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妇人心,海底针!
——以下正文——
县衙门后院。
胡春娇一边给胡存义擦着药水,一边数落他的不是。胡存义低头:“奶奶的,那臭小子真不知轻重!妈的,要不是我穿着内甲,早就解决那小子、、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被我砍了脑袋!”
“堂堂县太爷,竟是和乡村小儿打起来,还被人揍肿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是我让着他,这货要是辽人,你再瞧瞧、、、再说我听这人叨叨说自己是赵将军的徒弟,我也不好下得去手!”
“赵将军?什么赵将军?”
“安国军!”
“额、、、、”
“唉,还好咱没犯大错,要是真的把郭小姐怎么了?估计不少人会扒了俺老胡这身熊皮!”
“看你说的邪乎!”
“唉,你不懂,现在好多人心还向着安国军呢,你说说当年跟着郭将军,先不说南唐后来的什么三猪狗(柱国)将军,党项李氏家族,就是耶律辽人,见了咱安国军的旗号都绕道走!”
“我看你的心也还向着呢!你可不能跟那些人搅合在一起,今后也不要和赵疯子一家来往了。”
“为什么啊?我这好不容易找到赵将军啊?”
“你个死脑筋!你没听说西山王饮毒酒死在石关岭、、咱家就不要凑在那团浑水里了!”
“、、、、这都过去多少年,再说,郭将军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郭家断了根,哦对了,郭将军死之前还收了一个义女,可这有什么啊?皇帝老儿没道理再追究了,二来,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就忘了。”
“话随这么说,咱不是还得小心点吗?”
“唉,想想当年,真憋气!要我说,就算把郭将军羁押回了朝廷,皇帝老儿念在‘义社十人帮’还有‘翊戴之功’的份上,说不定会放了郭王爷啊!”
“放了郭王爷,你不就死了?”
“、、、、、、所以说现在好多人还念着郭将军啊!”
胡存义吧唧吧唧嘴:“没意思,真没意思!今年就不知道我老胡有没有机会北上,希望曹帅司走之前,把俺老胡也捎带就好!”
胡春娇立马停住手,眼泪巴巴掉了下来,狠狠捶打着胡存义的后背:“是不是你上次叫李仵作给曹帅司带话了?是不是?我就问你是不是!!!”
“呜——”
胡存义刚一会儿嘴里叨叨的,一不小心地就说出来。他立马翻身:“哎呀,媳妇、、”
“你就这么想去送死啊,啊?你把我放心里没?给你个县令当当就好了吗?你糊涂啊,糊涂啊!”
“本来你就是安国军的旧部,你现在还想北上掌兵?你是有多少个脑袋啊不够砍啊?现在那个什么安国军右厢指挥使也冒了出来,还是在你的辖区(新野县),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你以为皇上会怎么想?我的天啊,你个狗熊,臭狗熊,蠢死了!”
“啊?不会吧?”胡存义挠了挠头皮,“你别想那么玄乎,你想啊,哎呀你别走,你听我说啊!”
“放开手,别嬉皮笑脸的!”
“嘿嘿。”胡存义挠了挠黑脸:“媳妇,我怀疑这‘面涅’就是咱赵将军!”
“唔、、”胡春娇捂着嘴,“不会吧?那这么说,这人还救了咱们县城,哦还救了你一命!你怎么就晓得这‘面涅’是你们那个指挥使赵将军了?”
“肯定是赵将军,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于千军万马之中穿梭自如,取敌军狗头,如摘花掐柳一般!”
“另外、、、”胡存义站起身来,豪情万丈,“嘿嘿,当年石关岭一战,还有以前诸多战役,这赵将军胯下坐骑正是那枣色大马!人马合一,来往飞驰,所向无敌!”
“切,你不是说郭王爷的功夫所向披靡吗?怎么现在这赵将军也天下无敌了,就听你瞎白话!”胡春娇脸上带着一万分的不相信!
“唉,郭王爷那是一军之帅,坐镇帷幔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存在,功夫肯定不低,下面呢——便是配左右厢军指挥使,右厢指挥使赵达开赵将军;左厢指挥使郑恩郑将军!至于我嘛属于左厢军,便是跟着郑恩郑将军混啦,但是大家都在一个坑里拉屎,一个锅里吃饭,对于右厢军的指挥使——赵将军,那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胡春娇望着自家的男人继续吹嘘,望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现在郭王爷死了,安国军也散了散了走了走了,大家各奔西东,应该没事!”她对自己说道,但是又不禁想起以前的画面!
