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哥哥回来了,我可是准备了好些东西送给嫂子们呢。”欢快的语调扬在天华阁的上空,一位红衣妖娆的女子一路欢笑着进了门,一把拉住不明就里的楚琼羽,“呦,果然是美人,难怪哥哥魂牵梦萦的。”
“你别吓着了她。”杨玭玥端着茶盏进来,就看见若水拉住楚琼羽前前后后的打量,一点都不做生。
“怕什么!嫂嫂您整天都闷闷的,像个老姑婆。”说着若水就拉楚琼羽坐下,咯咯地笑,“我拿您当朋友,您可不要端架子哦。”
“怎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楚琼羽早听说落仙有一位妹妹,性情活泼,又见她生的美艳,心里甚是喜欢,“姐姐是性情温和,你别那样说她。”
“还说不端架子,这可不就说教了吗。”若水嘻嘻一笑,见她红了一张脸,也不再闹,“嫂嫂,若水是给你们逗乐呢,可别往心里去啊。”
“要往心里去,早就给你气死千百回了。”杨玭玥将茶盏往她跟前一摆,坐到她身边,“都成大姑娘了,还是这般没大没小。往后看谁敢娶你!”
“哎呀,您就饶了我吧。”若水拉住杨玭玥的手,“嫂嫂您是新婚燕尔逍遥自在的,但可不是所有人都向往啊。”
“向往什么,要不我帮若水物色个好人家。”慕容泓灏拿着画卷进门,就听见若水在闹杨玭玥,见她竟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模样,欢喜的很,“快,让我瞧瞧咱们的丫头都长大了。”
“灏哥哥。”若水见慕容泓灏进来,又听他说的话竟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站着,不敢抬头看他。
慕容泓灏见她羞赧,竟有些惶惶。只是两年的光景,当初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丫头,都已经成了会脸红害羞的大姑娘。一时感叹起时光的奇妙。
“表兄,您不是要给我们看画吗?”杨玭玥见两人都不说话,怕若水尴尬,忙出言化解。
“是,是。正好让若水也看看。”慕容泓灏将画卷在桌上展开,给她们欣赏。
铺天盖地的银杏树下,一张铺陈奢华的躺椅锦被,三个人相偎嬉笑,伴着月华,甚是美好。
“你们在幽兰别院?”若水很是惊奇,“又去了鸳鸯殿?”
本来就是听说,清晨有人在鸳鸯殿里撞进了哥哥怀里,应了那传说。可那女子竟是表兄的新婚妻子,整个谷里的人都是欣喜不已,又失落万般的。自己更是好奇的紧,才专程过来看她,现在又知道他们先前去过幽兰别院,就更是欢喜。
楚琼羽听见若水提鸳鸯殿心里就是一紧,现在又被她那欣喜的眼神一看,心竟突突的跳起来。
“你哥哥今天回来,在殿里遇着了。”盛逸云接过若水的话,进屋里坐下,“昨天我们都上来了,怎么没见你?”
盛逸云一来,若水也不好那么明目张胆的打人家妻子的主意,赶忙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昨个儿不在凤来山么,去看看瑶儿。听说你们来了,我可是一大早就回来呢。”
“回来就先听旁人胡言?”盛逸云在她额头一点,“你还给当真。”
“哎呀,就是无事做嘛。”若水将脸颊在盛逸云胸前蹭蹭,“兄长,您多住几日啊。让我好多陪陪嫂嫂们。”
“是让她们多陪着你吧。”盛逸云终于扬唇笑了,“这次我可是把珞瑜她们都带来了,高兴了。”
“呀,哥哥最好了。”若水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一口,欢欢喜喜的就往外跑了,“我去找姐姐们了。”
“真是个孩子。”摇摇头,盛逸云看见楚琼羽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就过去扶住她的肩,“是早上凉着了?”
“没有,只是觉得若水很讨喜。”楚琼羽握住盛逸云的手,抬头对他一笑,“她好像很喜欢珞瑜她们。”
“我们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又因为在这落霞山顶也没个女孩陪她,前些年身边的瑶儿也嫁到旁处,所以每次我带房里的人来,她就高兴坏了。”盛逸云环住楚琼羽坐在她身边,想要用自己的温暖融化她所有的不安。
杨玭玥扯了扯慕容泓灏的衣袖,示意他与自己一起退出房间。
“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两日的事,谁都惶惶。”走在花间长廊,慕容泓灏宽慰杨玭玥。
“也是,还真就赶巧。”杨玭玥耸肩一笑,“信不信都不是。”
“缘分是天定的,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就行。”慕容泓灏想起盛逸云问自己信不信时的表情,就会觉得好笑。真的是错生的枝节,让平淡日子过惯的人,寻出几分兴味来。
不是真的,也只当生活的意外惊喜。是真的,也不会坏到哪里,遇着的人是落仙,也是修了善缘。
逸云的话,言犹在耳,他的心,日月昭昭。
每年为祭祖准备的庆典,是龙家世世代代相传的祭祀仪式,所以也不许外人参加。
慕容泓灏坐在桌前,手支着头,无聊的摆弄桌边茶盏。
“您要是喝茶,我就为你煮茶。何必如此失魂落魄。”洛云帆拿过他手中杯盏,重新烧上水免得那叮当声搅得心烦。
慕容泓灏别过头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一旁捣鼓的洛云帆,“您不是刚娶了王妃,怎么跑这里凑热闹了?”
