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距离白墨风被判死刑还有六天,而在这个时候,左丞相从祁城回来了。左丞相的回归,无疑让朝廷中他的党羽大为振奋,这下子,他们再也不用看白将军的眼色行事了。
左丞相回府后,还未来得及打理家事,就被楚云南昭进皇宫。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谢皇上!“
左丞相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楚云南,虽然有着身为丞相的自觉,但那眼神着实不像是在看一国之君。反倒是像在看未来的自己。
“此次去祁城,可有什么收获?”
“臣办事不力,还望皇上赎罪。”
楚云南笑笑,也没有多大在意。“玄灵殿的名声江湖传开,本就难以拉拢。那玄灵殿殿主顾禅为人阴险,如果让此人待在朕身边,朕难免要处处提防。”
“皇上说的是。”左丞相附和道,“此次去祁城,除了玄灵殿,臣还遇见了琉千音。”
“哦?”楚云南略显惊讶,“这琉千音可是那蓝离阁阁主琉巽的女儿?”
“正是。臣已经说服琉千音归顺朝廷,只要琉巽答应,这蓝璃阁从此就是朝廷的了。”
楚云南笑笑,不语。蓝璃阁要归顺朝廷想来是不可能的了,那琉千音现在应该巴不得给她的丫鬟报仇吧!
“此次丞相立此大功,朕应该好好奖赏才对。”
楚云南看着一旁的太监,思索一会儿。随即拟下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丞相此次有功,特赏良田百亩,黄金万两,钦赐!“
“谢皇上!”
左丞相欣然跪下接旨,那温文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狡诈。这楚云南就算有神女帮助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无知。
恐怕他还不曾想到,如今他赏赐的这些东西都将会成为将来击垮他的武器吧!
左丞相离开皇宫后,径自回府。千愁却突然进宫来。
“皇上赏赐了左丞相?”
金銮殿内,千愁径自问道,面色波澜不惊。
楚云南摆摆手,示意周围侍女先行退下。待侍女退下后,楚云南这才道:“如不这样,那左丞相又怎肯放心。这一点,不正是神女所教导的吗。”
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随即千愁上扬嘴角,但语气里难免有些愁绪。
“皇上此次赏给左丞相黄金,良田,无疑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可是……”
“神女,朕知道你已知晓天机,断定将来发展趋势。可是朕觉得,唯有这样才会有转变。”
千愁不语,只是看着楚云南,这样的人就是天子,上天选定的人。
“是,只要皇上不放松警惕就行了。”千愁说完,转身离去。
龙椅上,楚云南长叹一口气,桌上摆了一桌奏折也无心查看。天下,苍生,为什么都要压到他的身上,难道仅因为他是天子,一国之君。
“唉,世人都觉得这天下繁华,可在朕看来,这天下还不如一户乡野人家。”
金銮殿内,一声长叹。但终归是无人问津。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之子。有些东西,他必定要自己承受。
七月份的阳光还是炙热的,因着阳光,街道上鲜少有人。往常,那庄重辉煌的丞相府门前早就聚集了一些乞丐,如今,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名。
丞相府内阁,这内阁是左丞相专门让人打造的是,打造这内阁的人全都被杀,因此知道这内阁的人只有左丞相跟他的亲信。
此时,左丞相跟他的亲信站在内阁里,左丞相一脸凝重,而他的亲信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听后左丞相差遣。
“楚云南征集武士一事为什么不提早向我汇报!”
左丞相提高了嗓音吼道,在这漆黑的内阁显得十分惊悚。可以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那亲信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见左丞相火气不见消散,只能答道:“此事圣上一心交给白将军办,属下觉得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就……”
“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情。”左丞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沉的语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楚云南此次征集武士,这确实始料未及。不过,这却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你安排的人都进去了吗?”
“恩。”
“那便好,这次征集武士由白将军一手操控,想必他会用尽法子把我们的人给选出来,你务必多加小心,让他们万不可暴露了自己。”
“属下遵命。”
“好了,出去吧。”
交代好一切,这左丞相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了下来,只是说到底这征集武士一事来得太过蹊跷,就算楚云南在无知,也应该知道如今京城已经不复从前。这个时候征集武士,无异于养虎为患。
左丞相眉毛紧皱着,陷入沉思。楚云南自从有了神女相助,就等于如虎添翼,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
对于这一步,左丞相也自认为绝对不简单。还有那个神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打探一下了。
全京城人都知道,楚云南对神女爱护有佳,很少有人见过神女,更别接触。但是他一回京城就听见有人说,神女去过将军府。
神女什么的这一名头他自然不信,但毕竟是楚云南身边的人,去找白将军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除非只有一个原因。
“来人,准备东西,进宫。”
左丞相急匆匆的进宫去了,不过这一次却是去的千愁所在的宫殿。
对于左丞相的到来,千愁并没有多大惊讶。
“不知丞相所来有何贵干?”
