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丫,我给你透露一个秘密。”难得元俏这么神神叨叨的,对于一向后知后觉的她,宋丫很给面子的露出来几分好奇的神色。
“新来的那两个应该是恋人。”
宋丫脸色有一瞬间的塌,面部的表情接近龟裂,元俏看她这反应知道也和她一样不敢置信。
“真的,我感觉不一般。”
“是吗?”
宋丫有些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窗口排队打饭的人渐渐的少了,刚好到了她们两个人,话题自然就结束了。
这点子的趣事,在工作枯燥无聊的打磨里,被元俏忘的渣子都不剩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周末,元俏才喘了一口气。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得多,比如此时此刻,站在公交站,看着面前的车流穿梭,俊男靓女来来往往。
元俏突然想起来,她和明成之间何去何从?
不等她思虑清楚,公交车来了,呼啦的一群人,元俏也被拥簇下,上了车。
元俏在周六的早晨,主动的给明成去了电话,时间是十点钟,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明成?”
电话响了有一阵子,才被接起来,没有声音,元俏试探的叫了一句。
“嗯?”那边的人显然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估计也没有听出来是谁。
“我是元俏。”
“今天可以出来吃个饭吗?”
“好。”
挂了电话,元俏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之前和明成相处,每时每刻都泛着甜蜜,贴心,对方的一切就像是为另外的一方贴合而存在的,默契,合拍,让他们的感情节奏比常人快得多,她一度也认为明成是她一生的良人。
这才多长时间,是她要求多了吗?
元俏简单的扎了丸子头,露出来白净的额头,穿了一件过膝的连衣裙,刺绣盘结,几分青春活力的感觉,也应了夏天的景儿。
地点是元俏选的,城南她不经常去的一家西餐厅,是在网上看到的,说是环境不错。
元俏到的时候,明成还没有来,她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着环城河波光粼粼的河流,洋洋洒洒的从眼底流过,楼下栏杆护堤,花团锦簇,三三两两的白色遮阳伞,休闲椅围绕其中,个别的人坐在底下,拿着杂志,喝着咖啡,享受着风光暖阳。
十二点一刻的时候,明成来了。
一辆拉风高调的跑车,箭一样的出现在元俏的眼底,利落潇洒的转弯,停稳在一排香车中间,打开车门,身穿休闲西装挺俊异常,墨镜夹在鼻梁,气势逼人。
元俏觉得眼睛有些刺,亮的。
随着他身影不见,片刻,明成上来了,眼镜捏在手里,走得轻快生风,显然心情很好。
“来多久了?”
拉开椅子坐下,明成整理着面前的餐布,关切地问元俏。
“刚到。”
元俏看着他嘴角都掩饰不住的弧度,好奇“什么事情心情这么好?”
“你约我啊。”
元俏抿着嘴角,被他逗乐了嫣然一笑,眼底却是没有半点的柔软的。突然有些后悔,今天约了明成出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街边那些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女子。
点餐,元俏交给了明成,他点了四道菜,一道甜点,一道果盘,西餐最常见的样式。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之前有点忙。”
“元俏,你辞职我养你吧。”
元俏夹了一块牛排,愣在那里,有些不解的看着明成,意外他这样突然的话,不知是真是假。
明成对上她迷惑不解眼神。
片刻,笑了,他眼睛里像是聚集了万千的光芒,元俏看不清里面的底色。
“开玩笑的,就觉得我们两个都太忙了,都没时间在一起。”
元俏本来不想破坏气氛的,她想和明成在最后的时候,也能如同遇见一般的美好,好聚好散多好,可是现在她有点吃不下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反而不如以前自然了,反倒像是刚认识一样,只要不说话,就生出来无限的尴尬,勉强的邹几句,也索然无味。
元俏突然有些不认识明成一样看着他,除去外界因素,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
浅吟低唱的意大利歌曲环绕在空间里,悠扬享受,俊雅非凡的他,俏丽明艳的她,美得成了画,遗憾没有神韵。
擦了嘴角,元俏坐正看着明成“明成,我们分手吧。”
明成用桌边白色的手帕擦着匀称修长的手指,那样的一双手,元俏直觉应该会弹钢琴,想象着他干净漂亮的手指飞舞在黑白色的琴键,那画面,应该是矜贵高雅,美轮美奂的。
他的动作也只是稍微的停顿了片刻,狭长多情的桃花眼,有几分阴鸷的盯着元俏,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破她的骨骼一般,元俏背后一阵的凉,一口凉到了脚底。
这样的明成让她恐惧,像是潜藏的毒蛇终于对着你吐蛇信子。
明成看着元俏眼底轻易可见的排斥,才收敛了一点,转身看着窗外,片刻,他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表,一字一句的吐呐。
“上了我哥的床。”
元俏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自制力,竟然在明成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还能冷静的坐着和他自问自答。
“贺莫年说的?”
