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魉骑马载着璎珞一路向东奔去,去百炼山庄需一天一夜的脚程,斗魉把自己与廖远之间的约定大致给璎珞说了一遍。
璎珞听后,恍惚道:“想不到那个人还是个好人,我以为他要杀了我。”
斗魉飞快的驾着马:“非但没杀你,还把他们教派的不传秘术传给了你。”
“那咱们赶快帮他杀了夏国的先锋官,咱不落他这个人情。”
“呵呵。”斗魉笑了一声:“你这家伙还真是性情凉薄。”
“我是为你考虑,你不是不愿意结识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吗?”
“你是为冧城五万百姓考虑吧?”
璎珞默不作声。
两人马不停蹄,比预计的时间更快一步抵达百炼山庄。直接骑着马冲入庄园内,吓得家丁和丫鬟四处逃窜,还以为来了俩打家劫舍的土匪。
来到神机堂前,斗魉跳下马。这里是正堂,是百炼山庄迎宾的地方,也不让人通报,他上前一步推开大门。一身地主打扮的墨川柏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突然见人夺门而出,吓得蹦了起来。见是斗魉,他顿时换成一张笑脸,迎上前急切道:“斗先生,成了没?”
斗魉把廖远给他的紫色胭脂盒往桌子上一拍,“现在可以告诉我回天剑的线索了吧?”
墨川柏一脸狐疑的打开胭脂盒的盖子,看见里面装着红色的粉末,“这是血灵芝吗?”
斗魉瞪眼道:“你不信我?”
“信信信。”墨川柏连忙把胭脂盒收了起来,将肥圆的身躯先前一弯,鞠了一个躬:“斗先生为小儿取灵芝续命,便是小儿的再生父母,更是我百炼山庄的大恩人,请受墨某人一拜。”
“别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我和你百炼山庄并无恩怨,我们之间只是场交易。”
“是是是,斗先生高风亮节。”
“啰嗦,还不快告诉我线索!”
墨川柏眼睛咕噜噜一转,道:“妙音谷。”
“那是什么地方?”
墨川柏把妙音的情报大概说了一边,接着道:“妙音谷在南疆十万大山西南方的一个山谷里,十二年前墨某受谷主妙音仙子所邀,前去妙音谷赏乐,在和妙音仙子的闲聊中,她提起谷中有收藏了一把龙器……”
听到这里斗魉按耐不住:“你可有亲眼见到?”
墨川柏面露难色,“这个……龙器乃是震世神兵,妙音仙子怎么可能轻易将其展出,墨某无缘一见,但是妙音仙子亲口所说,那把龙器乃是一把黑色剑,那想必就是龙牙——回天了。”
斗魉厉色道:“哼,那你怎么在外面说,自己亲眼见过呢?”
墨川柏擦着冷汗:“虚荣心作怪,惭愧惭愧。”
“妙音谷怎么走?”
“啊……稍等。”
墨川柏说着摆起笔墨纸砚,开始画地图,斗魉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
而璎珞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米花糕,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经不住诱惑,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又迅速放了回去。
地图画好了,墨川柏再对着图向斗魉指点了一下,斗魉点点头将图一收带着璎珞离开。目送斗魉和璎珞驭马消失在了视野中,墨川柏才将微曲的身子挺直。
这时从内堂的侧门走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少年顺着墨川柏的视线望着,问道:“爹,刚才那两个人是谁?您为什么让我躲着他们?”
