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师门之礼
高蝉回到稷下宫，只见金戈和尔雅二人，开口问道：“老头呢？”
尔雅白了一眼道：“真人说他累了，便早些歇息了。”
高蝉哈哈大笑道：“活该！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凑热闹。”
尔雅摇了摇头，不做声。
高蝉转问道：“大哥，你挑选徒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叫杨澈的孩子？”
“你是说，今天在林中使用出冥蛇咒的那孩子？”
高蝉“嗯”了一声。
“他没有修炼剑气的天赋。”
“身怀凶冥十杀咒，当然不适合修炼刚猛的剑气。”尔雅接道。
凶冥十杀咒乃是极凶残极阴狠的阴系咒术，非纯阴之体不可修炼。然而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纯阴与纯阳之术追求极致，虽然具有巨大的威力，却因逆乱阴阳，而被称为禁咒！
“大人也在修炼这凶冥十杀咒。”金戈说道。
尔雅点头道：“大人修炼到第四重，冥蛇咒是凶冥十杀的第一重咒术。”
“难道是，大人在借杨澈之手施咒？”高蝉问道。
“很有可能，小澈今日施咒的时候，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尔雅接着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小澈本身就会这凶冥咒术，只是被人下了封印，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
高蝉轻笑一声：“能瞒住尔雅姑娘的慧眼的封印，应当没有几人吧？”
尔雅不悦道：“你这话未免也太井底之蛙了，天下之大，强者如过江之鲫，单是今日的四人中，便有三人修为远高于我。”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高蝉努了努嘴，见金戈似在沉思，开口问道。
金戈开口道：“也许，他的哥哥知道的更多。”
尔雅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略一思索，说道：“如此说来，小溢挣脱之后不是在逃命，而是打断小澈施法，这冥蛇咒虽只是十咒中最粗浅的功夫，但也会反噬施咒者。不然那两条冥蛇，非得把昆仑子缠上不可！”
“若是封印……他既然已经冲破了封印，那也算个修行者了，两条冥蛇，凶冥咒修炼到第二层，难怪刚才他走近我我都没有发现。哦对了，他要拜我为师，我便收了他做徒弟。”高蝉觉得有趣，这孩子既然修炼法术，又要学武功，够贪心的啊。不过，若是他有天分，倒也不是不可。汜水城还真有一个高手，身怀不亚于高蝉的武功，法术修为更是远在尔雅之上。
尔雅想到刚给杨家兄弟下了安魂咒，照理说够普通人安睡一夜，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的。尔雅与杨家兄弟接触最多，平时并未发现杨澈有什么不妥之处，被封印了三年，也就是说他十一岁的时候，便已经修炼到凶冥咒的第二层！
今日施咒之时，杨澈的反应，似乎还不能控制阴咒之力。如今他封印已破，若是被阴咒反噬，那可不妙！
“既然你们都收了徒弟，我也要收一个！”想到了应对之策，尔雅得意地笑了起来。
“哦？姑娘看上了哪家的小闺女？”高蝉笑问道。
“小澈的哥哥！杨溢。”
“可是，杨溢并不具备修行法术的资质。”却是金戈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并没打算教他法术。”
“你要传功给他？”
第二日，玄生真人告别了汜水城，回长白山去了。紫阳真人送来了十两黄金，尔雅大喜，特命人好酒好菜地款待了一番。
杨溢起床后见弟弟留了张字条，写明缘由。杨溢知弟弟学武，甚是开心，父亲这几日也在修缮练武场，总是早出晚归。杨溢做好了早饭，给父亲送去。
所谓练武场，就是城中的一大块空地，拉个浅墙的院子便是。杨溢远远看到几个男人在工作着，杨长恩也在其中，叫了声：“爹。”
杨长恩见杨溢来此，知是送饭来的，便停下手中的活儿，说道：“到院子里去，我去洗洗。”
杨溢把食盒拎到院子里，金戈不在，秦望川正在教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们练剑。这个人杨溢还是知道的，他是金戈的嫡传弟子，年少有为，据说武功已经很高了。杨溢性格腼腆，不喜说话，也就和裁缝林寡妇家熟悉些，见云樱也在其中，便看着她练剑。
那云樱正练一招“撩剑式”，却不得要领，也不顾场中二十多人，大声叫道：“望川哥哥，你过来一下。”
秦望川走到云樱跟前，问道：“怎么了？”
云樱很是开心，说道：“这招我老是练不好，你教我一下嘛。”
秦望川来到她身侧，手握着云樱握剑的手，顺势一挑，一个漂亮的“撩剑式”。秦望川问道：“会了没？”
云樱小小的脸蛋儿绯红，点了点头，道：“要是再有不会的地方我再叫你啊。”
秦望川“嗯”了一声，顺势矫正了一下旁边一个小姑娘的剑式。
云樱不悦，扭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杨溢的目光，当下又大叫起来：“望川哥哥！”
“又怎么了！”
“他偷看我们练剑！”云樱指着杨溢大声喊道。
这一下，二十几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杨溢慌了神，说道：“我没有。”只是声音太小，连自己都没听清楚。
秦望川走了过来，杨溢不敢看他，深深地低着头。
“你要是想学武功，可以到场上来，我也一并教你。”
杨溢支吾道：“我......不......”
