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_公子刘硕

转眼间已至春三月，洛南书院的招生也开始了，在成功把胥弱送进书院之后，水汜和的空闲时间也多了些。

书院每日辰时便开早课，除去午休，酉阳方散学结束，考虑方便离家远的同学，书院还开设了住宿条件。为了让胥弱能更好地适应群居生活，水汜和打算让胥弱在校住宿，只是胥弱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之下，水汜和也只得作罢。

灵犀宫中，水汜和教授的弟子们也尽数掌握了行水之法，只是有两个弟子因家族原因退学了，水汜和也不去在意那些，自从知道了若是学生教得好，还会有额外津贴之后，水汜和对这群学生也是五分用心，另外五分，他还在考虑如何去挣到更多的银子。

这半个多月，他四处留意赚钱的门路，才发现，想老老实实地挣大钱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他能接任的范围也十分有限。梁王府为小王爷招募辅师，月银四百两，这已是极高的报酬，可相比水汜和所需，仍是杯水车薪。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胥先生。”水汜和上完灵犀宫的早课，便匆匆又赶往梁王府，一入府，便被梁王叫住。

“见过王爷。”水汜和上前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时已壮年的梁王身子已渐渐发福，面相却十分和气，说道:“今日四殿下回京，我梁王府理当派人出迎，只是本王懒得理会这些小辈，便由硕儿和胥先生前去如何？”

梁王虽是王爷，却一向不主动与众皇子往来，礼面上的事也是能推就推，也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梁王对府人极为亲善，又将水汜和与小王爷相提并论，水汜和也不得拒绝，当下回道:“胥水自当遵命！”

“好，好，好。”梁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连声调喜色外溢，全然没有身为王者的霸气与威严，又道:“硕儿已经在准备了，先生还未进食吧，早已算准了时辰备下，阿大，快带先生去用膳。”

他身后一下人侧开一步，长臂外展道:“胥先生这边请。”

水汜和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倒也不拘泥礼数，冲梁王微微颔首，便随阿大行去。

“先生，准备好了没有？”水汜和刚用完午食，一个少年就冲进来大声叫道。

水汜和对来者叫道:“随时可以出发。小王爷。”

来者正是梁王之子刘硕，与他父王一般，也是个不在朝堂的风花子弟，平日贪玩行乐，活得十分潇洒。只是梁王见他日渐长大，却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便想让他学点本事。这小王爷倒也机灵，学文枯燥，学武辛苦，就对梁王说要修练法术，他肯学，梁王自是无不应允，当即贴出告令，招寻得道高人。水汜和虽未得道，却也有相当本事，这辅师一职，便被轻松拿下了。

刘硕平日散慢，今日却极是庄重，他着一件亮绸面乳白色紧身长袍，腰间九片青玉片腰带，乌黑的头发向上梳起，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冠中，装着十分得体。因身在王府，娇生惯养，也无风尘世俗气，这么一打扮，倒是颇有几分灵秀。

见水汜和已用完午膳，刘硕开口道:“那，先生，我们快走吧！”

出城接驾，步行最好，骑马也不为过，但有车驾却是不妥，刘硕知水汜和不会骑马，梁王府距城南尚有些脚程，便命阿二和阿三掌车带水汜和先行，刘硕随后而至。行至南门口时阿二驾空车回府，水汜和与阿三在门口等候，不久，刘硕也赶了上来。

“多谢。”水汜和对刘硕道，这刘硕虽脑袋机灵，但绝不是在学术上，法术修练也有十余日，可才刚刚入门，远不及灵犀宫的那些弟子。

“谢什么。”刘硕狡黠一笑道:“方才骑马行来也累了，这太阳晒得发热，先生若真想谢，就把这太阳变没了，再生出一阵风来。”说罢便转过头去，对方才的事毫不在意。

虽知他只是一句不上心的玩笑话，但水汜和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这偷天换日的本领，也不是什么大学问，当下天就暗了下来，乌云如幕布一般遮住了整个天空，只在太阳处有丝丝阳光漏出，见得些光亮。

众人一阵惊呼，只道是变天了，又变得如此之快，正惊诧间，一阵阴风刮过，尘烟四起，众人怕迷了眼睛，忙举袖掩面，好在风一瞬即过，连乌云也被吹散了去。

“呜~好险好险，吓死小王了！”风过天睛，刘硕拍着胸脯呼道。方才那阵风，把他的衣着头发皆吹得乱了，本身就无半分正气，又穿了这散乱的正装，更显滑稽，水汜和“呵呵”笑了两声。

“先生因何发笑？”刘硕还在舒着气，听得笑声，转过头来问道。忽而一拍脑袋，双目圆瞪，惊道:“是……是你！”

见水汜和薄唇轻抿，又惊道:“真的是你？”又转过身去，呼道:“呜~我的天哪！再次吓到小王了。”

水汜和虽为他辅师十日有余，但教学都是入门内容，也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实力。而刘硕虽贵为王孙，但素来只享玩乐，也未曾见过高深的武功法术，他只道水汜和是个江湖术士，因此一直以朋友相处，关系倒也融洽。只是不曾想过他还真有几分本事，当下也确实是吃了一惊！

“先生，你还会啥好玩的法术，教点给我呗！”水汜和脑海中响起刘硕的声音，这是刘硕唯一会的法术——传音入密。是数年前他的辅师所教，那位辅师在王府三年，只教会了他这一门绝技，水汜和也有所耳闻。按刘硕的说法是:他一身法术就这一个好玩的。

这传音入密术，水汜和也未曾习过，此时在公众之处，交头交耳太过失礼，因此也未作答，只眉目平静地等着四殿下的车马。

“嗯？”刘硕疑哼了一声，还道是他的法术不灵了，又用传音入密术对水汜和说道:“先生，你听得见吗？听到吱个声。”

“吱——”水汜和轻吐了一声，还拉长了音。

刘硕满脸黑线，转过头来正要说话，忽见城门处行出一队铁甲兵士，这队兵士步子整齐响亮，盔甲磨擦发出铿铿声，且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虚狼一般的气息，让人看着就心惊胆寒。因此，这队兵士一出现，城门处便安静了下来，连刘硕也闭上了嘴巴。

铁甲兵士分行两列，还未立定，从后方又行出一个少年将军，这少年将军气宇轩昂，一双眸子却比雄鹰更加锐利，比豺狼更具杀气，水汜和识得此人，他就是乔璇的兄长乔尧，那日胥弱失踪，曾与之有一面之缘。

少年将军行至两队铁甲兵前，见着刘硕，遥对一礼道:“乔尧见过小王爷。”语气刚硬，十分威势！

相比之下，顽闹惯了的刘硕在他面前就显得生涩，轻声道了句:“不必多礼。”后，便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老老实实地望向南方官道尽头。

而乔尧朝水汜和瞟了一眼后，也转过头去。等待着那个神秘的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