“别问那么多。”墨川柏把手中的胭脂盒塞到少年手里,“拿去熬成粥,给你娘补补身子。”
※※※
离开百炼山庄,原路返回朝天罗山方向进发,回去一路赶的不急,天黑的时候又到了之前歇脚的破庙处,二人决定歇息片刻。
升起一堆篝火,二人围着火,斗魉将手中的冷饼放在火上烤,看着饼子璎珞又想起了刚才那口米花糕,真后悔没多咬一口。
斗魉道:“接下来要杀夏国的先锋官,虽谈不上九死一生,但也十分凶险。我觉得你就不要插手了,到时候躲远远的。”
“不!”璎珞简简单单一个字,斗魉就知道又没得商量了。
“但是置身千军万马之中,可不是闹着玩的,”斗魉将烤的半热的饼子丢给璎珞,严肃道:“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太危险了。”
璎珞鼓着腮帮,咀着饼子:“我不用你照顾,我已经学会了绝世武功。”
“……”斗魉无语了,手扶了一下面具,“你说的是五毒分脉绝吧?这么说吧,剑鞘里的剑非常锋利,但是拔不出来就等于没用。你还不会控制五毒。”
“我现在就学。”璎珞说着把咬了一半的饼子放在一旁,盘腿而坐,两掌平在丹田,合上双眸,开始运炁。
“你这样瞎练,能练成才怪。”斗魉白了她一眼,掏出廖远给他的那本小册子,翻阅起来。
册上记载的运炁方法斗魉从来都没尝试过,将体内的‘炁’从丹田分成五股,分别经过风门、心俞、魂门、巨阙、玉堂五个穴位,然后汇聚到手腕的大陵穴;再从大陵穴分散,反别输入到五指的五个穴位,由此来控制五毒,‘炁’越强,控制的熟练度就越高。
而且这五毒相生相克,跟五行之术的法门如出一辙,但又简单明了很多。
廖远说这只是一本很简单的运炁法门册,简单是简单,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册子“五毒分脉绝”就无法练成。说白了,五毒如果是招式,那么这本册子就是配套的内炁心法。
那个家伙为何要慷慨到这个地步?斗魉盯着册子狐疑着。
忽然对面发出一声嘤咛,斗魉抬头一看,只见璎珞面色煞白,全身上下抖个不停,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这个白痴肯定是运炁激活了五脉的毒,但却不知道怎么控制。斗魉赶紧一个翻身跳到她的身前,在她前胸后背点了五下,将五脉封住,再将她在体力流窜的炁疏导回丹田。
心魔道:“璎珞丫头走火入魔了?”
“乌鸦嘴,闭嘴!”
璎珞身子一软靠在斗魉的怀里,不住的咳嗽着。
斗魉好气道:“哎,照你这样没练成自己就先被毒死了,还绝世武功,我看是绝命武功。”
“你别打搅我。”璎珞抬了下头。
斗魉将册子甩在她面前,“有心法不看,自己瞎琢磨个什么劲,我来教你。”
璎珞天资聪慧,按照册子的运炁方法半晚上就基本上能把“炁”从丹田分流成五股,但是分成五股后,老走偏,找到不到经络穴位。短短一会儿工夫能练成这样就不错了,斗魉让她休息,她本来还想再试试,但实在没力气了,就倒头睡了。
天一亮,两人继续赶路,运了将近一晚上的“炁”,璎珞跟虚脱了一样,骑在马背上抱着斗魉的腰,呼呼大睡。
等赶到天罗山下的时候,斗魉一回头,发现璎珞正骑在马背上运炁练功。
还真是刻苦。
斗魉笑了一下,他知道大战在即,璎珞这丫头急于修成毒功,助他一臂之力。
只见山脚下的苗军还没有拔营。斗魉不管,绕过军营先行一步,把马牵着上山沿着积雪的山路向上攀爬,这次走的是主道,还算轻松,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一抬头,此处的山就好像从顶部被一分为二,如果说眼前的景象是“一线天”,那这个“线”就明显粗了很多,想要过去,必须从两侧的栈道通行。栈道是由贴着石壁悬在半空的铁链和模板构成。
在通往栈道的小路上,发现了很多马被拴在路两旁的树上,大约有百匹。肯定是这些马不敢过栈道被夏国的先锋军滞留在了这里。
斗魉摸了一下自己白马的脑头,“小白,咱可不能怂,给你的这些伙计做个榜样看看。”
白马好像听懂了一样,鼻里“聿聿”着点了下头。
马是搞定了,可还有一个家伙没搞定。一人一马跨上栈道,斗魉回头看着璎珞,那丫头正闭着眼跟瞎子一样先前摸着。
“喂!”斗魉喊了一声。吓得璎珞赶紧睁开眼,抱住旁边的一棵树。
斗魉明知故问:“你干啥呢?”
璎珞朝前忘了一眼,万丈深渊。然后面无表情,理直气壮道:“我腿软。”
斗魉只好把她背起来,将马牵在身后,开始在踩起来“各支支”,好像随时就会坍塌的栈道上前行。一个多时辰后过了弯弯曲曲的栈道,再沿山路走没多远,就呈下坡趋势,这一路也很轻松,就是下坡容易滑,一路上璎珞屁股都快摔肿了,一边走一边揉,斗魉实在受不了她了,又将她背了起来。
到了山根,不见夏军,也没有安寨扎营的痕迹,想必一下山大军就夜以继日的朝西面四十里的冧城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