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你若是胆敢再往前一步,你心上之人的命便要保不住了!”说完,阿蛮觉得刺骨的疼痛从腰间传来,一口血喷在了面前的黑石板上。
“老奴手上的剑可是赫赫有名的含光剑,是陛下手中所握之剑,若是你....啊!”三喜一口鲜血吐在阿蛮的身上,阿蛮不顾自己的伤痛,赶紧扶住了三喜。这才看清,原来已经被人忽视的相思满面泪痕,用一枝竹子刺穿了三喜的心脏。
“不,你现在还不能死!相思快......住手!”阿蛮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的老人,微微笑着的往身后倒去。于此同时,三喜也仰面躺在了黑石板上,幽幽的唱起了歌谣:“十年思,千日盼,麒麟已归人心欢;酒一壶,棋一盘,久家难回....空易难!陛下,老奴来了!”
歌谣一完,登时气绝!
阿蛮觉得很累,很想睡去,她觉得在无忧的怀中很是温暖,很是幸福,她想要将自己现在的感觉告诉无忧,可是已然是不能。她沉沉睡去,心中满是坦荡!
她似乎睡了很久,做了一个悠长的有些不真实的梦。
一人说:“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另一人又说:“所爱如隔山,山海不可平!因为我依然很喜欢你,所以不敢告诉你。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样在有生之年,我还可以看到你。”
一个声音又道:“人人都说我鹰眼如炬,如同火焰一般将会焚烧一切,却不知当我在溪里游来游去的时候眼中统统是你。可是我无法拥抱你,这不能靠近的爱,美丽纯粹却又孤独悲情,放佛我倾尽所有也换不回草原上的你!”
另外一个声音又说:“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阿蛮觉得很累,很想好好的睡觉,不想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可是却不能。就这么无奈的听了很久很久的话语之后,她终于醒来了,可是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当别人叫她的时候,她很想微笑着开口回答,却发现自己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她开始有些害怕,自己不会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现在之所以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便是因为自己的一缕魂魄挂在这里,能够倾听他们的每一句话语,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每一丝气息,却永不能亲近他们。
这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了心头,阿蛮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动动手指,却还是不能。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声声的脚步声轻悠悠的进了来。她屏气凝神,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开口。可是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儿,却已经让阿蛮知晓他是何人。
我不会被他关进水晶棺材里面了吧?阿蛮被这个想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小心翼翼的支起耳朵,想要听这个男子接下来所说的话语。
“所爱如山隔,山海不可平!阿蛮,我喜欢你,却不曾真正的告诉你。不过你不必担忧,此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当初王妃负了我,而我负了心!如今,我是万万不敢如此了。在你沉睡的这一月之中,陛下已经下旨命我继娶雪柳为妻,我已经答应了。此后,我将成为别人的夫君,而你亦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不过,我希望此生还能再见你,哪怕你我皆已不是当初遇见时候的模样!”刻骨的柔情,洒脱的谎言,无谓的挣扎,是心醉的相思还是痴心的绝对,情醉人,爱伤人,却无情的标注了相思的结局。
“相思离别隔心头,风月无痕残梦钩。情深相守断人肠,梦约红尘渡思量!淮北王还没有到离别相思的时候却说出如此之言,可见确是真情真心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又一人的脚步声传来。
“寒玉公子!”李承乾恭敬的对来人行了一礼。
寒玉摆摆手,笑着开口道:“淮北王的一番告白离别的情话虽然很是动人,不过寒玉前几日似乎是忘记告诉淮北王啦,如今我这病人已经有了意识。不过是因为被寒冰碎玉护体,所以暂时这一个月内还是不能真正的醒过来。不过么,你们说的话她却是能听懂了,只是不能给你们以回馈罢了!”说完,狡黠的笑了几声,很是欠揍!
李承乾听了却松了口气,他想自己此生恐怕是再也不能将这些话说与她听了,幸好现在她能够听得到,而自己则可以掩耳盗铃般的认为她听不到。这样子最好了!
不一会儿,来到这小小的寒玉谷之中的人都聚集到了寒玉轩,也就是阿蛮被玉封冰镇之处。
首先开口的是已经回到*厥王国的突曼太子,他回到*厥以后,立即率领*厥最强悍的士兵出征,将气势如虹、攻克百里的西突厥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退出西突厥的边境。不过突曼太子并没有穷追猛打,他以大周公主初来草原、百般不适的荒唐理由撤军,回到了*厥领地上。此后数月,他开始秘密训练一批真正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数目不过五千,但皆是草原上最为骁勇善战的勇士。此番他远赴天山绝境,自然并不简简单单为了来看阿蛮,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想到,紧紧离开了这么些时日,我们大家就又见面了!”他的鹰眼看着在座的每一位,嘴角里慢慢的溢出了些笑意。
阿竹喝了一杯冰酒,冷得腹中有些烧热,他看了看众人,淡淡开口:“有缘自当相识,有份自然相聚!如今,天下太平,纷争息止,我等在这里相聚也算是一桩雅事!”
