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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沉苍 第三十一章 情深云雾散

洛央可以走动了便在这招摇山四处转转,到晌午时分才回到主屋,刚走到屋前就看到小青和小白没精打采地伏在屋檐。

“稀奇啊,你俩今日竟没出山去玩?”

小青和小白齐齐摇头,心语哭诉,“这整个招摇山阵法多了七八重,已经彻底与世隔绝了,我俩飞不出去了。所以才无聊地趴在这。”

“哦?”洛央惊奇,连小青小白都飞不出去了?这不会是穹无设下为了防止自己下山的吧,心底竟莫名想笑。“罢了,你们俩个小家伙就消停几日吧,过几天我带你们走。”

小青和小白相视一眼,然后各自摇头,“我们都飞不出去,你能出去?不信不信。”

“且,瞧不起人。”洛央瞪了两只鸟儿一眼便回屋去了。

夜深时分,洛央又走到了屋外,躺在湖畔,数着天上的星星。

“你喜欢看星星?”穹无也躺到洛央身侧。

“嗯。很美。”

“前几日怎么不出来看?”

“那些日子不能走路,也不想深夜麻烦到你。”

穹无听着只觉得刺耳,他情愿她还是那个耍无赖不知天高地厚日的洛央,“央央,我们何时这般生分了?”

“从你说不想再见到我开始。”洛央也直言不讳。

洛央未等到穹无的回答,却被穹无环着腰际飞身上了云端。

洛央在云端在穹无的搀扶下站稳,看着身边环绕着的如海星辰不禁感叹,好美。置身于星辰当中,仿佛举手间便抓住了一缕星光。

穹无看着洛央惊喜的模样,“央央,欠你的我慢慢还给你,今日还你这些日子你没有看到的星星。日后我慢慢还我欠下的情。”

洛央转头朝着穹无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凉意,“穹无哥哥,你不欠我什么,我的等待、思念和追寻,没错,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以为从前你对我那般好也是因为你是爱我的。在这一百五十年里,我想再见到你,告诉你我爱你,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也爱着我。然而,无论如何,现下我知道了答案,那便足够了,我这般自作多情却还执着受伤是我自作自受罢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更不亏欠我什么。”洛央语气平和,却令穹无更觉心惊。

穹无紧紧拉住洛央的手,注视着洛央的双眼,无比认真严肃,“央央,你听好了,我爱你。我爱你。即使我明知我不该爱你,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即使我多番挣扎排斥,但是我终究不能继续欺瞒自己,我爱你。”

两行清泪划过洛央的面颊。穹无低头吻住那泪痕,顺着那泪痕而上轻吻洛央的眼眸。央央,哪怕是逆天命而为,我也要与你相守。

洛央如守得云开见月明那般心中翻腾着一百多年的思念追寻的委屈苦楚和沉淀了一百多年深刻入骨的爱。穹无唇上的温度从脸颊到眼眸,从额头到鼻尖,最终覆在了洛央的唇上,洛央樱唇微启,再无法推拒穹无。唇舌缠绵不尽爱意,深拥倾诉不尽相思。从云端到屋内,从星空到云榻,直到衣裙满地,帷幔轻落,满室旖旎,极尽了彼此相互拥有的欲望方休。

直到第二日日头当空的时分,洛央方悠悠转醒,一切仿佛如梦一般,直到确认了自己仍躺在穹无的臂弯,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发生的。

洛央一抬头,发现穹无正望着自己,赶紧羞怯地把脸伏低到穹无宽阔的胸膛,不禁有些窘迫,小声开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算是天魔夫人了。”

穹无看洛央的模样,低低一笑,“此言差矣。”

洛央小脸一下就皱了起来。

穹无继续道,“你不是算是,你就是我的夫人,但是不是天魔夫人,而是天尊夫人。”

“天尊?”洛央不解。

“我本就是天尊身份,是众神族人将我魔化了。现下拖泥悔的福,众神族将我视为可以对抗泥悔的唯一人选,于是改口奉我为天尊。”

“这么厉害,天尊夫人啊,我喜欢。”洛央竟也不过问那些神族间的事情,只为着穹无不再被神族敌视而欣喜。

穹无宠溺地一笑,“傻样。”又将洛央搂紧几分,“你伤势未愈,我本不该如此。”

洛央抿嘴偷偷一笑,“没事,此番心伤已愈。”

穹无轻敲下洛央的额头,“你这丫头,待到你伤势大好,我带你四处转转,日日在这招摇山,再好的景致恐怕也看腻了。”

洛央拼命点头以示赞同,“嗯嗯嗯,我要去吃鱼粉羹!还有酒酿黍米团子!还想吃蒸凤鸟蛋!沃民国的凤鸟甘露也很是叫我挂念啊!”

洛央一起了吃的兴致还真的了不得,“鱼粉羹和酒酿黍米团子我做给你吃便好,沃民国的凤鸟甘露和凤鸟蛋就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去次沃民国。”

洛央支起身子,“你竟然会做?什么时间学会的?”

“央央夫人难伺候,夫君只得勤劳些,这些日子你所吃到的凡间吃食都是出自本尊之手。”

洛央双眸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吾家夫君就是聪明能干!”

