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无奈的样子,真有几分热锅上的蚂蚁,元俏看着她,心里紧张的厉害,端着水的手都细微的抖动。
“你可真瞧得起我啊,安庆。”元俏语气稀松,带着玩笑的意味。
安庆大眼睛小下巴,长腿细腰的正是时下最走红的长相,挽着元俏的胳膊,撒娇。
“哎呀,那天汪总死活说要带你去,还说我笨手笨脚的,你就透露点,一点点。”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元俏看她眼底清澈不像是别有用心,再一想也合理,就找了个安全的说法。
“是叫我了,十点多的时候我就回去了,你也知道我喝不了酒,也不是这期工程的主要负责人,留着也多余。”
“你说这不会真的人跑了吧!”
她的担忧愁闷都写在了脸上,元俏笑笑。
“你想什么呢?这十几年的心血说放能放下,别乱想了,没准就是有事情耽误了时间。”
安庆还在茶水间里发怔,显然元俏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回到办公室,胖子和郝箐玫说得正在兴头上,估计没有想到元俏回来得这么快。
“你说汪总什么意思啊,把我们晾在这里,这天天做的都是什么啊,一百多号人天天整理资料。”
郝箐玫抱怨,胖子倒是轻松“看把你着急的,人家老板小情儿还在这里呢,能跑得了!”
丢儿啷当的话,有些不靠谱,王箐玫却来劲了“安庆真是老板情儿,你别糊弄我。”
箐玫站起来,靠在胖子的肩膀,打乱了他敲键盘的手,问道。
“这还假,谁不知道啊,不然那没脑子的姑娘能呆我们公司?”
“不是说宋丫和老板关系不一般吗?”
胖子鄙视的看了一眼她,看大傻子一样“你还真看得起我们老板!”
元俏见话题有点过了,踏步走了进来,人不到,声音先来“青梅,你说奇怪不奇怪?”
里面两个人一僵,之后笑呵呵的看着元俏“咋了?”
胖子没吱声。
“刚才安庆问我知不知道汪总下落?”
“她急眼了呗。”
胖子看了一眼元俏,没有什么表情,之后低头,趴在电脑上,一会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元俏第一次看着胖子,心里复杂,有些心惊。
估计,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巴掌大的公司之前她还真是小瞧了。
如此以来,以后更难了。
“元俏,你说我们公司是不是都养了些佛爷啊,宋丫不来就算了,秦歌和陆丝月也不来,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估计是吧。”元俏打着字,不走心的说。
“宋丫不是要辞职吧!”
元俏抬头看了她一眼“差不多吧,宋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元俏觉得秦牧能让宋丫出来见人都是个问题。
就在大家猜测纷纷的时候,汪海鹏回来了,那天去的几个员工也回来了。
春风得意,形容那七个人毫不过分。
元俏脑海里又是那晚的画面,衣冠禽兽这几个字,在脑海里飘啊飘啊。
老板回来了,自然是有话要说的,最高兴的就是安庆,招呼大家到大堂间开会,元俏随着大家出来,再次看见汪海鹏,眼里半分情绪都没有了。
视线在他和安庆之间游走,还是不能相信。
“大家辛苦了,感谢你们还坚持在岗位,这段时间,我协同公司的几位争取下了鹏程的前程,质量检测那边也松口了,大家放手干吧!”
欢庆鼓舞的掌声,潮水一般。
汪海鹏示意安静,继续说“当然最要感谢还是另外一个人——元俏!”
当被叫到名字,当被众人观礼,元俏失聪了,她听不见了。
元俏直愣愣的看着汪海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往日里她觉得信赖的老板会是这样陌生的嘴脸,他滑腻的笑容,眼里隐藏的精明,让元俏觉得恶心。
与方世安那伙子人没有半分的区别。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是恨汪海鹏的,但是多少还是有几分情有可原的理解在里面,今天的这一举动,明显的是置她于死地,何必呢!
汪海鹏看元俏惊吓过度的样子,毫不意外,大步走过来,亲切可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元俏,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方局也夸奖你好口才,他还说你是个聪明人一定前途无量,待在我们这地方埋没了!”
