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年驾马驰骋
“狄青,你教我学骑马吧?”赵臻没由头说了一句。骑马,应该是陆地上跑得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在北宋马是相当的贵重的,放在现代那也是有着好几个亿的人才能玩得起,问起缘由,还能说什么呢?国内没养马的位置,也没好的马的品种,不是说国内不产马,关键是马的品种,江南也产马,不过耐力简直不能看。再说这贵重的意义,北宋养活一匹马得二三十个的口粮,才能养活一匹马,这就是说为什么要有几个亿才能玩啊!
为了解决马的稀缺和品种的问题,另一个时空里王安石在熙宁变法中就颁布了一项保马法,由原来政府牧马监改为保甲民户养马,保甲户自愿养马,可以政府给以监马或者自行购马,可以减免一定的税赋。
但是王安石这保马法是很好的,只是很难多细节需要改正,特别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你说我帮你养马减免些税务,可是我这些减免的税务还不够我养马的银子呢?这叫什么?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叫入不敷出啊!咱都吃不饱,还养什么马啊?再说了,这养马也是门技术活。
所以说马是大宋的重要的军事力量,也是大量银子的销金窟,前几年的藩镇割据,对后蜀,后汉,南唐的用兵导致国家整体经济水平不是很舒坦,没银子,所以说在马这方面的薄弱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怎么突然想骑马?要是达叔,姐知道了说不定会抽我的!说什么,我狄青煽动你造反!”
赵臻眼珠子一白。
于狄青所说的造反,赵臻心中有着一些思量,比如说在莲花上的那个短须老头,保养着跟个中年差不多,听狄青刚刚在林子中说,才知道这人姓郑,还是唐州的知州。貌似对于安国军的重建这人出了大力,也是最为执着之人,另外,要说这短须老头对狄青,对赵家家没有想法,估计就是三岁小孩也是不信。至少赵臻从莲花上遇到的童子,就是那什么“柴儿”身份就不一般,综上所述这短须老者才是狄青一口一个造反的总策划师了。
就在赵臻分神暗自想着些事的同时。
狄青低头嘿嘿一笑,那模样似乎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赵臻也不啰嗦——“骑就骑,那就来吧。”
赵臻从狄青的后背爬到他的头上,一屁股扎在他的脑门子上。“你、、、臻儿,你这也太不像话了!?”狄青一时有点怒了,松开缰绳,把赵臻从自己的脑袋上抓了下来。赵臻得意的撇了撇嘴,这才坐在狄青怀里,眼睛望着前方,手里拿着缰绳,显得十分小心。
“你把缰绳轻轻抽一下,把这一边的缰绳勒紧,然后同时把脚、、、唉,你这腿太短了,够不着马镫。”
“我来,我来,你直接吩咐就是了,甭管我脚长腿短的!”
“嘿”,狄青懒得和这孩子分辩,继续说道:“然后呢,你把两只手轻轻拉一下,他就知道停了,切记啊——你脚这时就别乱动。马儿是很敏感的,你稍微动一下给它了个命令,它就知道了。”狄青一边说着,一面在枣儿头上摸了摸,“是不是啊枣儿?”
赵臻翻了个白眼。
“你把缰绳放开,我来开回苞!”
“行不行啊?”狄青很有耐心,手把手,还边讲解着,顺带着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我当年在支马房,就是给安国军养马,你别看不起养马,这也是门技术活,马儿吃什么,饲料怎么搭配,还有拉肚子了怎么办,气胀了怎么办,粗饲料怎么吃,精饲料怎么吃,这都是学问!”
听到狄青说了那么多个“怎么办”脑子都晕乎了,“得了您。”但是赵臻还是心里感慨了一番,这马嘛不像是现代汽车,你打个电话就能把维修师傅、拖车啥的叫来了,马不一样,他没想到养马还有这般高深的学问。
“好好好,那你先下去,我自己操作马缰试试。”
“那、、那好勒!大将军他跟我说,他当年家里穷,给人家富人家作保佣,十三岁学得骑马,刚好俺也是十三岁学得骑马、、、、”
赵臻懒得搭理狄青,任他自说自话。狄青跳下马去,摸了摸枣儿的鼻子,“待会别乱来啊!”不知道对赵臻说还是对马儿,说完以后抱拳站在一旁,不过眼珠子死死盯住赵臻。
赵臻发现这狄青性子有几分孩子的天性,或许是早入兵戎,所以天性早早就被压抑和隐蔽了起来。另外比较重点的是,他始终也没想明白,这“狄青”到底在历史上何许人也,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过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唉,索性也没想了,反正这人应该还是个历史名人,不然自己咋“念念不忘”,因为母亲和郭爷爷的关系,这人今后怕是要自家人呆在一起了,有的是机会去了解,何必花些无聊的精力去想另一个时空的人呢?