“自己的事还不够烦,管我干嘛。”洛云帆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被他一问就更是烦躁。干脆甩了茶壶,唤来一旁的暖玉为他们煮茶。
“闲聊嘛,动什么气。”将头转向别处,慕容泓灏听着远处的声响,心里更是烦闷。自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可每次到了人 家祭祖的时候才清醒知道,再怎样的亲密,不是一家人,终究不是一家人。
“您和若山,真让人头疼。”洛云帆接过暖玉递来的茶,抱在手中暖着也不喝,“情意在,世情难容。”
“您可别胡说。”慕容泓灏也抱住茶盏,抬眼看看暖玉,见她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又是一阵头疼,“这可是攸关声誉的。”
“怎么,说你们像亲兄弟但不是亲兄弟很无奈犯王法了么?”洛云帆眼角也往暖玉那边一瞭,低头喝茶。
“话到您嘴里都变了味。”慕容泓灏甩手遣暖玉退出去,才狠狠的瞪着洛云帆,“真是不能将王爷当一众凡人相看啊。”才两天,就把什么都洞彻于心。即便是以往听闻于耳,能有如此坚决的判断,也真的不简单。这个羌国的王爷,在此时才真的让慕容泓灏刮目相看。
“世人都知道,羌国的云安王游手好闲不事正业。”洛云帆放下茶盏,起身倚栏遥指,“从盛逸云往那奉先殿去的那刻开始,您就心神不宁的,任谁都能看出端倪了。”
慕容泓灏也起身到他身边,看着华光冲天奉先殿,“王爷心思缜密,只是太过自负了些。”
“我对您的感情可没有兴趣。您不用一脸的防备。”洛云帆转身,微微抬头才看见慕容泓灏的表情,见他仍是一脸的严肃,叹息一声,这定轩公子的柔情,也只是和盛逸云在一起的时候才不吝啬。
“那王爷此来南国是为何事?”慕容泓灏表情未变,只是语调咄咄逼人。
“王上无子嗣兄弟,春里一病至今未癒,云疆国看似平静,实际上是暗潮涌动都不安现状,都想翻了天,霸了这天下。”洛云帆落于座中,看着慕容泓灏平静的表情,猜测他的心底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您也想要这天下?”慕容泓灏仍是站着,坦荡荡的与他对视,复又轻笑,“羌郡王好似也没有子嗣可以继承君位,看来王爷对羌国是势在必得。”
“羌国如何,也还是云疆国臣。”洛云帆以手支颐,浅笑看着慕容泓灏,“以我的性子,还不愿去为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拼命。”
“王爷真是好兴致。”慕容泓灏衣袍一摆,在朱栏前坐下,完全不顾深秋夜寒。“国内危机暗涌的时候,还到南国来游玩。”
“我是来找你的。”洛云帆唇角一掀,就笑了,“在云帆心里,可只认一个王。谁要有胆觊觎王位,还要问问我手中那把游龙刀同不同意。”
“王爷的决心好像表错了人。”慕容泓灏眼神一闪,也笑了起来,“泓灏无官无爵,怕还掺和不了这惊天大事。”
“你懂我在说什么。”洛云帆上前拍拍慕容泓灏的肩,一脸了然,“我就是来看看要效忠的人,配不配。”
“那祈愿王爷不要失望了。”慕容泓灏不动,只是侧了身趴在朱栏上,“除了龙族还有谁配做云疆国的王。”
“能力挽狂澜救国于危难的人,定不会让我失望。”洛云帆凭栏而立,迎着秋风轻笑。
从龙族平定天下统治三国已百年有余,原是一片祥和太平,可谁会想到才历了两帝竟会无子承位,眼看三国君主都望着王位虎视眈眈,却也没有谁敢真的发兵王城,想来还是对皇族奇兵有所忌惮。
大家都在等,等着文帝归天的那一刻,自己可以在最适当的时机,霸占了天下。霸占,是因为文帝并没有要禅让王位,所以还是只有龙族才可以继承大统。
龙族血脉,早已经干涸,连那几位公主,也是常年疾病,没有康全的。莫说不可能继承王统,即便能也不会长久。
天下战乱,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