云樱凑了过来，对秦望川说道：“望川哥哥，师父没挑上他，他是没资格学武功的。”
秦望川噢了一声，问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杨溢低着头，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身旁的食盒。轻声说道：“我是来给我爹送饭的。”
“什么？”秦望川没听清楚，提高声音问道。
“给他爹送饭的。”云樱在旁边插了一句，杨溢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云樱一眼，云樱朝他做了个鬼脸。
“既如此，你别打扰了我们练剑！”秦望川说道，他对这个扭扭捏捏的杨溢实在没有好感，说个话比女人还费劲儿。
“大哥没教过你们，师兄弟之间应该和睦友爱么！”一个清亮的女声喝道。
秦望川见是尔雅来了，笑道：“尔雅姐姐怎么有空来了？”
尔雅面色严肃道：“来给你们立规矩！”
秦望川见尔雅面色不善，赔笑道：“姐姐教训，我和诸位师弟妹们都听着呢。”秦望川摆了个手势，其他人也跟上前来。
尔雅叫了一声“好！”，说道：“既有了师徒名分，就要有师门规矩。你们拜大哥为师，论辈分，我是你们师叔，以后不可再叫姐姐！”
“是，师叔。”众弟子答道。
尔雅继续说道：“望川，你是大哥的嫡传弟子，便是你们同辈中的大师兄。杨溢是我的嫡弟子，他只需叫你一人师兄，其他人都是杨溢的师弟妹，若是有人敢以下犯上，必以门规重罚！”
“这......”秦望川问道：“若是蝉儿也收了徒弟，是不是就是我的三师弟？其他同门，便以年龄划分大小。”
“长辈的名讳，也可以随口叫的吗！念你初犯，姑且饶过，如若再犯，门规处置！”
“弟子谨遵师叔教诲！”众弟子答道。
秦望川被尔雅训斥，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不过也不敢违拗，道了声：“弟子知错。”
“好了，望川，带师兄弟们练剑去吧。”
“弟子领命！”
众弟子各回位练习，云樱虽有点小脾气，可在这种场合还是知道收敛的。不过以后要叫杨溢那小子师兄，倒真是气不过！要是惹他不开心了，还得门规处置。话说门规是啥？她自然是不知道的，连尔雅也不知道。只是听起来挺恐怖的，还是小心点好。云樱这样想着，众弟子们也这样想着。
“好了，溢儿，抬起头来，你是汜水城新起一辈中师兄，要有师兄的气度。”尔雅抚着杨溢的头说道。
“可是，姐姐.....”
“还叫姐姐？”
“可我资质愚钝.....”
“姐姐可曾做过错事？”尔雅打断道。
“没有，姐姐治理有方，汜水城多亏了姐姐才有今天。”
“那姐姐会错收一个徒弟吗？”
杨溢楞在原地，他只道尔雅是为他解围才说收徒，还立了那么多规矩，不过想来，这些规矩立的也是挺合适的。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值得栽培的地方吗？
他不知道，不过他相信尔雅，必然有她的道理。当下叩首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姑娘，谢谢了！”杨长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道：“我这两个孩子，多蒙姑娘照顾，老杨我无以为报。”杨长恩说着，眼中竟含着热泪。
尔雅心知杨长恩所指是方才之事，说道：“杨叔，我既已是小溢的师父，以后该改口叫杨大哥了。”
“不可不可！”杨长恩连忙摆手道：“姑娘念及情义，老杨我知道，不过尊卑也有序，姑娘是汜水城的头领，这可叫不得！叫我老杨便好，老杨我觉着亲切。”杨长恩爽朗地笑出声来。
尔雅也不磨叽，说道：“既如此，老杨，你先吃点饭吧，我有事和小溢单独说。”
“哎，好嘞，哈哈。”
尔雅带杨溢来到稷下宫中，问道：“小溢，我有话问你，你需如实答我。”
杨溢郑重答道：“师父请问，弟子定知无不言。”
“小澈身上的阴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杨溢闻言一惊，道：“师父.....”
“如实答我！”
“是，师父！”杨溢说道：“小澈小时候曾用咒术伤人，后来遇到城主大人，便被大人封印了。”
“大人封印的？”
“嗯，大人说，小澈不能控制阴咒，会遭其反噬，所以下了封印。”
如此，大人已闭关三年，封印越来越弱，一旦心神受到冲击，便有崩溃的可能。
“师父？”杨溢叫了一声。
尔雅回过神来，问道：“小溢，如果小澈再被阴咒反噬，你要用你的力量帮助他。”
“我的力量？我......”
“我会将我所学的凝神聚气的咒法都传给你，你只需稍加琢磨，便可运用。”
“那师父你......”
“你无须担心，我不过是耗损一些修为，不碍事的。”
杨溢知尔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也不啰嗦，扑通一跪，道：“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