千愁径自喝茶,语气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左丞相在千愁对面坐着,深邃的眸子也没有一点波澜起伏。刚刚,明明还那么着急的他,此刻却仿佛像变了个人。
“老夫听闻神女宫殿被烧,特此命人送来些东西以此孝敬神女。”
说罢,让随从把东西抬进来。
千愁看着那一大箱子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既然丞相如此表明自心意,她觉得自己也不用再端着了。
“如今朝廷局势相比丞相要比我看得清楚。丞相此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望我吧!”
左丞相哈哈大笑,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千愁,眸子里暗涛肆意。这个千愁,他到底是小瞧了。
“朝廷是皇上的朝廷,我等外人岂敢窥探。”
千愁抿嘴笑笑,眼里不免有些嘲讽。还跟她装,不过既然要装到底,那她就陪到底。
千愁神色略显哀伤,语气里的伤感让人听了不觉得心头一紧。
“说来也是。但天下却不能一直是一个人的天下,如今七律魔音闹得厉害,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提早找好下家,以免将来大战,死无全尸。”
左丞相只笑不语,找好下家,在千愁的眼中,下家就是白将军吗?
“呵呵呵,这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也该回去了,不过老夫那里,随时欢迎神女来坐。”
“下次定当拜访。”
左丞相走后,千愁转身进到内屋。这左丞相竟然想拉拢她,真是有趣极了。
内屋里,摆了一盘棋,千愁进来时,这盘棋竟无端端的移动,最后白子变成了一个白字。
看着棋盘,千愁一阵感慨,“白笑歌,你当真是打算一直冷眼观看吗?”
这个不争气的,还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吗?不过,他为什么偏偏要对冷轻言那么上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
良久,千愁叹出一口气来,随即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却说到白笑歌,虽然想看看白墨风的事件,但却是一点贡献都没有,反而还无端端生出几分麻烦来。
这几天,冷轻言表示十分厌烦白笑歌,于是他决定抛下白笑歌自己调查。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等冷轻言出客栈,白笑歌就在门前堵住了他。
冷轻言也不在乎他们之间的那点情分,直接开口道:“对,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白墨风。”所以,就不要浪费他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白笑歌无所谓的笑笑,“我本来就是个看戏之人,看戏之人除了会扰乱戏的节奏,什么都不会做。”
冷轻言看着那一张带笑的脸,他笑着,极为好看,但是却让人无端端生出几分凉意。这样的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无情。
冷轻言一把推开白笑歌,转身就走。他冷轻言认识这样的人,当真是瞎了眼。
白笑歌看着那白衣烈烈,浑身透着冷气的冷轻言,骨扇晃的愈发欢快。
这一点可是相当奇怪,之前他入世修炼,可从没遇到过一个看对眼的人,如今倒是碰上一个十分喜欢的男人。
难道这就是上天捉弄?应该不会吧!他出山前,他师傅曾说他的命中天女会出现,可如今,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只有琉千音跟杨欣。
“难带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白笑歌喃喃道,随即不由得挪动步子,跟上冷轻言。他之前跟冷轻言说过,调查公主死因不是时候,现如今,天色不错,阳光正好,该调查一下了。
“你来干什么?”
见白笑歌随自己来到公主府,冷轻言不免有些抵触,说话都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白笑歌晃着骨扇,尽情地数落冷轻言,直接无视掉冷轻言的黑脸。
“在没脑子也比你无情无义的好。”
冷轻言直接骂回去,先前的冷漠脸变得火气十足。
白笑歌不怒反笑,盯着冷轻言的脸不住打量。从很久以前他就觉得冷轻言未免有些太清秀了,虽然脸上有到疤痕,但那皮肤跟五官也太清秀了,就像女人似的。
受不了白笑歌的虎视眈眈,冷轻言直接走向那一堆黄土中间,如果说这黄土掩盖了无数秘密,那只要把黄土揭开就好了。
“我说你不但没有脑子,你还傻啊!”
“你干什么!”
冷轻言捂着脑袋回头,两眼冒火。他一忍在忍,白笑歌是非要挑战他的耐性吗?
“你以为这黄土是丝绸,随便一揭就能揭下来吗?”
“你怎么……”这白笑歌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白笑歌甩给冷轻言一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那除了这里,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白笑歌晃着骨扇,将视线放到忽然一阵风起的四周,满天黄土如一阵沙尘暴蹭的袭来,刺骨。
“去什么地方一会儿再说,现在先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