“妈的,田老狗,田老狗,老子活劈了他!”
“反了,老子要反,皇帝老儿要是不给咱一个说法,老子就反!”
那些话语早已经是过去了,她还时不时想起男人状若疯癫的模样,不,是很多的人,像一头一头的怪物在夜里嘶吼,她还怕男人再一次变成怪物。胡春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许是时候要个孩子,才能把眼前这个男人的“野心”给绑住,让他安稳一些,不去想其他的“东西”!
胡春娇打断道:“存义,既然这赵疯子是你的老上司,那赵寡妇的话自然是信的过得!这赵里长啊,估计还真是有什么鬼道道藏着憋着呢!”
“对!对! 对!”胡存义吐了唾沫:“娘的,今日要真是在赵兄弟灵位前作了对不起郭小姐的事,那我老胡那就真天怒人怨了!胡存义望着天上,脸上露出懊悔的模样,喃喃道:“真想扇自己两耳光!”
“你也别在那作了,再说了,你不是不知道这赵将军,郭小姐搬到了新野县来了吗?不知者无罪!听我的,叫个伙计送两串瘦肉条,给赵将军一家压压惊!”
“嘿,媳妇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得了再来两壶酒,我亲自送去!”
“你去干嘛?咱怎么说都是新野县的县老爷,这般低声下气的去道歉成什么样子?”
“咱们啊,先把那赵显贵抓起来问一问,先了了分地之事,算是将功补过,二来送些赠品过去,便是锦上添花,岂不是美美满满?”
“呀,媳妇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咋没为银子的事儿和我犟呢?”
“呸呸,你还不识好歹了啊!我还不是想你还还往日的恩情??你还、、、”
“好好!”胡存义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抱起自家娘子,往房中走去。
“呀——,你、、你干什么?”胡春娇当即羞恼了起来。
“白日宣 淫!!”胡存义吞了口唾沫,色迷迷瞧着怀中尤物。胡春娇扭了扭身子,长裙掀起,露出一点大片粉白,散发着魅惑的光泽,这女人像是蛇一般,探着殷红的脖子,双手搂着树梢,大腿则盘在树桩上,美目春水欲滴,秀口吐气如兰——“唔、、、色狼!”
、、、、、、、
狄青在一个茶店吃了写饼子还有粉条,便是付了钱。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随即有摸了摸额头上的刘海,压低些,刚好遮住刺青。“哼,什么‘面涅’,我这是刺青,不是什么脸上瘀伤疤痕的!”说着驮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原来的衣衫也不见了,此刻他正戴着一小帽,穿着草鞋,卷起裤腿,吧唧吧唧得走着。来到城门,便见的站着着两排乡兵,每排站着五个人。他不由得轻蔑地看了一眼,便是收回目光,低着头,眼里露出畏惧的目光,似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慢着,头抬起来!”一个乡兵拿着杆枪抵着狄青的胸口。另一个乡兵一面瞄着狄青的模样,一边看了看墙上的画像。
“哪儿人,干什么?准备到哪里去啊?”
“嘿嘿,”狄青衔着根牙签,忙弯腰露出谄笑:“小、、小的,赵老五,是仓埠里人,咱家分了不少土地,嘿,你瞧,这袋里都是黄豆豆种。今年雨水好,赶在春播呢!”
“几位兵大哥,要不要抓把吃吃。”“赵老五”一脸热情,忙从袋里抓出来一把。
“妈的,想毒死哥几个啊!”
“滚滚滚、、、”
狄青出了城门,大概走了两里路,见着天也黑下去了,便是在田埂边坐了下来:“唉没想到,中了那小子的激将法,老子这么大的人,怎么会中这小子的、、、、奶奶的!”
“砍了两个畜生,还惹得一身臊,娘的,这新野县的县太爷也是个没脑子的货!早知道、、、、我他娘再去哪呢?”他突然口风一转,带着几分落寞。他从怀里掏出那梨木梳子,对着月光,看了看。天空开始出现了点点的星光了,照着田中水波光粼粼。狄青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个小屁孩叫老子滚,老子就滚,凭什么?”声音在夜晚十分嘹亮,传的十分的悠远。说完,月光之中又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
顿时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狄青收好梳子,飞身上马:“走,咱们去找那个小王八蛋!”于是原本聒噪的田梗,随着某人的离去变得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