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秦歌的嫌弃鄙视没有一点的遮掩,犹豫了一下才说“贺莫年那脾气,你再折腾到时间求不求得来,别怪我没告诉你。”
电话断了,元俏彻底的明白了。
从遇见贺莫年的那一刻,他投过来的那个眼神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再一次拨通宋丫的电话“我说你到底想怎样!”
传来,秦歌气急败坏的声音,有刻意压抑的声调,元俏估计宋丫就在周围,也放心了。
“告诉我,贺莫年的地址。”
元俏真的有几分破罐子破摔了,躲不开是么,成,她惹不起,给总成了吧。
秦歌听着元俏冷硬的口吻,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初宋丫离开他时,那冰凉淡漠的样子,有些心烦,顺口说了地址,电话就断了。
元俏收拾好了餐具,去卧室换了件像样子的衣服,黑色的抹肩小礼服,拉拉链的时候,她的手抖的厉害,怎么也拉不上,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侧着身子看着镜子里,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的女子,她忽的心生硬气。
拉链夹到了手指头,食指有红色的血珠子沁出来。
她有贺莫年的电话,可是她拉不下来脸,在上午那样决绝离开之后,晚上又去求他,那人的嘴有多毒,元俏领教过,她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又怯胆了。
九点半元俏出门,黑裙黑色圆头小巧的高跟鞋,捏着白色的手包,这件衣服算她最拿得出手的了吧,和宋丫一起买的,为了应付上次公司的年会。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五彩斑斓的秦州市,她眼色有点暗,就是那次公司年会结识明成的吧。
至少,他是那样说的,可惜元俏不记得了,那天晚上她一定很傻吧。
贺莫年住的地方在秦州最繁华的住宅区锦里,高耸入云,金碧辉煌,很符合他高高在上的气场。
这样的小区,每户都有密码门锁,保安倒是轻松许多,看元俏一眼,样貌可人的姑娘也没有多盘问,报出了贺莫年的名字,就直接放行了。
电梯里元俏看着墙面倒影的自己,发呆,她逼迫自己不去胡想,放空着,只是电梯越上升,她感觉空气越稀薄。
顶层,安静的楼道里,铺着绵软的地毯,简单大气,元俏观察了一下,只有一个住户,朝着那扇银色的门口走去。
没错就是贺莫年的住处,元俏单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侵略到皮肤上的寒意,贺莫年冷漠安静的眸子,利剑一样锐利的目光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手指颤抖的按下了门铃,半晌也没有动静。
她有些轻松,随之而来的又是无限的不安。
不会真的如同秦歌说的,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吧!
元俏立在门口,洋娃娃一样的没有生气,她彻底的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那一刻她特别的想回家,想李秀兰的唠叨,可是她不能啊,父母挡不了她的这一劫。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元俏站在门口腿都僵硬了,她贴着墙面,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元俏觉得这样的沉闷苍白,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元俏的心猛得收缩。
没有勇气去转头,看他一眼。
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男子沉稳有力的步伐,带着势若破竹的气势,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方向来。
元俏紧张的捏着手包,不自觉的攒紧,低着头,面对着他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男子黑色的皮鞋,出面在眼底,元俏才恍惚的抬起头来,男子英俊明朗的面容,就印在了眼底,琥珀润泽有山河气势的眼睛,看着她,静默不语。
元俏张嘴好几次,也没有说出个什么。
贺莫年开电梯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向着大门口看了一眼,以往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那一眼,他看见了什么。
女子窈窕曼妙的身姿,包裹在优雅俏皮的黑色抹胸礼服里,是他第一次见她时穿的那件,白莹莹的皮肤像是有香味在散发,他顷刻就僵硬了。
只是一刹那,他就稳住了心神。
那晚的她,酒喝得有些多,在一群的莺莺燕燕里,她不施粉黛,憨态可掬的模样,特别的生动,光洁白皙的皮肤,陷在黑色丝绒礼服里,像是遗世明珠那般的光华四射,让他移不开眼。
所谓一眼入心,就是这般了。
半晌也不见元俏开口,贺莫年的耐心似乎用尽了,他微微的侧身,错开元俏,输入密码,门打开了。
元俏看着男子进门,换了鞋子,衣服随意的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室内的构造落在她眼底,干净严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贺莫年直接去了半开放式的厨房,拉开冰箱,取了水,倒了一杯,直接饮下。
站在门口的元俏,被彻底的无视了,她想过他会恶语相向,却是没有想到是这般,比今天在公司里被其他人当做猴子一样围观还难堪。
葱白细嫩的指间缴在一起有些泛白,元俏最后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对不起。”
很是平淡的语气,元俏压抑着她真实的情绪,这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眼前的男人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见过很多面的陌生人。
不了解,看不清,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贺莫年背对着元俏,现在双开门的冰箱面前,有冷气源源不断的冲出来,他咽下一口水,“什么?”
