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竹纸(十二)
——以下正文——
赵臻见着石磨盘中夹杂许多豆渣,树叶,甚至是死了的小虫尸体,如果就这样把竹子纤维的倒进去磨出来的的浆汁绝对是脏兮兮,先前的功夫就全废了。想到这里,赵臻便是将木盆放在一边,准备回家打些水来清洗一番。
大概过了一会儿,等赵臻重新回来的时候,确实发现,自己放在石磨盘上的木盆直接给打翻在地,里面白色的纤维都掉落了出来。赵臻没由头得脑子一热,这绝对不可能是风吹雨打下来的,赵臻低头去捡着,而从远处突然响起几个孩童的嬉笑声。
“你看那个傻子,你瞧见没?把竹子往石磨里扔?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就是就时,我娘说了,赵疯子家的人不仅穷而且傻,他当那是那是豆子啊?”
这些顽童一边骂咧咧的,一边捡起石头往赵臻扔来。赵臻赶忙躲在石磨盘的后面,细细看着这群小孩子。
“常德哥,走,我们去教训教训他?”
“是啊,他们家可是把赵里长给陷害进了大狱,实在可恶!”
“对对对,本来就不是我们仓埠里的人,还顶着姓赵的名头,要我说把他们一家赶出村子!”
赵常德手握经书,大概都有十二岁的模样,穿着小小长衫,被簇拥在人群的中央。他不屑的瞧了瞧赵臻一眼,见着对方呆头呆脑躲在石磨盘后不敢出来,狠狠把经书绞在一起:“哼!去把他给抓过来!”
旁边三五个孩童一听,立马来劲,把赵臻给架了出来。赵臻也没想反抗,顺着这群小娃娃地走了出来。
“你这小儿,污蔑我爹清名,说什么我赵家吞了你家的田地,再怎么说,我们家也是书香门第岂会做那等龌龊之事?”
赵臻淡然见着眼前的小孩,看对方应该是读过几年书,所以说话也文绉绉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赵臻摊了摊,“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去忙了。”赵臻抱着自己的木盆准备离开,然而旁边一杆小痛把自己的围在中间。赵臻见着也不由得火大!
那赵常德一把拍掉赵臻 手中的木盆,里面的东西再一次掉落了出来。赵臻反手一巴掌,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见对方的脸庞上一个五指印!
赵常德回过神来,眼中喷火,狠狠把书扔在地上,便是往赵臻抓来!这模样把赵臻吓了一跳:“还读书人,唯女子和小人难养,我看这两件你都占了!”既然你要动手,也别怪我赵某人不客气。说着一脚狠狠朝对方腹下踹去,那赵常德顿时淌出泪珠,一屁股扎在了地上,蓝色长衫之上,映着一个灰扑扑的脚印子!
附近小儿见着也是吓了一跳,随后露出义愤填膺地模样,“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说着五个人一起朝赵臻扑来。
赵臻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抱起自己的木盆朝远处跑去。身后童子扔着石头,大骂着,紧追不放,赵臻害怕自己的竹纤维被糟蹋了,所以不想念战。终于见到自家的小院,赵臻赶忙钻进门中。对着外面骂咧咧的童子做个鬼脸!
“赵小疯子,你们一家都是疯子,缩头乌龟!”
“没卵的胆小鬼,吃你娘的奶去吧!”
骂着骂着,赵臻对这群小屁孩也什么兴趣,他可不想打架,以免破坏自己的在娘亲心中的乖宝宝形象!
但是——
“你爷爷和你娘有一腿,你娘和胡狗熊有一腿,胡狗熊和、、、、你们家就是一群男盗女娼,呸呸、、、”
赵臻扒开竹门,狠狠一拳轰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蹦出几颗没长利索的智牙,满口是血!又有一个小孩,一脚踢来,赵臻侧步一躲,一脚朝对方的关节踹去。过了一小会儿,地上哭着不少的孩童,有一个直接吓得尿了,跑了。
赵臻身上,鼻子上,眼睛上也是青青肿肿,衣服也是破了不地方:“哎,娘亲见着,又要伤心了!”赵臻无力地甩了甩脑子,便是端着自己的小木盆重新回到打谷场的大石磨盘那里。
用清水洗刷一遍,推着木柄,里面慢慢流出黄色,黑色污水。这青色石磨盘一个有百来公斤重,不用驴子拉实在费劲儿,更别说赵臻这小身本。
过了一刻钟,赵臻把石磨盘清理干净了,便是将自己的竹子纤维给放进石盘的窟窿里,开始推着木柄,慢慢地移动着,很快里面便是流出白色的汁水还有细小如发的竹子纤维,几乎都成了浆状,从石槽里流了出来,而这时却是在石槽出口接着一根小筷子,这样一来竹汁便顺着筷子流到泥罐里!
赵臻围着石磨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刚刚身上和那群小毛孩打架挨了不少伤,这个时候也疼着厉害。赵臻没推三圈便是歇息一会儿,吐口浊气,然后接着推。这样一直维持到中午,然后肚子也叫了起来,他看着盆中还有不少的竹子纤维,脑子是真的疼。
因为害怕那群孩子再来捣乱,赵臻想了个办法,便是把所有东西藏了起来,接着赵臻便是急匆匆往家里跑去,带了两个馍馍,和着水一起吃了,觉得肚子好了一些,赵臻便是把木盆拿出来,继续周而复始的推动着木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太阳变成了鸡蛋黄,把周边的云彩染成一片红霞。
赵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兴高采烈地将木盆收了起来,泥罐之中的竹浆才装了不到三分之一,这就是这两天的全部成果了。赵臻没想一次能做多少的章竹纸,因为开始只是试验,掌握一些诀窍,摸索一些经验,这才是目的,因为赵臻根本没工夫往后继续捯饬这些东西,是啊,他要上学了!
