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的脸上闪过一片郁色,眼底的浮动也只是一闪而逝,不过这些都没有躲过贺莫年的眼睛。
“我现在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明成嘴角噬着笑,轻轻松松的把姚崇的话顶了回去。
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几个妖孽都是不露声色的笑了。
一向不言语的画念倒是出声了“你想多了,结婚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也应该是别人求着我们。”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这样的身份,招一招手自然有名媛闺秀前仆后继的扑过来,当然是不用明成这般放低姿态的。
不过,这话一出,几个叱咤风云的男子安静了不过,低沉的气压在几个人之间盘旋。
“不是谁都能遇见一个画知,封城不换为红颜。”
木冕像是在艳羡,但是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画念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帘。
“秦牧很幸运,当然画知更幸运。”
这话在座的都清楚不过,秦州市的天子,他们马首是瞻的王,在权利的巅峰寂寞多年之后,终于遇见了一生的柔软,如今眼里除了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再无其他。
现在,明成也有了他的小真爱。
木冕先起身,拿了车钥匙,拍拍明成的肩膀,走的利落,背影沉沉。
画知有人守候,他的真心何处安放?
点了酒水,几个人闷闷的喝着,各自想着心事。姚崇最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搂着姑娘去他常年留着的房间去了。
人一个一个的散,明成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都是比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活得容易的人,怎么他这些朋友走的时候一个个背影那么落寞?
“哥,你那天见的李家小姐,感觉怎么样?”
贺莫年好久没有声音,明成侧身去看他。贺莫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抿了一口威士忌才说。
“女强人。”
简单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三个字,明成心里明白,这事情又没戏。
“哥,你到底要怎样的姑娘?”
明成问出来了心里一直好奇的问题,不怪他郁闷,贺莫年成年以来从来没有人知道的女朋友的存在,除了大学捕风捉影的一个女朋友,谁也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就连明成都觉得贺莫年他表哥可能喜欢男人。
“明成,你之前在一起的女人能想起来她们的长相吗?”
明成看着贺莫年的眼睛认真了几分,没有接下文。脑海里就是这几天和元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之前的女人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怎么也抓不住。
打算热闹的几个男人都散了,明成没有事情做,开着车,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老宅。
元俏那天在这古朴压抑的地方,笑得腼腆,乖巧模样让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明家的小少爷早早的回来过年,明家上下欢喜的很,老夫人抓着明成的手,仔细的问去了元俏家里的事情,有没有注意礼数,明成开始的时候,还笑着应付,逗得一家老小乐不拢嘴,时间长了,他觉得脸僵硬的不行,借口回去休息了。
安静的卧室里,静得能听见人的心跳,明成一脸的阴沉狠厉,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动作,他周身散发的寒意,怎么看都不是人前那个言笑晏晏的人。
手机提示音打破沉闷的空间,明成的眼珠子动了一下,机械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元俏的短信,再也没有了动作。
元俏睡起来已经下午了,家里酝酿的那场风暴,早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冰冷的房间里在提醒她,刺心的一幕幕都是真的。
看着窗外,元俏犹豫了再三,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明朗于心了,最后给明成发了短信。
刚发过去,她的手机铃声突兀的想起来,着实吓了她一跳,不过莞尔,元俏的眼角明艳艳的都是笑意,像是碎了的钻石揉在了一起一般,耀眼。
当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时,她有片刻的失神,心底里那种对于危险的敏感,让她莫名的惊慌。
“喂,您是?”
在公司训练的习惯,下意识的就出口,元俏这才清醒过来她接通了电话,最近她似乎总是很奇怪。
“元俏。”
电火石光的刹那,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元俏也应了心里的猜测,贺莫年就是腊月二十三他遇见明成的那天,那天早晨,打电话的人。声音纯酿低沉,好听到让人沉醉的声音。
元俏压下心头复杂混乱的情绪,不动声色的等着对方的下文,几进几出呼吸的功夫,她却觉得煎熬如年。
听筒里传来对方沉稳的呼吸,元俏心头恼怒不堪,被人拿捏的感觉不好受。
想也不想的就切断了电话。
松了一口气,元俏望着窗外血色泼墨一般瑰丽的夕阳,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狂跳不止的心脏,怎么也稳不住,越是想要忽略,却越发的清晰。
焦躁不安持续,元俏没由来的觉得热,烧得心头一阵阵的嗦嗦响起来,她的耳边似乎都是那独特的嗓音,一遍遍地喊着“元俏”,眼前是火烫到皮肤升起来的烟雾。
手机又响起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串数字,犹如他那个人一样,让她不安。
元俏扔着手机不管,出了卧室,隔绝了有关于贺莫年的所有,她渐渐的冷静下来。
进厨房,做饭,有条不紊。
眼看着七点多了,元俏用客厅的座机给母亲去了电话,李秀兰别别扭扭的问是不是元锋的意思,让她回去吃饭,元俏愣了一下,不等回答,李秀兰就摔了电话。
听筒里的嘟嘟声,从小到大元俏听了无数次,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李秀兰明不明白,有人吃你这一套,你矫揉造作才是情趣,当没有人把你放在心上,这些举动就变得讽刺不堪。
元锋从来不是那个有心人,李秀兰还是不知疲惫的把这些小女人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元俏深恶痛绝的就是这一点。
“爸,你在哪儿?回来吃饭吧。”
“你和你妈吃吧,我在你钱叔这里,打麻将呢,不用等我。”
“我……”音还没有从这头的听筒,用电波传送到元锋的耳朵里,电话就挂断了,像是突然摔碎的玻璃杯,很多情绪都再也拼不起来。
元俏一个人静静的吃着晚饭,四个菜,一个烫,散着热气,飘着香。
白炽灯下,她一人一双筷子,显得越发的孤苦冷清。
门铃意外的响起来,元俏发酵的情绪才收敛一下,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她也不知道再期待谁,豁然打开了门。
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人,元俏瞳孔虚焦了,在她石化的时候,门边男性魅力十足的人,大步的迈进来,擦过元俏身边的时候,她清楚得嗅到了酒与烟草混杂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很烈,冷。
“你怎么来了?”
元俏抓着门,不动,倔强的问。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身黑衣黑裤黑色风衣的人,顺手脱了外套,扔在布艺沙发上,大刺刺的坐在了饭桌上,元俏方才坐的地方。
端着她的碗,拿着她的筷子,吃了一口青椒肉丝,他如同才想起来一般,抬眼,墨黑幽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元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