元俏以为他是在羞辱上午不自量力的自己,咬着下唇深深的凹陷下,又一次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贺莫年不知怎么的,听不得她这样细弱蚊蝇的声音,闷闷的,委屈的像是无家可归的宠物。
“我想试着和你在一起。”
元俏尽量的措辞,可以欺骗自己不那么的下贱,她几乎小心的说出这几个字,一下子竟然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想清楚了?”
贺莫年站着,就在她几米远的地方,眼睛有着异常明亮的光,元俏被她他看的得心突突的跳。
怔怔的点了点头,动作极其的慢,恍若她这一答应就交付了一生。
最难熬的过去了,元俏看着对面的男子,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抓着手包,她这一刻暗暗庆幸有一个手包在。
贺莫年,沉静如水的眸子,慢慢的从她身上挪开,转身,手有些颤抖的把水杯放在了冰箱里,好一会儿,才开口“想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
元俏小声的回答,语气里透着的都是别扭。
贺莫年端了水过来,她还是站着,男子眼神瞥了一下沙发,元俏像是听话的乖学生一样,坐了下去。
贺莫年将水放在元俏的面前,看她局促不安的模样,耳根子红通通的,连着侧脸的颜色都泛着绯色,他的眼睛黏住了一样,挪不开。
“我先去洗澡。”
元俏娇小的身子,一僵,贺莫年看在眼里,转过身,侧在身边的手,拳在了一起,浴室的门开合。
元俏坐在安静的大客厅里,百来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朵都疼。
窗外的夜色迷人,灿烂如星河一般的闪耀夺目,元俏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高度,这样的夜色里去看过秦州,褪去了白日里的逼人光芒,这时候的它竟然有几分柔情似水,在缓缓的流淌,带着说不尽的神秘。
元俏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很乱,她记不起来那天是怎样从那个所谓的班主任手里逃脱的,只记得没命的跑,就想跑回她家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在胡同口,她看见了买菜回来的李秀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有害怕担忧,更多的是嫌弃责备。
她顺着李秀兰的目光,夏天的校服短袖撕扯的不像样子,她里面穿的浅蓝色印着白色小花朵的裹胸,都露在了外面。
蓝色的校服短裙拉扯到了一边,白色的束腿袜子上面都是血痕,顺着大腿的位置看上去,还有点点的血丝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流。
李秀兰似乎从元俏受伤的眼睛里,意识到她刚才的表情有些过分,四下张望了一圈,没有人,扔下手里的菜篮子,飞奔着朝傻傻的站在路口的元俏跑过来。
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压着嗓子问“谁干的?”
元俏找到了依赖,也恨,刚才的慌乱惊恐散去了不少“我班主任。”
几个字泣不成声的说出来,李秀兰护着与她差不多高的女儿,小心得瞄着周围的动静,拐进了胡同里,步伐越来越快。
这是下午六点多,很多人下班回来,都可能碰见。
元俏跌跌撞撞的在李秀兰的拉扯下回了家,她洗澡的时候,看着干净白嫩的皮肤上,点点的抓痕,手指印子,再一次那种虫子蚕食的恶心感觉又来了,像是那个大手就在她的背后,哭得撕心裂肺。
“哭,就知道哭!多大的人了?!啊?”
李秀兰给她洗澡,看着元俏一小姑娘,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一点点的沉到了谷底,天塌了。她辛辛苦苦几十年养育的女儿,被糟蹋了。
看着元俏的眼光也复杂起来,元俏被这样的吼声给镇住了,满腔的委屈,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看着李秀兰的眼睛,里面的东西,她这辈子都记得。
“我好了,你去洗吧。”
男子低沉润滑的嗓音,传来,元俏眨巴了下眼睛,看了一眼周围,最后将眼底的潮湿晦涩收敛起来,转过身看贺莫年的时候,又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