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天高云淡抹,鸿雁衔枝南筑巢,万花褪色诸芳尽,山脱锦袍换素妆,悠悠牧笛悦翠耳,瑟瑟清风爽玉身,黄草托履步北去,青丝飞扬斜日晖,厉雪霜带着小龙出了城,一路打听去京城之路,经人说才知道自己昏睡了好几天,今日已是八月十三,两人慢悠悠的向北行去,面对秋日西沉之景,厉雪霜不免想起了和屈斌塞外之行,那时也和现在一样,草木枯黄黄沙漫天,天空几只寒鸦掠过,发出几声哀鸣,又让厉雪霜触景生情,脸上露出愁容,“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要到京城去,去找我的屈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厉雪霜看着鞠小龙,“小龙,你累不累?要不要姐姐背你?”
“姐姐,我不累,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好的。”
哒哒哒……
一阵极快的马蹄声踏来,远远听到銮铃声,厉雪霜回头一看,一辆马车赶来,马车装束华丽,车上坐着一个赶车的,仔细一瞧正是刚才在酒馆对面那位年轻少年,马蹄极快,顷刻间,便到了厉雪霜跟前。
“吁……姑娘,要去哪儿,要不要上车载你一程?”那少年说道,厉雪霜也不怎么搭理,牵着小龙直往前走,马车上帘子掀开,探出两位美女,“姑娘,不如上来吧,马车宽敞舒适,现在天色已晚,如若像你这样走下去,晚上怕是找不到投宿之地。”
厉雪霜十分傲气,谁的话也不听,“我有没有投宿之地干你什么事儿?少多管闲事儿,”厉雪霜继续往前走,始终不愿意上车,“好傲慢的姑娘,就算你不累,你的孩子也该累了吧!”少年试探性说道。
厉雪霜双目圆睁,气冲冲的说:“什么我的孩子,他是……是我不是我孩子关你什么事儿,赶快滚开!”
“哈哈,原来真不是你的孩子,我就说嘛,这么一位美女还没遇上我,怎么就能先嫁人呢?”少年手中拿着马鞭,轻轻挑着厉雪霜下巴,“姑娘,天色已晚,还是先上车吧!不然等会儿天黑了,山林中豺狼出没,吓得你半死!”
厉雪霜见此人举止轻佻,车上还有两女人,穿着都很裸露,更不想与之同行,夺过马鞭,“啪啪”两鞭,劣马受惊,“哒哒哒”马不停蹄向前奔去,扬起满地烟尘,直至无踪无影,厉雪霜终于摆脱了此人,心中暗自庆幸,牵着小龙继续行进。
突然又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姐姐,是不是那马车又回来了?”
厉雪霜仔细听着,想了想,“应该不是,这回好像是一群人,马蹄声错综混杂,”正当思量之际,一群人骑着马轰隆隆的赶了过去,天色暗淡,厉雪霜也没看清是些什么人,倒是溅起尘土满天,厉雪霜捂着小龙的鼻子,穿过尘土,谁知,马蹄声又回来了,将厉雪霜团团围住,“刘总管,我果然没看错,这就是你师兄的女儿,刚才在龙驹家时,趁着混乱跑了,我看这小孩儿到和龙驹长得有几分相似,看来是龙驹的儿子!”
“咳咳!真是冤家路窄呀!你爹害我入宫净身,我也要他跟我一样无后,哈哈哈……”刘髭边说边咳嗽,看来是受了伤,“师叔,都是一家人嘛,何必呢,你也是我长辈,等您老了我也要孝敬你不是?”厉雪霜油嘴滑舌,“哎呀!师叔,你好像受伤了,您老可以多多保重身体呀!”
“少来这套,把她拿下,”刘髭拿着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别别别,师叔,一家人,一家人嘛!”厉雪霜拖延着时间……谁知鞠小龙却捡起石子向刘髭扔去,刘髭一闪,“你个小鬼头,老子把你也带进宫去做太监行不行?”
刘髭骂完鞠小龙,又指着厉雪霜说道: “哼!你爹当年横刀夺爱,抢走了小师妹,今日新仇旧恨一定要算清楚,愣着干啥,快拿下她,”刘髭越气就越咳,咳咳咳不停咳嗽,一群侍卫骑着马向厉雪霜冲撞而来,厉雪霜抱着小龙跳出包围圈,“啪”袖中摄魂便抽到一太监身上,拽下马来,厉雪霜夺过马匹就跑,跑出没几步,顿觉身体失重,马匹被刘髭隔空一掌,打到马屁股上,栽倒在地上,厉雪霜和鞠小龙也一并摔倒,紧跟着后面一群侍卫骑着马赶了上来,勒住缰绳,高高扬起马蹄,正要踩下。
“轰……”
一群人被震得人仰马翻,全都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刘髭大吃一惊,“是谁?如此大胆,还不现身?”
忽然一段悠扬的箫声传来,众人朝远处望去,一辆马车悠悠然开来,车上一少年公子,手挽竹箫,吹出美妙音乐,甚是悦耳,犹如黄莺出谷,美妙至极……“你是什么人,胆敢坏咱家好事儿,不想活了?”刘髭用马鞭指着那少年。
那少年放下竹箫,赶着马车过来,面带笑容的说道:“我平日本不爱多管闲事儿,但我平生又最爱美人儿,”少年用竹笛指着厉雪霜说道:“如此貌美女子,我岂能错过?不如你先高抬贵手,把她让给我可好?”
