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相遇(下)
——以下正文——
赵臻摸着自己的鼻子,用一块白色布块捂住,赵母则从袖子上撕下一条布带帮赵臻绑住,最后在儿子的后脑勺打了个结,便是系好了。
“下回可不需犯傻。”赵母嗔了一句。
赵臻摸了摸自己还在疼的鼻子,要是上面真的留下伤疤,那可就真的成了后世的小丑了。老实说,现在想想,还真是背后冷汗直冒,赵臻也说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脾气怎么就突然就暴了起来,要是对方一刀真劈了下来,自己就真一杯土,一块碑,见了阎王。
“娘亲咱们走了多久?”赵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绿,还有粗壮的树木,藤蔓纠缠着树木之上,像蛇一样往上爬。
“走了半个时辰了。”
“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这主意是自己的提出来,爷爷,大家都答应了,死人是这个世界无时不在都在发生的,但是这里死去的人必须和自己有关,因为这是自己的主意,无关乎目的。
“放心,你不是知道爷爷武功很厉害吗?”赵母眼光深远地望向北方的天空。
“既然都过去半个时辰了,那、、、爷爷他们应该结束了吧?”
“你想干嘛?”赵母带着几分笑意。
赵臻摸了摸鼻子,却是吃了一痛,他忘了自己鼻子还没好,“我担心爷爷安全。”
“那就回去吧。”
而在这时,身旁一个黄脸,穿着个短袖,长得和母亲差不多高的男子,急忙罢手:“这可不行,前面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总之那也是有可能的,你们不能回去。”
赵臻看了一眼的矮大叔,“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臻儿!”
“无妨,俺叫赵铁柱(发“锯”音),小崽子叫俺锯子叔就行了。”
“嘿,”赵臻不由得一笑,这人发得是淮南一带的口音,而且这人长得也十分搞笑,黄脸,小脑袋,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在一攒去了,又因为身高不长,长得像是个侏儒族。
“那锯子叔,您是哪里人啊?”赵臻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判断,反正现在马匪没追来,母亲又对爷爷把握十足,那就和着“锯子”叔聊聊天。
“俺是黄州银,你问这个弄么事?”
“哈哈哈”赵臻心里顿时乐了,老子上辈子就是长江边上长大的!赵臻不由得感叹啊,“锯子叔,再过一千俩年,黄州就不是你口中的黄州了,那就是黄冈了。”不过他是不可能说什么的。
“那锯子叔,你是干嘛的啊?”
“俺、俺是个木匠!”
“呀。”赵母捂着嘴巴一叫,连赵臻也不由得惊异,在古代这木匠的地位可是在木匠、泥水匠、铁匠、石匠、苫匠,居第一位的啊,有一句话老话是怎么说来着。
“不非轻。民家请你起门屋。官家请你起官所。锯子锯出千条路。刨子刨得一坦平。斧头就是摇钱树。墨斗就是聚宝盆。一天三餐白米饭。甘酒长酒吃不了。木匠可学本是真。”可见木匠的地位。古代没有水泥,没有石灰,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建构的(闽地为了对抗台风,靠海多是石头,另外便是安徽以内山地地区。)如果说现在的造飞机,造火箭的科学家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科技底蕴,那么在这个时代,木匠,泥水匠,铁匠等人,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科学家”这一类的人啊!
赵臻搓了搓手掌,眼里射出炙热的光芒啊,“哎呀锯子叔,你们老祖宗叫墨子,你老人家叫锯子、、”说到这里,赵臻没由头一愣,以前看《秦时明月》(动漫)里面墨家最牛逼的人不就是叫“巨子”,难不成眼前这小土豆还隐藏着、、、
“我日啊!”赵臻狠狠地拍一把自己脑门子,这人要是墨家巨子,还尼玛到采石场搬砖啊?能不能别中二啊!赵臻在心里把自己的骂了一遍。
可是在放在赵母眼里,她还以为儿子赵臻又傻了?
“哎呦,娘,我没事、、、我就是见着锯子叔想到些事儿。”
赵铁柱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块碎裂的玉米饼,“来小崽子,吃。都折腾半天了。”
赵臻伸手去接,他早就肚子饿了,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个黑馒头。母亲原本看着赵臻伸手去接,正要说说自己儿子的,但看到儿子把馒头拿了出来,便没说什么。
“既然锯子叔是黄州人,为何跑到商郡来了?”
赵铁柱叹了口气,没说话。
赵母瞥一眼赵臻:“现在鄂州,黄州都在南唐的势力范围内、、”
“是啊,俺原来打算到北上赚点银子,可后来老家托信来了,儿子媳妇都让水给冲走了,银子虽是攒下了,可家里什么也没了!”
“锯子叔,你别愁啊!”
“老话说的好,世上闲愁千万斛,不教一点上眉端,都有啥愁的?过去十多年了!”
赵臻真的不由得一声感叹,这木匠真是文理科结合的新新人才啊,而且似乎还参杂着哲学家的意味。
咯噔咯噔——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咦,怎么会有马?”
“是啊,这里荆棘丛生,树林密布,要说马是根本进不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马,肯定是马匪来了。
“锯子叔,你你别冲动!”