穹无轻笑,“全赖夫人调教有方。”

洛央忽然想到什么,“你昨晚竟然没有打坐调息,竟然睡觉了?”

“是啊,不舍夫人温柔乡啊。”此话听着似打趣,于穹无而言却是实在,他从诞生于世的一刻起,夜里就从不停歇地打坐调息,修炼灵力,可是与洛央的温柔缠绵一夜,他竟觉得能与相爱之人相拥而眠胜过千万灵力。

洛央忽然想到什么,“你昨晚竟然没有打坐调息,竟然睡觉了?”

“是啊,不舍夫人温柔乡啊。”此话听着似打趣,于穹无而言却是实在,他从诞生于世的一刻起,夜里就从不停歇地打坐调息,修炼灵力,可是与洛央的温柔缠绵一夜,他竟觉得能与相爱之人相拥而眠胜过千万灵力。

“啊呀!”洛央裹着被子乍然坐了起来,一副愁眉苦脸“没有花烛、没有喜服、没有仪式,怎么就洞房了。”

穹无又无语又好笑,把洛央拉回怀中,“真贪心。”

洛央闻言自然不乐意了,嘟着嘴,“怎么就是贪心了呢。”

见穹无也不打算回答,洛央索性翻过身去,背对着穹无,以示抗议。

穹无却不理会,起身更衣洗漱。

洛央躺在榻上,面对着墙壁,生着闷气。屋内寂静如无人,重伤初愈加上初经人事,洛央实在体力不支,闷着闷着就睡着了。

洛央再醒来时已然夜色煞黑,洛央环望屋内却不见穹无身影,穹无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赌气离家出走了吧。洛央赶紧穿戴整齐出门去寻。

洛央拉开屋门的一刹那便惊呆在了原地。

屋前的夜明珠都蒙上了红纱,照得整个招摇山的夜色喜气洋溢,遍地铺满桃花瓣,目光所及之处的树木全都饰满红缎,门前长长的红色锦缎铺就红妆路。

洛央迈出门槛,踩到红妆路上,沿着那红色锦缎的向前走去,蜿蜒转折,终于在十里红缎的尽头,洛央看到了穹无。

穹无一身红袍,立在无数的红色火把中间,玉树之姿,双眸含笑。穹无手臂轻抬,阔袖尽展,宽厚的手掌展开,等待眼前人将纤纤玉手送到自己掌心。

洛央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又惊又喜,两步作三步向前把手放进穹无的掌心里。

穹无紧紧拉住洛央的手,一道法决蔓延到洛央身上,洛央一身蓝衣瞬间变幻为一身红装。

“央央,今日为夫补你一场花烛红妆,来。”说着,穹无拉洛央转身。

洛央一转身便看到两棵千年古树盘根交错、枝叶缠连,正是一双连理枝。她从未发现招摇山竟有这样一双连理枝。簌簌桃花瓣从空中落下,洛央仰头,是小青和小白携着个花瓣篮子在倾洒花瓣。洛央隔着千万纷飞的桃花瓣看向牵着自己的人,只觉他从未这般温柔。

穹无仰首望着那相缠不尽的连理枝,“苍天在上,厚土在下,连理枝为证,比翼鸟为媒……”

“等等。”洛央突然打断穹无。

“怎么了?”穹无心中一紧,难道洛央此刻要反悔?

“凡间女子出嫁是需要绾发的,哪能像我这般散着头发?”洛央一脸遗憾。

穹无松一口气,“还真是为夫考虑不周了。”穹无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支曼珠沙华簪,绕到洛央身后,为洛央绾起一个简单的叠云髻。

三千青丝尽数盘叠在脑后如层云,给洛央添了几分成熟气韵,血红的曼珠沙华髻侧为缀,更衬得洛央肌肤胜雪。穹无望着洛央的神色多了几分痴意。

穹无重新牵着洛央一齐转向连理枝,“苍天在上,厚土在下,连理枝为证……”

“等等。”洛央再次打断穹无。

“怎么了?”穹无这满心真挚誓言又被打断,着实不安。

“我是不是应该有个遮面啊?”

“嗯,凡间用扇、用珠帘或用红帕,夫人更喜欢哪种?”

洛央不好意思的笑笑,“都行都行。嘿嘿。”

穹无就地取材,折了几支树上的软枝,又从小青小白身上掠夺了几根羽毛,巧施法决,一支精美的羽扇便成了,递给洛央。

洛央心满意足地拿在手里,轻遮面前。

“苍天在上……”

“等等。”

“夫人又怎么啦?”

“嗯……我觉得我应该上个红妆。”

“夫人已经很美了。”

“那那那,那我今日病气未除,恐怕不宜……”

“央央。”穹无果断打断洛央的话,他听出她在刻意逃避拖延。

穹无将洛央扭转过来,又将洛央拿着羽扇的手拉了下来,认真地望向洛央的眼中,“央央,嫁给我,你愿意吗?”

洛央点点头,“穹无,我愿意。只是我知道你是有不能与我在一起的苦衷和为难的,我想知道,现在这些为难没有了吗?以后不会再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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