“混账,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来人,把他也一并格杀,”刘髭说完,所有狗腿子都扑了上来,那少年面对刀光闪闪一点也慌张,轻轻拿起竹箫,放在嘴边,只见那群人越来越近,都手持腰刀,亮闪闪齐刷刷砍来,刀锋已至头顶,千钧一发之际,那少年嘴唇一动,玉指一挑。
“唔……”
一股强劲儿的音波。
“砰……”
一群人胸口好像被千斤锤砸到,轰轰轰,全部弹飞,胸骨震碎,七窍流血,骏马受惊,没死的人都被踩死,场面乱纷纷无法控制,刘髭目瞪口呆,颤抖的手指着那少年说道:“你是……是……你就是幻音派绰号醉相思的花饮泪?”
“不错,正是在下,失礼了,”花饮泪面容沉着的答道,马车帘子开了,一位美女玉指芊芊,拿着芳香的手绢,给花饮泪擦脸,“公子,累不累!”那女的柔情软语的说道,花饮泪摸着那女子雪白嫩滑的手,闻着手帕上的香气,完全不理会刘髭,“美人儿,我不累,这世上只有你们才会把我弄累!哈哈”花饮泪见刘髭还不走,箫声又起,几丝强劲的音波从笑管里射出,刘髭浑身柔若无骨,像一条灵蛇一样,左躲右闪,全都避开,“砰砰砰……”刘髭回头一看身后几棵大树直接震断,倒了下来。
刘髭身上有伤,哪敢再动手,领着一两个残兵败将落荒而逃,口中念叨“今天是什么日子,诸事不顺,刚才遇见冷枭,这会儿又碰到花饮泪,真是倒霉……”
鞠小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厉雪霜还坐在地上,就用手拉她起来,厉雪霜握着小龙的手准备站起来,刚一用力又坐倒在地,捂着肚子,表情疼痛,脸上一滴一滴的汗珠儿布满玉面,“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花饮泪看厉雪霜表情痛苦,便下了车,见厉雪霜不像假装,“朦儿、蝶儿,快下车看看,这位姑娘怎么了?”车上的柳月朦和凤蝶引掀开帘子下了车,几人忙乱的把厉雪霜扶上了车,柳月朦定了定神,伸手给厉雪霜号脉……
“朦儿,这位姑娘怎么了?难道受伤了?”花饮泪急迫的追问……
只见那柳月朦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的说道:“看来这次公子要失望了,怕是这位姑娘是有夫之妇,我刚才给她把脉,发现是喜脉。”
“公子,这位年轻美貌的姑娘还要不要救呀!呵呵!”凤蝶引笑嘻嘻的陶侃花饮泪,“我看就不必救了吧!反正都是人家的老婆,哈哈……”花饮泪撇了凤蝶引一眼。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姐姐吧!她可是个好人呀!求你们了……”鞠小龙在一旁的连忙磕头,“小弟弟,没事儿,你姐姐只是动了胎气,没事儿的!”柳月朦摸着鞠小龙的头,“姐姐,你要救就救吧!你跟这么个小屁儿说这些,他也不懂呀!”凤蝶引用手绢捂着嘴笑……
“你们可坐好了,我开始驾车啦,多说无益车上又没有药,我们还是尽快赶到前面集市上去吧!”花饮泪说着就抽了马匹一鞭……
再说屈斌,自从厉雪霜离开后,每日经受着鸾凤离别之苦,没日没夜的相思,脑海中常常浮现出厉雪霜的音容笑貌,每每想起嘴角不免泛起微笑,这夜他又躺在床上睡不着,今日已经是八月十三,月亮好似银盘悬于空中,穿入窗户照在床上,屈斌望着明月,月亮之上仿佛出现了厉雪霜身影,一颦一笑都那样迷人,屈斌用手去摸,却相隔千里,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呆呆望着至深夜,睡意涌上眼睛开始犯困,慢慢的、慢慢的、眼皮闭下……
啪啪啪……
几声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屈斌耳朵一颤,双眼立即睁开,心知这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而是从房顶传来,屈斌也不动,静观其变,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屈斌一手紧握拳头暗自运气提劲儿,另一只手护着七杀印,屏住呼吸。
突然房顶上一块瓦片被取开,一束月光射入,屈斌假装睡着,房顶上有一人窥视着屋内环境,见屈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盖上了瓦,从房檐翻了下来,又在窗口静静瞧了一会儿,见屋内没有一丝动静,方才摸进屋里,此人个头不高,蒙着面弓着背,在屋内环顾一圈后,四处寻找东西,却一无所获,目光不由得转向躺着的屈斌,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从腰间抽出匕首高高举起,轻轻掀开被褥,看见屈斌一手按住七杀印昏昏入睡,伸出手去拿,可是怎么也拿不动,眼神一变,心一横,雪亮的匕首直刺下来。
“砰……”
屈斌反手一指,正欲点此人檀中穴,谁知此人反应迅速,身子微侧,躲了过去,见屈斌醒来,立即跳窗逃走,屈斌揣着七杀印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