“哈哈,叔这点还是明白了,咱就是刨刨木头的本事,哪里有冲动的本事?”
赵铁柱从腰上解下一条黑色的长带。
赵臻一旁看着,一开始有些迷糊,马匪来就来呗,咱们能藏能躲,你干嘛解裤带啊?随即赵臻再看一眼,便是震惊了。
从赵铁柱的腰间接下来一段大概一米长的薄条,黑色,两边沿子竟然都排列着一道锯齿,那锯齿幽幽闪着蓝色的光,这还没完,一边的薄条有一道燕尾榫,而在另一头是一个十字形的榫头。
锯子叔把榫头摁进燕尾榫,顿时原本一条奇怪的锯齿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武器。
赵臻看了看,觉得十分奇异。古代没有钉子,便是出现了这榫卯结构,而到了后来,出现了钉子,但是钉子较贵,而且作用较小,所以榫卯继续发挥着这它奇妙的作用。
但是这奇怪的武器怎么使用?
锯子叔见着赵臻还有赵氏双眼盯着自己,腼腆一笑:“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他手握住圆环锯齿,像是手伸进了鲨鱼的嘴里,锯子叔黄色的小脸,掠过一丝决然,对着一杆树木,狠狠地一划,便是听见“乌”的一声,那木沫横飞,从侧面看去,那圆环锯齿竟然是入木三分,滑进了树桩截面的一半!
要是把那木榫解开,便是变成了一把锯齿剑!
“弟弟?”
“姐?”
“、、、、、、”
马蹄声安静了,接着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呼号。
“你那弟弟叫什么名字?”
“赵臻!”
“哦,就是给我们出主意的那小孩啊,我说怎么透着一股伶俐劲儿,原来是师父老人家的孙儿?”
“孙儿?”狄青眼睛升起一道迷茫的神色,“什么时候变成了孙儿?赵臻不是郭将军的、、、、”而这时赵达开对着狄青眨了眨眼,狄青忙闭上嘴。
“哦,达叔,小赵臻真的好了?”
“恩是的!”赵达开露出欣慰的神情,“过些日子,等这些事情安定下来,小茹便是要送他到阳城社学去了。”
“上学?”狄青脑子有点懵。
“你以为是你?!”
狄青杂了杂嘴。
“张文载那个老狐精,怎么样?”
“师父他还行,郑大人也时常提起你,你、、你当初就这么带着小茹姐还有赵臻走了。”
赵达开没说话。
狄青松开手掌,语气平静下来:“达叔,你是我的武师父,张叔是我的文师父,郑大人也是你的兄弟,你为何要这样做?”
“不想闹腾了。”
“为什么?”狄青看了一眼远处的双林兄弟,还有陈曜,他们正大声呼号着赵臻和赵氏。
“为什么啊?你不恨吗?你不恨那昏君吗?”
赵达开狠狠握住拳头,骨头嘎嘣嘎嘣发出豆子一样的爆鸣,他双眼充斥着红光,阴翳到了极点。
“你恨,为什么要走?张叔说现在南唐蠢蠢欲动,辽军现在和西夏纷争不断,等双方胶着不下之时,定是会南下吃宋国这块肥肉,到时候就是我们起事的大好时机!”
“累了。”
“唔、、、”
“只要您一句话,安国军立马就能攻进开封!”狄青双颊颤抖着。
在南方,距离开封皇都百里左右的距离的新野县外的树林里,一个年方不到二十,和一个花甲老头说起一件惊涛骇浪的大事——弑君!
看起来有几分荒唐,也看起来有几分猖狂!
“然后呢?”
狄青愣住,随即他硬着头皮说道:“要么恢复大周拥立柴儿为帝,要么咱们自己称帝,让赵臻上!”
“啪”
一道紫色的雷霆突然炸响,张牙舞爪覆盖这整片青崖山顶!
无数的电弧爆裂,撞击,击打在裸露的岩石之上。
“郑大人说来着,柴儿在莲花山抽签抽到了圣筊签,这是上天的旨意!”
狄青一字一字吐了出来,电芒照耀着他的脸颊,竟是有着几分癫狂和狰狞!
天早已是放晴了半个时辰了,没雨,也无风,竟然无缘无故的打雷闪电!
轰!
一拳轰上!
狄青硬撑着,汗水从他的头上冒了出来。
轰!
又是一拳!
噗——
狄青吐了口血沫!
接着一拳轰到狄青的脸颊,狄青睁着双眼,拳风撞到他的眼珠子,带着一股劲气。他眼睛有些眯,但是他依旧睁着!
拳头停住了,在狄青的鼻尖。
“哈哈哈哈哈、、、、、张文载果然比我差,还差多了,教出来你这么个傻小子,我看你过几天跟着臻儿一起去阳城社学蒙学吧。”
“达叔,你、、、”
赵达开收回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皱巴巴的眼皮子里晶莹的光芒在流转。这老头眼睛小,眼皮子松垮松垮的,都不知道是睁着还是闭着,他用手搓着自己的干巴的老脸,拍了拍:“狄青,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关于郭将军的。”
“什么事儿?”
“为什么你做他儿子,为何他始终不答应、、、”
“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