妇人笑道:“妇人有一小姑子,年方十六,姿容仪态也配得上公子,公子可愿随我前去一看?”
这,这算是当街相亲吗?早就听说过蜀女性烈,想不到民风竟如此开放。若是在中原地区,纵然哪家姑娘看上了哪家公子,那也得是禀明父母,找媒婆上门说道,且媒婆口中万万提不得是女子先中意的。这刚到成都城,就被人相中了,还是嫂嫂替小姑子张罗,高蝉不禁有些惊讶。
见旁边有一家客栈,高蝉说道:“我饿了,先在这家客栈用些饭食。”
那妇人眉开眼笑,道:“公子慢用,我去叫姑子过来。”说罢便欢快地跑开了。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高蝉也笑了笑,走进了客栈。
约一刻钟,那妇人带着两个清丽的少女走进客栈,一抬眼便寻着高蝉,走上前来。
“公子,我家姑子来了。”妇人在高蝉桌上一侧自顾坐下,见那两个少女还驻在原地,大声叫道:“采薇,还不快过来。”
那个被唤作采薇的少女抬起头,望向高蝉,见他清秀俊俏,不由得神色苦了苦,又埋下头去。身旁另一个约年长一两岁的少女见状,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与你一同过去。”
采薇点了点头,两个少女相互搀着手走了过来,坐在一侧。
“方家采微,见过公子。”少女颔首道。
“采薇性子弱,你可不许欺负她!”一旁的女子重声接道。
高蝉打量着二人,对那女子问道:“你又是谁?”
那女子回道:“我是她表姐,你若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焕宁,别闹!你想让采薇嫁不出去吗?”妇人厉声训道,见那女子委屈不再言语,又转向高蝉笑道:“公子,这个就是我那小姑子方采薇,另一位是采薇的表姐容家焕宁姑娘。”
两个少女身姿娇小,都是一般清丽,气质却各不相同,方采薇温静些,容焕宁爽快些,两姐妹相依坐着,都显得有些不安。
“公子。”见高蝉一直未开口说话,妇人又试探着叫道。
“姑娘既不情愿,又何必叫过来相亲?况且,在下也有意中人了。”高蝉说道。
“有意中人你还让采薇过来,无耻!”容焕宁站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下来。这一巴掌带着掌风,显然也是有内力之人,不过,手掌还未落下,却被高蝉扼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容焕宁挣扎了几下,可他那手腕却如铁箍一般,丝毫不动,容焕宁再出左手,去击他的下腹天枢穴,却又被他以筷子夹住手指,也挣脱不开。
“公子,放开我表姐吧,是采薇惊扰了公子,请公了恕罪。”方采薇见容焕宁为她出头却被制住,也起身乞求道。
高蝉松了手,容焕宁退了一步,揉揉被制住的手腕,却是不敢再动了,眼前这人的武功远不是她可匹敌,只是他耍了方采薇,这口气既难以下咽,又不得消出,眼眶一红,竟欲哭出泪来。
“好,好,好,真是精彩!容二小姐当街逼婚不成,反被人制住,毫无招架之力,这事要是传出去,容老爷子的脸可要被丢尽了。”从客栈楼上行下来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公子哥儿,边下楼边笑着说道。待行至四人桌前,那公子哥儿对高蝉说道:“这位公子好风采,难怪容大小姐要逼婚呢,在下赵循!”
高蝉抬起头,见容焕宁一见着来人便脸色发白不敢言语,她本是大胆的女子,却对这赵循如此畏惧,高蝉打量着赵循,见他一双眯缝鼠目实不像个好人,加之方才对容焕宁说的话尖酸刻薄,高蝉也对之没什么好感,冷声哼道:“这里的事与你何干?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赵循闻言眉间怒作川字,他知高蝉有武功,便也不客气,直接一掌朝高蝉天灵盖劈来,这一击招式迅猛,掌风与内劲也比容焕宁强了数倍,难怪容焕宁如此惧他,不过,高蝉可不惧他。
“小心!”容焕宁见那一掌已劈至头顶,不由得大叫一声,声还未落,便又听得一声尖叫,这声却是那赵循发出。
众人望去,只见赵循匆忙收回的手上鲜血淋漓,一支筷子自后溪而入,合谷透出,横穿了他整个手掌,他手上吃痛难忍,五指狰狞地狂抓着。赵循嘶吼几声,撂下了句:“你等着!还有容家!”便夺门而出,只留下地上斑斑血迹。
见高蝉的面前只剩一支筷子,一旁的三个女子都是大惊,不知眼前这人竟如此厉害,方才电光火石之间,竟将那赵循一招击败,那妇人与方采薇不懂武功,可也知那赵循厉害,不敢招惹,而眼前这个俊秀的小伙子,竟比之还要厉害十倍百倍!