说完,汪海鹏爽朗地笑了起来,元俏不敢去看周围同事的脸色,谁都不是傻子,这话,让人怎么想,明面上没有去的人,突然怎么就见了质检的人,还是头头。
元俏没有接话,她急得心都灼焦了,知道汪海鹏铁了心要把她舍弃了。
“汪总,看你说的,宋丫身体不舒服我代她去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方局也就是客气,我不出错就万幸了,还不多亏这几位部门的核心人物。”
她说着,手一挥,指向方才陪着汪海鹏一起进来的几个同事,都是那晚出席的人,笑得灿烂真诚,没有半分的作假,视线不自觉的在那两位女同事的面上多停留了一阵子。
听了这话,刚才那种微妙的气氛,倒是松了不少,那几个同事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浓了,得意的很,尤其是男士。
“难得,我们公司同事之间和睦有爱,大家放心,我们鹏程的这个坎儿算是过去了,以后大家好好做,有我汪海鹏一天,就是你们的保障!!”
慷慨激昂的陈词以后,汪海鹏华丽退场了,大家都散了,可是元俏不能当做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她迈向办公区的步伐,沉重的抬不起来。
眼角瞟着那边的总经理办公室,最后无力的垂下了眼睑。
一天,这样熬了过去,下班的时分,元俏一个人行走在大堂里,其他人都走了,元俏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凄凉。
鹏程里的员工,她朝夕相处了三年多,这算是第四个年头了,这一刻她发觉除了宋丫,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甚至还需要提防,谁在背后给她一刀。
这样的闷亏她吃不下去!
“喂?”
元俏拨通了汪海鹏的电话,以免烙下了把柄,她在电话接起来之前开通了录音功能。
“汪总,您今天上午的话我有些没有明白,前天晚上您喝得有些多呢,我可是先走了,这事情可没有我什么功劳,我特意提醒一下你,您这样做,其他员工会心凉的。”
心凉,那两个字,元俏咬得特别的重,汪海鹏刚开始还客气,意识到元俏的目的,也不拐弯抹角。
“元俏,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次办事的方式,不过我想你也清楚,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也就是昨天我才明白过去有些天真,世界不是你想坚持就是白的。”
汪海鹏这几句话有些感慨,不过它的作用是相当的大的,元俏都有那么一刹那,快到抓不住的认同。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知道我多信赖你,有些事情我做不来,而且你今天的做法,明显的是想拉我下水,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参与。”
元俏忍着脾气,还有愤恨,她就不明白最近是怎么了,受尽了委屈,还要对着别人卑躬屈膝。
眼眶里的湿润在打转,她赶紧扬起头来,让自己在崩溃边缘的情绪收敛起来。
“元俏,不是我拉你下水,而是方世安看上你了,是他要你。我劝你别倔强了,迟早的事情,聪明点对你没有坏处。”
汪海鹏突然硬气起来,颇有几分警告的意思,方世安多厉害的人啊!就是朝夕之间,就让这群人死心塌地如同走狗。
“汪总,谢谢你教我做人,不过我还真不想妥协!”
元俏挂了电话,胸口那团堵着的气,怎么也不能顺,吃了苍蝇一样的膈应,一想到被那群人惦记算计,她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强烈的排斥,恨不得把自己皮扒了,才觉得痛快。
晚上,元俏好不容做好心里建树,却是被一条信息给打垮了所有的心气神。
今天和汪海鹏通电话之后,得到的信息让她如同惊弓之鸟,总是害怕有人突然出现把她绑了。
回到家里,也觉得慌张不安,楼道里有什么动静,都能吓得她出一身的冷汗。
吃法的时候,鹏程人事部门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广告设计部元俏你好,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工资已经打到你的卡上。”
这算示威吗?!
元俏还没有辞职,却是被人家炒鱿鱼了,气愤交加,还有对未知的恐惧,这样大的动静,以后没有工作的她要怎么办?
如今找工作难比登天,她当初的工作还是同校的学长搭桥拉线的,几年过去了,招聘市场是怎样的情况她一无所知。
这种前所未有的打压,元俏从心底里生出来恐惧,她知道这只是方世安的第一步,后面还有要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元俏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没有征兆的掉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砸在手机的屏幕上,她都看不清那一行戳得她心肺聚裂的字。
怎么办?怎么办?
她嘴里嗫喏着,像是复读机一样的一遍一遍地说着。
最后哭声更大了,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显得更加的痛彻心扉,拉扯着人的神经,脆弱得让人心疼。
“宋丫,我怎么办啊?”
元俏哭得像一个孩子,她的害怕无助都从颤抖的哭声里传递给了夜色那头的人。
“你应该找的人是贺莫年,都是他点个头的事情。”
男子清冷无情的声音传递过来,像是冻结千年的冰层里透出来的寒冷,元俏一个激灵,人也冷静了不少。
“秦歌?”
元俏有些不确定,试探的问了一句“宋丫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