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史家三兄弟异口同声的喊出声来。
“啥什么啥?这不是你们经常干的事情吗?”斗魉从怀里掏出一叠悬赏令,甩在三人面前,道:“这下明白了吗?”
史元斌抖着手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着,另外二人在一旁看着,六只眼睛越睁越大。
“天啊……熊黑石、吴老鬼、黑风山马贼头子陈二龙……”
“这些……这些通缉犯都在这里,天啊……”
“我滴神啊,这些活儿够咱干好几年的了。”
“屁,这活儿咱就干不了。丙级的那些悬赏犯一个比一个狠,你能打过还是你二哥能打过?”
看着兄弟三津津有味的翻阅着手中的悬赏令,斗魉有些不耐烦了,“这活儿你们还干不干?”
三人不约而同的朝躺了一堆人的洞口瞥了一眼,个个面露难色。
史元斌道:“不是我们胆小,我们兄弟三也杀过不少悬赏犯,可是这么多人堆一块……”
斗魉用没得商量的口气说道:“能干就干,不能干你们就走吧。”
“等一下,给点时间,容我们酝酿一下。”史元斌长出一口气,拿着悬赏令走到洞口,对着躺在地上的人指指点点,把他们的姓名和所犯的罪行数落了边,什么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类的词一串一串的。在地上蠕动的那些人被老虎那么一折腾,这会儿都没剩几口气了,谁还有心听他在那宣读罪行。
史元杰和史元鑫也走了过去,默默的看着史元斌正气凛然、怒放冲冠的样子。
其实史元斌是在念给自己听的。他在潜移默化的暗示自己,这些即将要被他亲手砍掉脑袋的人都是畜生。那么动起手来就没什么犹豫的。
好像发泄一样念完罪行之后,史元斌把一叠悬赏令还给斗魉。
斗魉好笑了一声:“酝酿好了?”
“嗯。”史元杰连连点头,“爷,您太神了。这些人里有一小半都是丙级的悬赏犯,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都是让您给拿了?”
斗魉轻描淡写道:“哦,就跟刚才一样,是从别人手里抢的。”
三个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们自己刚被抢过,然后又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道:“抢的好。”
砍人头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况且要连斩三十三颗人头,虽说这些人都是些死不足惜的人渣,但那好歹也是条人命。如果说是在以命相搏的厮杀中,砍掉敌人的脑袋那叫战斗,但真把一个无法反抗,素不相识的人压到地上砍头,估计除了职业刽子手,没多少人能下得了手。
为了银子,史家三兄弟化身为屠夫,花了将近半个时辰,三十三颗人头被分别装进了两个大麻袋里。然后三人又扶着树呕吐了老半天。
忙活了半天,斗魉一句话又让三兄弟心凉了老半天。
“我暂时没钱。”
“啊?”三兄弟擦着嘴角呕吐物的残液,大眼瞪小眼。
“这样吧,带我去距离这里最近的赏金会分堂,人头兑成钱后,我给你们再加一百两银子。”
“成!”三兄弟眼里再次闪烁出无数星光。
“但是一个人跟着我就行了,人多了我烦。”
“我去。”史元斌举了下手,然后扭头对着两兄弟说道:“大哥,三弟,你俩先回去。我帮斗爷送趟货。”
看着两兄弟的神情有些不安,史元斌拍了一下石元杰的肩膀,笑道:“怕个什么啊?斗爷抓的这些
就是死不足惜的人渣子,斗爷要想害咱们,抓田虎那会儿就把咱哥三收拾了。”
“现在就走。”斗魉提起一个麻袋抗在肩上,血腥味扑面而来。
史元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从斗魉肩上接过麻袋。“斗爷,您放下,粗活让我来!”
“两个袋子你能背动?可沉了。”
“我有办法!”
只见史元斌把两个麻袋分别绑在铁棍的两头,然后就这样挑起了担子。
这片神州大地上坐落着四个国家。分别是,夏国、云国、丽国和苗国。其中以夏国国力最为强盛。
四国为了维系和平与利益之间的平衡,在一百四十年前成立了‘四国会’,每一国都选出一个代表坐镇四国会,这个代表人就被赐予‘护国士’的封号,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赏金会总部在四国会,分堂遍布神州,总共有三十六个堂口,分别以三十六天罡为名。按史元斌所说,脚下的这片树林叫雀儿林,距离雀儿林最近的有两个堂口。一个在东面的麒麟镇,一个在西南边的西离岛。去麒麟镇骑马得一天一夜,去西离岛只需要一半时间,但得走水路。
斗魉不想浪费时间,要去西离岛。
听到斗魉的决定,史元斌面露难色,说道:“爷,西离岛那地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爷,您不是本地人吧?”说着他又顿了一下,“就算您不是本地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西离岛吧?”
“不知道,有话一口气说完。”
“我去过一次西离岛,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流氓强盗多不胜数。西离岛就是这些恶棍的聚集地,能出现在那个岛上的人基本上没有善茬。按说那种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就不该出现官家的‘庙堂’,况且还是赏金会。但四国会好像故意做给那些人看一样,偏偏在那儿设立了个分堂,叫天慧堂。天慧堂设立了十几年了,期间换了二十几个执行官,基本上半年一换。至于为什么频繁的换人,爷,你也该能猜到吧?”
原本是打算让斗魉舍近求远去麒麟镇,结果史元斌的一番话,反而把斗魉的兴趣勾起来了。史元斌实在拿眼前这位爷没辙,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出了林子,走没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无风渡口。斗魉身上没钱,史元斌只好自掏腰包雇了一艘小船驶向西离岛。
船虽然小,速度却不含糊。四个桨手轮班倒,轻车熟路配合的得心应手,小船就像一支出弦的箭一样在海面上飞窜,一刻都没有停歇。
这期间斗魉睡了一觉,史元斌和几个桨手天南地北的胡侃,也帮忙掌了一时半会儿的桨。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星月满天,斗魉站起身眺望,不远处深幽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岛屿。一靠东岸渡口岸,四个桨手拿了钱没敢上岸,将船划到距离渡口不远的礁石后,就此休息。
此时,已入子时,斗魉朝着西面望了一眼,一片灯火通明,照亮了半个天,隐隐的喧闹之声顺着清凉的夜风飘了过来。
“赏金会的分堂在哪儿?”斗魉询问着站在身后挑着两口麻袋的白脸小伙。
史元斌手指前方道:“这个很好找。爷,你看,前面那个最大的房子就是。”
夜色中看不清房子的全貌,从窗户隐隐透出的灯火可以确定这会儿还没关门。
斗魉大步朝屋子的方向走去,史元斌赶紧跟了上去。
走近一看,大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其中一个还少了半颗脑袋。门上一匾写着“明镜屋”三个大字。大门半掩着,两指宽的门缝里透出一束黄光,门的那面传出类似来自酒店里的喧闹声。
斗魉回头看了一眼史元斌。史元斌立马晓得什么意思,连声道:“爷,没走错,就是这地方。我来过一次。”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悬在门上的匾,皱了一下眉头,支支吾吾道:“奇怪了,这门匾什么时候给换了。明镜屋……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写着‘天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