“糟了!那姓赵的不敢找来这里,定会寻我家去!”容焕宁惊呼一声,也夺门跑出。方采薇在后唤了声“表姐!”也跟了上去。
妇人听闻高蝉已有意中人,本也积了些火气,不过此时却是不敢发作,小心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等等!”高蝉唤她停下,问道:“那容家在哪里?”
用完饭食,高蝉依那妇人所指寻到容府,只是一个普通稍大点的院落,高蝉也未走正门,从院墙翻下,便听得厅中传来容焕宁的哭泣声和一老者的喝骂声。倚墙听了一会儿,约也听出了几分门道:那赵家的势力比容家高出许多,两家又离得不远,平日里容家处处忍让,从不敢得罪赵家,此番虽不是容焕宁伤了赵循,可赵循若把这笔账算在容家头上,那容家也无处说理去,权衡了一下,容家老爷欲带着容焕宁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去,容焕宁虽心中不愿,却也无法抗拒。
听到这里,高蝉却是听不下去了,此事既因他而起,又怎能让容家背这趟黑锅?当下便从一侧闪出,身影飘乎这间已行至内厅。
“谁!”那老者大声叫道,还未反应过来,高蝉已出现在他面前。这般身法,他闻所未闻,大惊之间,连退数步,惊坐在正椅上。
容焕宁一见高蝉,忙止了哭泣,道:“爹爹,就是这人伤了赵循!”
容老爷吁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问道:“公子神通广大,又何必与我们小户人家过不去?”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这容老爷看起来就十分和善,比那赵循像好人多了,高蝉回道:“此事既因我而起,又怎会让容家受牵连,容老爷若是放心,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置罢。”
高蝉虽年少,可依容焕宁所言,其武功深不可测,且方才如鬼魅般行至身前,也足见得其武功高妙,容老爷闻言大喜,道:“不知少侠欲如何解决此事?”
“赵家是有多厉害?容家为何如此惧怕赵家?”高蝉反问道。
容老爷见他年少却不狂妄,还知打听赵家底细,心中也放宽了些:也许他真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回道:“其实赵家也并不比容家厉害多少,赵家老爷武功虽略高些,可若想胜我,也须得五十招后,只是赵家小公子入了龙潭山庄为婿,这龙潭山庄是唐盟三十二家联盟其中一家,唐盟势大,故无人敢欺。”说到唐盟,容老爷神色黯淡了些,刚被高蝉燃起的一丝希望也瞬间熄灭。
高蝉对周围环境观之入微,容老爷的神态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行走江湖,虽听过唐盟名头,却并不了解,又问道:“这唐盟又是什么来头?”
“唐盟是蜀中三十二家的势力联盟,因唐家势力最大,便取名唐盟。唐盟自结盟以来,以联烟,威压等手段迅速扩张,已成蜀中一带独一无二的霸者。”容老爷听得高蝉口音似是来自中原,又对唐门一无所知,因此放心说道。
蜀中向来是白虎称雄,何时又轮到唐盟称霸了?难道白靖宇不回汉中反来成都是因为此事?那琳琅又来作甚?
容老爷见高蝉失了神,只道他是听得唐盟名声心中害怕了,见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少年,纵学得些本事,也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斗得过蜀中江湖,叹了口气道:“少侠伤了那赵循,定会招来祸端,还是早早逃命去罢,免得搭了性命,白负了这大好年华。”说到大好年华,见容焕宁还跪在地上,又道:“宁儿,你也逃命去吧,赵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受其凌辱,不如早日离开蜀中,到中原去罢!”
“爹爹!宁儿不走。”容焕宁哭声喊道。
“好了。”高蝉开口道:“容老爷既然已经答应了由我来处理此事,又多作安排作甚?”
“这……”容老爷见高蝉面上带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不禁问道:“少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等我消息便好。”高蝉留下一句话,身子便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了,容家父女见此身法,都是大惊,惊恐之下,心中倒生起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