收回心思,便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枣儿身上,他挠了挠枣儿的耳朵囊子,又挠了挠枣儿的耳朵根子。赵臻往哪里挠,枣儿的大脑袋便是往哪里靠,长长睫毛慵懒地享受着。
狄青一旁看着,吞吞唔唔:“枣儿,枣儿、、、你咋这般就缴械投降呢?我还预谋这看看把戏的呢!”不过老实说,他内心原先还有点担心,赵臻是他的小主,也是他的弟弟。
挠完以后,赵臻又给枣儿挠了挠鬃毛。在他的记忆里,这马身上的鬃毛就像是老虎屁股是不能随意触碰的,特别是马狂奔的时候,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抓鬃毛,只会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而此刻赵臻帮枣儿挠了挠,又捋了捋,枣儿一直表现着很温顺。
“那就动起来吧”
赵臻没想到以前给狗挠痒痒的功夫,放在枣儿这里一样有用。
他轻轻踢了一下枣,枣儿慢慢走了起来,像是一个绅士。
“不错啊!”
狄青树了个大拇指。
不过还是太慢了。赵臻估摸着,便是连续踢了两脚枣儿,一面把缰绳握好,屁股坐在马鞍上随着枣儿的颠动一上一下的,很节奏。
“驾——”
枣儿带起一团泥团,突然一声兴奋的嘶鸣,嗖地一声,立马飞了出去!
——“我的妈啊!”
赵臻明显整个身体往后倾,自己的屁股好像是脱离了马鞍,此刻正往后面倒去!
狄青看在这里,骂了一句:“恁他娘的!”便是身形暴动,化作一团黑影急射而去!
枣儿长期给狄青骑惯了,所以一向是一路飞奔,突然换了主人,这速度哪里是赵臻这“刚入行”的把持住的!?狄青也没想到这一点,更不要说赵臻了!
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
因为你不是从马的两侧掉下来,两侧的话,你躲避马蹄的危险指数是较低的,二呢,从背后坠下,最容易的便是被马蹄子给踢到,这一下,可以轻松踢碎一个人的天灵盖!!
赵臻脑子之中飞速思考着!
像他原来想的那样,现在抓不得鬃毛,抓了鬃毛,枣儿会疯得更厉害!
来不及了!赵臻立马用腿狠狠夹紧马腹,减缓自己的往后坠落的趋势,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抓紧马鞍。
枣儿感觉到了缰绳上的力道,这个时候拉缰绳切记不能拉急和重了,除了马儿会突然滞停,要么你就会看见电视中常出现的画面,双蹄高高飞起,整个马身屹立半空之中。
当然这对驾马之人的技术有着十分高的要求,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出来那番动作,巨大的惯性早已是把人给甩飞了!另外,也要求着人和马的默契,像赵臻这种第一次和枣儿打交道,就更难说了!但是马儿已经开始减缓速度了,赵臻原本脱离马鞍的屁股开始收回来了,刚刚那番,他害怕自己飞出去,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马背上,放在赵臻的理解是,扩大接触面积,增大摩擦力。
“吁!”
赵臻左手加大力度,右手稍放,大喝了一声“驾”,马儿便是调转方向往背后狂追的狄青飞驰而来,同样,赵臻效仿上次的操作,更为娴熟一点点,马儿在靠近狄青三四丈的位置,便是慢慢的轻踱起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狄青摸了摸头上的汗,赤重重喘息着。
“嗯嗯,挺爽的。”赵臻拉着缰绳,在每个少年的心目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骑马!
狄青摸了摸鼻子,“那就走吧。”说着翻身上马。
“我来还是你来?”