接下来,便是将这些竹浆将竹浆蒸个几天几夜,而且蒸得时候还得放入石灰其中,这石灰赵臻虽然有办法去解决,但是不太现实,比如说河里的贝壳,螺蛳将其高温分解便能制作石灰,但是这个温度,赵臻现在家中的条件还达不到,所以也只能是在脑中想一想。
现在就是蒸竹浆的问题,他必须要和赵母商量。
还没到家中,自院子中就传来一阵聒噪至极的声响,那声音当真是能穿透金石,而且里面叫骂的声音还不是一个,乱七八糟,鸡鸣狗吠地嚎叫。
但是内容都是一样的:你们家孩子打了我们家的儿子!
赵臻刚忙跑进屋中,便是见着自己的母亲被五个女人指着鼻子,狠狠唾骂着。这些女人,赵臻其中还是认识一个熟人——金秀莲!
赵臻见着这女人一把揪住自己的母亲的头发,母亲一边拉着,脸上露出痛苦额神情。而在这些女人的身下站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孩子,吸着鼻涕,脸上带着自豪的神情。
“不要的裹脚货,丑女人,把你浸猪笼、、、、”
“生出来的下流的贱种,一家的贱种,晦气、、”
赵臻眼中一点一点的转冷,匆匆跑进了厨房,操出一把菜刀出来,而在灶炉之中还冒着烟,赵臻又抄起了木灰槽中的火钳,便是跑了出来!
“娘,那个小贱种回来了!”
“呀,你个小贱种,老娘我要问问你,你说说你凭什么打我家、、、”
“姐妹,这个小贱种回来了,不能放过他!”
赵臻望着这群两脚动物,拿着刀便是往上冲!
他一边拿着红色的火钳,将对方逼退,一边挥舞着菜刀往上冲着!
“来啊,谁是小贱种,谁是小贱种?草尼玛的,一拳贱民,鸡婆,臭婊子!”
那些小孩见识过赵臻的疯狂,吓得赶紧躲在自家娘亲的身后,有的直接跑出门去,躲在院子外害怕的望着院子中瞧着。
赵臻狠狠地用火钳朝那金秀莲的手上刺去,就是这手死死抓过自己母亲的头发,火红色的铁器顿时将那女人的手给烫出无数的水泡,那女人哇哇地一阵胡乱叫唤,赵臻跑向自己的母亲,拿着菜刀胡乱着挥舞着!
“来啦,贱婢,破烂货,臭鸡婆、、、、”
其模样,状若疯癫!
有的人想夺过赵臻手中的菜刀,却是立马被火钳给逼退,她们又不敢那手去抢赵臻手中的火钳,所以只能任赵臻发狂!
赵臻面部狰狞,歇斯底里:“我爷爷是城防都统,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爷爷是城防都统,你们都不得好死!”
“、、、、、、、、”
来来回回,赵臻好不厌烦地呐喊着!
那些女人原本想拿农具,过来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怪物”,但是听到赵臻的威胁,却是一愣,拿着这母子二人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站在原地冲着赵臻母子破口大骂!
还有那金秀莲,被赵臻手上烫了无数红色血泡,躺在地上,蹬着脚撒泼,头发凌乱,浑身是土。赵臻望着这女人,眼中杀意一闪,朝她走了过去。
这模样看着一旁的女人胆战心惊!
金秀莲见着赵臻安静地走了过来,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声势所击垮,等着对方赔礼道歉,任自己宰割之时!一方面她又实在痛得要命,眼泪鼻涕汪汪往外淌着!
然而只见的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鼻而来,她回身战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仰头一看,却是见着赵臻拿着红色火钳朝她的心窝扎来!
她赶忙蹬着地面,浑身激灵,狠狠往后退去!
“呀呀呀,救命啊,救命啊!”
“赵家小子犯魔症,疯了疯了!”
“要杀人杀人啊,疯了疯了,显贵,显贵快来救我!”
赵臻一下子没戳到,因为他小孩手短!
他冲着那疯女桀桀一笑,抄起菜刀便是扑了上去,而就在这时,赵臻只感觉脸上一痛!
“啪”
“啪”
又是两下,赵臻以为是这其他的疯女人打自己,他抬头一看去,却是自己的母亲,红着眼,手正停在空中!
“娘、、、亲!”
而那金秀莲还有其他疯女人便时疯了冲出出门,连句骂声都没有夹着尾巴全跑了!
母亲没理赵臻,她身上也是破破的,还有伤口,径直走向竹门,把门给插好,形单影只地没说话,然后接着突然一声,哇地一声哭腔响了起来,整个人扶着竹门,像是一颗野草,蹲了下去,泪流不止!
赵臻愣在原地,将手里的东西给扔掉,他走上娘亲的身后,站住,没说话,他不知道干什么,他蒙了!赵母一直哭一直哭,大概哭了半个时辰,而赵臻也站了半个时辰,最后,赵母喉咙里发出小女孩一样委屈至极“嗯嗯嗯”,肩膀打着战,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赵臻见着娘亲没哭了,走上前去,贴着赵氏的脸,动情地说道:“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