明成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几分苦涩,眼底的玩味嘲弄更是毒辣直接。
元俏都有些分不清她这句话是问句还是陈述句,只是觉得眼眶火辣辣的,又滚烫的温热,意识到是什么,她慌忙的撇过头,不去看明成,窗外的阳光正好,四月天了,景物在她眼里变大变小,模糊朦胧。
“呵!谁说的重要吗?”
明成像是听到了极其搞笑的话,耻笑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仰,金刀阔马一般姿态闲适从容的靠在椅子上,盯着元俏的目光泛着积怨恨意。
“也对。”元俏接得很快,这一刻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他都已经认定的事情,又何必。
有那么一瞬间,元俏想贺莫年真的是个好哥哥呢,明成如他所愿得厌恶上了她元俏,过往的美好一闪而过,元俏狠心的掐断,再转过身来已经平静无波。
“什么时候发现的?不对,应该问什么时候开始敷衍我的。”
明成似乎对元俏这般淡定相当震惊,他有些烦躁的扯了下领带,才觉得呼吸畅快了一些,眼里的光芒却在一瞬间幻灭了。
没有着急回答元俏的问题,他点了一支烟,猛地咋了一口,吐出缭缭的眼圈,眼神有几分的放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是爆出艳照的那天晚上。”明成的嘴脸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后面的说,挑眉扫了一眼她,女子微垂着眼睑他不清楚元俏是否有愧疚伤心或者留恋。
半晌之后,撞上元俏的视线,明净透亮的瞳孔,黑白分割清楚,湿润红色包裹,多半是坚毅,没有他想看到的,明成收回视线的刹那,那份藏在心底的期待也随之熄灭。
一时间,两个人又是无话可说,元俏有些恍惚,人也像是抽干了力气,多久之前她想和明成有个了断,哦,半个月前。
这样想想他们之前也没有谁对不起谁,真的如同开始那般的默契,相识他先走开,分开她来出手,冷冻降温感情,一切处理的完美漂亮,没有眼泪,争吵,怨怼,牛排红酒,音乐飘摇里,走到了尽头。
只是元俏没有算到的是,她会伤心,疼得无以加复,她甚至觉得,这会五脏肺腑都纠缠在了一起,她耳边还是明成在那个冬日的早晨,狭小的厨房,迎着阳光在李秀兰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温暖安静地对着她说爱的是她这个人,还记得明成在她小小的卧室里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耳语心疼你,当时他说话的神情,语气,咬字的轻重缓急,停顿她没有想到都记得那么清楚,分毫不差。
元俏抬眼,里面蓄满了莹莹汪汪的泪水,她都有些看不清明成俊逸泛着几分桃色绵长的眼,拎了包,故作镇定的站起来,僵硬着身子,演着优雅端庄的与他错身而过。
心豁开了口子。
嘚嘚的高跟鞋,有节奏的敲打在地面,楼梯间,清脆悦耳,明成徜徉在一片的阳光明媚里,觉得再也感受不到温度。
元俏出了餐厅的大门,门口就是明成扎眼宛如艺术品一样的跑车,眼眶了蓄满泪水开了闸口一样,再也抵挡不住,不消片刻,白净的脸上泪痕点点。
黄粱一梦,不知人间。
元俏恍恍惚惚的行走在大道上,这里不算是市中心地带,来往的车辆速度快的惊人,赶不及的朝着前面奔去。她理智尚存,却是分析不出来,此刻她心痛如刀绞,是因为侮辱算计,还是舍不得明成。
感情的戏,谁都别自信,心送出去的那一刻,连同心脏都不会察觉,更何况大脑。
元俏,抬手掩面,收拾干净狼狈的自己,招手打车,疾风骤雨的车速,葬送了她的不舍。
时间不等人,元俏这段时间体会的深刻,她没有力气去笑脸迎人,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但是工作不会停下步伐去等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停不下奔波的步伐,她像是没有轴心的轮子,随着大伙转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