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贺莫年,别骗我,离开明成,我做得到,但是别让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贺莫年对着车窗的挡风玻璃,清楚的可以看到,元俏细嫩的手,抓着车座的软皮子,他有片刻的不忍心。
一眨眼,也就恢复了以往的清肃沉默,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睛一瞬不转的看着元俏,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贺莫年随着她隐忍的伤痛,拳头一点点的攒起来,颤抖着。
“这么稀罕明成?”
“放我下车,你目的达到了。”
元俏的话,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看着贺莫年的眼神,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恐怕还陌生人都不如,有恨意。
这不是他想要的。
贺莫年伸出长有力的臂膀,抓了元俏的腰,一提,与此同时,左手在驾驶座的一边操作了一下,座位与方向盘之间的距离更加宽敞了。
元俏只觉得腰肢上一阵疼,眼前眩晕片刻,人已经跨坐在了贺莫年的腿上,面对面这个姿势,让元俏觉得羞耻。
他一手捏着元俏的脖颈,一手固定着她的腰身,元俏被迫看着他的眼睛,黑的得像上好的徽墨,能把她吸进去。
“放开我!”
元俏极为平静的对着贺莫年说,试图挣扎了几次没有结果,更为尴尬的是,他的反应明显,这下元俏不淡定了,又羞又恼,却是怎么也脱不开他的掌控,薄薄的纱裙让触觉清晰异常。
贺莫年一寸一寸的看着她,是怎么也看不够,元俏今晚盛装红唇,这样的她,对于贺莫年来说,美得太过炽烈,分分秒秒都想靠近。
一想到她鲜衣扮靓是为了明成,胸口传来绞痛,贺莫年眼里的温度一点点的降至冰点,幽远神秘的眼睛里怜惜减退,剩下的就是让人战栗的冰凉与狭小车厢里瞬间肆意的狠厉之气。
两种肤色,交错,暧昧丛生。
生生能掐得出水的肌肤,起伏跌宕,每一寸都蔓延到贺莫年心里,缠绕的弧度。
元俏咯噔一下,心里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知道此时的贺莫年全然在理智的边缘,只有想办法先脱身了,她假意乖顺配合,更是让贺莫年无所顾忌,就在关键时候,元俏对着他的脆弱地带一击,手上用了力道,那种滚烫脉搏跳动的感觉似乎还在手指尖。
贺莫年真的是被她给气疯了。
此刻元俏的眼里是决绝的神色,宁可鱼死网破。
渐渐的恐惧退散,一种联想在她的脑海里生成,虽然竭力的控制不去想,太不堪,还是不争气的难受,眼里蓄满了泪水,莹莹在眼眶打转,那丝骄傲的倔强让她忍着,不愿意让眼前的那人得逞。
“我不是站在街口招揽生意的。”
贺莫年不敢置信的看她,眼睛能把她剜出一个洞,奈何那性感的嘴唇几次微微张合,都没有能说出解释的话。
最后全部化成了郁气集解在胸口,垂在身侧的手,拳起极力的压制着火气。
他的胸口不断地起伏,气息也不稳定,元俏这一刻反而不怕了。
贺莫年抬起头来,元俏清楚的看见了他眼底与漆黑反差极大的红血丝,那样的眼神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僵持了一阵子,就在气氛达到极限,在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时候,贺莫年颓然的向后撤去,看着元俏的眼神,凉的渗入骨髓。她刻意的忽略心底的震撼和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慌乱的拉起来胳膊上的衣物,连爬带滚的逃下了车。
元俏一路跑上楼去,开门的手都是抖的,几次钥匙都没有插进去,刚才忍着没有哭,一层台阶一层台阶的往上跑,高跟鞋歪了几次,脚踝剧烈的疼痛,她都忍了,这一刻眼泪却是决堤了。
伸手抹了几遍都没有用,元俏再也没有力气了,蹲在门脚,抱着膝盖,低声的呜咽起来,她清楚的记得明成看她的每一个眼神,宠溺的,开心的,心疼的,点点的甜蜜,在这一刻绘制的全都是疼。有那么一瞬间,元俏感觉她的心口,有什么在往下垂,沉甸甸的,揪心揪肺。
感情这种东西,元俏觉得应该是可以衡量的,她流够了眼泪,淌完了心疼不舍,再也哭不出来,也就冷静了。
望着黑乎乎的楼道,隐约的只能看见掉了漆的扶手,锈迹斑斑的样子很丑陋,她想此时此刻的她也是的。
能放得开明成,这样继续下去她会疯,又不是舔脸无耻之辈,在两兄弟间被戏弄她承受不来。
这一刻,眼泪似乎都没有了,留下的是无尽的苦涩。
僵硬的双腿,千斤重,提不起来。她挣扎了半天,才够到钥匙孔,开门,人扑了进去,懒得都没有力气再动了,元俏用脚勾了一下门,关上。
环抱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这些悲伤,恫痛在夜晚静谧神秘的面纱下,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一如不曾发生过。