“我继续试试。”赵臻拿着缰绳,对着马肚子踢了一脚,一声大喝:“驾”。狄青坐在马后,他看着赵臻后脑勺,还没到自己下巴高,也许当年的自己也刚到郭将军的胸口吧?他感性的想了想。
“嘿!真好!”狄青说道。
“咯噔咯噔、、、”
乱花渐入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过了小会儿,便是能看见新野县南边的城墙。
马大光拿着刀,从楼上下来了三个衙役,穿着皂袍,也合着马大光站好,另五个乡兵同样警惕万分,抽出了武器对准了赵大狗等人。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衙役陈通问道。
马大光:“呵,哪有什么误会?赵大狗已经把话说开了,兄弟也都听见了,难不成、、、陈小子,你想放了这瓮中之狗?”
赵大狗斜着眼睛望了望对方,又抬头瞧了瞧城楼之上点点“星光”,那是箭镞发出的光芒。
身后的厮杀声在慢慢地减小了,这预示这新野城内的攻防战事就要就要结束,最后的结局就是,马匪攻进城门!赵大狗等不了那么多了,凭黄百通的尿性,自己的事差不多就败露了,剩下留下来,不是磕个头认个错就能解决的。
胡存义会砍了他的!
他挥了挥手。
“杀啊!”
人群中齐齐爆出一声大喝!
“四儿,你去把城门的门栓给我砍了!”
“得了。”李四挥了挥袖子,“兄弟们上啊!”
后面众人哇哇响应,磨刀霍霍,叫嚣地冲了上去。李四带领着五六个兄弟,手中挥舞着多是重器,现在关乎到众人的生死,饶是呱呱落地的羚羊,也会顶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狠狠撞击!
刘二手中的长刀拿着有些哆嗦,其他兄弟手中拿着多半是务农器具,也是有些怕,大家一听马匪来了,就得到县令老大爷的吩咐,抄起了家里的御敌的玩意。像刘二这般算是这乡兵里头有几分骨气的。
而就在这时,从长长的街道口,传来无数的嘶喊声,过了一会儿,便是露出了无数的黑影,那黑影像是从蚁穴密密麻麻钻了出来——人声鼎沸,震耳欲聋,脚步声纷至沓来,看的只叫人头皮发麻。
“把门打开!”
“马匪来了,我等速速逃命啊!”
“逃命为上,挡我者死!”
老人,孩子,妇女,有钱人家的老爷,裹着大包小包,身边围绕着一群群的家役,护卫,边走边张望着,人群就像是踉踉跄跄地角马,而在河水之中潜伏着凶猛的鳄鱼!
这鳄鱼是别人也是自己,这角马是自己也是别人。
“啊,救命啊,你不能抢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我的口粮,啊,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的孩子的口粮。我们得去阳县,求你了,那是我的口娘,谁都不能抢!”一个女人坐在地上痛哭着,来往的人群脚步狠狠践踏着她身体。在她的身边,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脑门子流血,口里也是殷红一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这小姑娘的怀里还死死拿着一块饼,女人从小姑娘手里掰开饼子,抢了过来,慌忙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往城门跑去。那个小姑娘的尸体安静地、、就像是一条死狗!
烟尘扑面而来,把整个世界遮住,人群就像是蝗虫,又像是洪水猛兽,杀死了别人,也还怕自己被杀死。
赵大狗看在这里,嘴角一笑。
城楼上的衙役胡乱着射着箭,人群太多,他们已经分不出百姓和赵大狗的人了。
不知道是百姓还是赵大哥的人呢,很快看守城门的乡兵便是被杀死了,马大光提着刀匆忙着往阶梯上跑,而在这时,他大腿上感到一痛,他仰天狠狠嘶叫,回头一看便是见着一个百姓把钢叉插进了他的大腿里,那人惊恐得看了一眼马大光,最后钻入了人群,嘴里喊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逃也似得跑向城门。
火光从南城门烧了起来,黑色的烟雾下遮掩着人们的狰狞,他们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他们恨不得用牙齿,用指甲把城门刺穿,抓破,求着,盼着一丝的光亮从城门那头暴露出来!
李四走了过来,对着赵大狗竖了个大拇指,主仆二人躲在城门的边角,疯的的人比疯了的狗还可怕!现在只要混在人群里就能大大咧咧的逃出城去。
“大人,您真是智多星下凡了,我李四往日在您身边献丑了!”
李四掏出一块白手帕递了过来,恭维道。
“哼哼、、、”赵大狗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话。
“现在胡县令战死,西城门被攻破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本来以为还有场恶战要打,然而、、哈哈、、”李四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想起和马大光等人的对峙的场景,不由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