“自然,竹公子说得很是有理,不过如今天下纷争是止,可暗争仍旧是没有止息。这天下恐怕还不能算是升平吧!”说话的是大周如今声名最为显赫的大将军陈三金,他此时坐在这里心里却有些担心在家里的妻子。如今昭阳公主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正是紧要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奉密诏停留在这里。来看受伤的女子本是昭阳公主的意思,他本是想看了之后便赶紧返回家里的,没想到如今却不得不滞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凤皇知道他口中所言的是何事,笑了笑,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如今南国政局可是不太稳定啊!”
事实上,众人都明白,现在南国之中新旧贵族的矛盾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爆发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原来,南国历代实行贵族世卿世禄的制度,然而到了上一代南国国主姬无垠的时候,姬无垠看到北方大周国力强盛,遂主张变法图强,以保南国百年基业。遂起用主张变法的季倓,但是这一做法却遭到了南国旧派贵族的强烈反对,他们为保自己的利益,不主张变法,制造舆论,认为“智者不变法而治”,“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季倓争锋相对地提出“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从而主张“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
姬无垠大为赞赏,仍用季倓为左庶长,下令变法。季倓认为法不变成古,国不强法衰,为适应国富民强变法图强的目的,以“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为根本,认为治理国家的根本是重农战。要富国强兵就必须进行法制宣传,培养法治人才。他大胆的抨击了提倡以“诗、书、礼、乐”为教育内容的儒家,主张“燔诗书而明法令”的法家,提出要用鼓励耕战为内容的法治教育代替“先王之教”;认为法治是德治的基础,法令必须“明白易知”;应以法官为师,给民众解释法令,使“万民皆知所辟就”,把教育作为宣传法制和培养法治人才的工具。
季倓变法以来,提出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实行统一度量和建立县制等一整套变法求新的发展策略,前后三次实行以“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为主要内容的变法。季倓变法,法令至行,公平无私,罚不讳强大,赏不私亲近,法及世女,黥劓其傅,世女远走。期年之后,道不拾遗,民不妄取,兵革大强,邻国畏惧。季倓在姬无垠执掌朝政达四十年的时间中,最后的年十八年都是季倓变法的时期。由于季倓执法敢于不避贵势,在南国震动颇大,这是上下都能奉公守法的重要原因。新法令推行几年后,南国百姓家给人足,臣民勇于公战而怯于私斗,故国势蒸蒸日上,姬无垠遂封季倓为静安侯。
故当年凤国被灭国,而南国却仍旧屹立于孤岛之上,也是有此原因。
谁知两年后姬无垠薨逝,因季倓执法酷严而对他怨恨在心的旧贵族为报仇怨,告季倓有谋反意图,新继位的女国主姬无悔下令追捕季倓。季倓逃脱不成,凌迟而死。
不过姬无悔虽然处死了季倓却并未将他所主持的变法政令废止,而是仍旧沿用,再加上远离战乱,所以这些年南国的国力也算是强盛。
而如今南国的危机便在于如今南国女主姬无悔的王叔姬无为在旧贵族的支持下带头主张废除变法内容,主张“法古”“循礼”的复古制度。而以驸马凤禹为首的一派因军功封侯封将的新势力则坚决发对循古复礼,主张仍以季倓之法治国。姬无悔在朝堂之上只能极力的缝合对峙两方的矛盾,而并为明确表态。但是谁都知道这种局面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总该是有个结局了。
“南国?的确是一趟浑水,不过突曼太子远在北荒,而南国却远在南海之境!凤皇实在是不解,突曼太子因何而对南国起了兴趣呀?”凤皇看着一旁坐着的突曼太子,觉得他此时身上的狼性已经开始初步显现,而他嗜血的本性也开始彰显。
突曼太子轻笑一声,“凤皇误会我了,其实我对南国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想法。不过因为凤皇对南国感兴趣,而南国亦是对凤皇感兴趣。又因为我对凤皇感兴趣,所以我对南国的兴趣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天下之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是逃避还是前进,都是避免不了的!”无忧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水晶棺,想着里面的人一定正在偷偷的笑他们这群男子,笑他们的世俗,更笑他们的渺小。
“这么说,无忧是不准备趟南国这趟浑水了?”阿竹看向无忧,心中不知该是什么样的滋味。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可同时又有着深厚不破的情谊。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妹妹,他从小便想要护住的妹妹,如今却是被眼前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所保护。他永远也忘不了,一个月前当宫中那个老太监在妹妹救他之际仍旧捅了妹妹一心窝子。当看到妹妹倒下去的模样时,阿竹觉得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昏睡,那时有时无的脉象似乎时刻在警惕着告诉他,是他害了他的妹妹!
再后来,他们一行人在神医百草的指引下翻越千山万水来到塞外天山,可是百草所说的大漠寒玉究竟在哪里呢?虽然是六月芬花的季节,可是在天山之下,却是绵延无垠的寒冷,纷纷飘落的大雪、陡峭锋利的山峰、呼啸嘶吼的狂风,无疑都在威胁着前来侵入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