贺莫年枯坐了良久,动了一下脖子有些酸疼,拿出来烟,刚要放进嘴里,眼前闪过的就是一个秀气的面容,小巧玲珑的鼻头,葱嫩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敷在鼻子上。
就是那么一个细小的动作,他还是知道,元俏是不喜烟味的。
索然无味的把手头的烟随意的一扔,没有忍住视线,还是抬头看了一下她所在的楼层,黑漆漆的没有生气。
贺莫年的眼里风云变幻,出神的看着无数个黑色的框框中的某一个,久久的没有了动作,许是太久没有看到他期待的一点亮光。
他想着元俏下车的那瞬间惊慌失措的样子,泛红的眼眶,心下越发的烦躁了。
贺莫年仰着头,目光放空,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竟生出来无限的哀伤来。
解了安全带,贺莫年准备上去看个究竟,开门的瞬间,下意识的往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了一眼,柔软的乳贴,安静的躺在椅子边,贺莫年弯下身子,捡起来。
捏在手里,粗砾的手掌,摩擦着。
“收手吧。”
扔了手机,贺莫年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是拿着那片乳贴。
第二天,星期一,平常又忙碌的一天。
七点钟的时候,元俏在生物钟的促使下,睁开了疲累的眼睛。
挪动了一下酸疼的身子,元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起来,洗漱穿衣,收拾好,七点半,做早餐有点来不及,她拿了手提包,就准备下楼。
白色的高跟鞋放在鞋架上,已经面目全非了,她蹲下身子,拿了垃圾袋,把那双昨天穿的鞋子,扔了进去,又去卧室,把裙子也拿出来,装在了一起。
下楼的时候,元俏碰见了迎面上来的一对老夫妻,老头的身体还算硬朗,搀扶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老婆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上来,元俏没有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
“老头子,你说楼下停的那辆车,是我们小区的吗?”
“之前没见,估计我们这里面的人买不起。”
“看你说的玄乎的,能多金贵!“
“迈巴赫你说金贵不金贵,而且这车型还不多见。”
元俏与他们擦肩而过,侧身,让两位先走,却是把他们说的话,一句不拉的听在了耳里,刺在了心口。
出门,元俏的眼神都没有往旁边看一眼,忍着脚踝传来的钻心的疼,大步,快速的离开了小区,极力地忽视背后传来的那道躲也躲不掉的视线。
贺莫年一宿没有睡着,时间也一晃就到了早晨,小区里的年轻人开始起来上班,老年人出去买饭,散步,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楼上的那个窗户,依旧没有动静,素雅的窗帘还是拉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一夜的时间,他都觉得短暂,不知怎么的,盯着楼梯口,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贺莫年如坐针毡的焦躁,手机捡起来捏在手心里把玩,眼里是晦涩不明的情绪。
直到元俏出现,在他觉得今天都不会看见她的时候,元俏一身的职业装,a字裙,黑白色,这样装扮的女人每天有不计其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元俏是有颜色的,能让他看见,便移不开眼的。
发动车子,贺莫年寻着那道背影跟了出去。
元俏站在马路对面,等着公交车,周围站了一圈的人,贺莫年一眼就看见了。
打转向灯,过马路。
刚要下车,元俏小跑两步,又停下来,手捂着脚踝,看样子疼的不轻。
元俏有些气不过自己,刚入职的那会,她不会穿高跟鞋,但是公司毕竟是一个讲究仪态的地方,没有人管你会不会,疼不疼,她咬着牙穿了一个星期的高跟鞋,除了洗澡在家里都穿着,脚脖子后面一大片磨的血肉不堪,她都没有吱一声。
真是有人疼了,就矫情。
胳膊上一道力气,拎着元俏的身子提了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元俏下意识的小声急呼了一声。
贺莫年都不给她看清楚情况的机会,掐着她的纤细的腰肢,长腿大步的,两三下就将人塞进了车里,啪的车门落锁的声音,震的元俏下意识地缩了身子。
这才看见,周围的人都在对着刚才的一幕指指点点。
“送你去医院。”
贺莫年坐了进来,丢了一句类似于解释的话。
“我要去上班!”
元俏不是赌气,她天天奔波就是为了那点全勤,真的在这点脚伤上耽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