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苏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老夫人这话是她真这么想,还是故意这么说?难道自己前后行事的不同让老夫人瞧出了端倪?
“说说吧,今日的事,是怎么回事?”
“孙女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哼,温如乐既然敢假装中毒,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会忽然那样……”
老夫人顿了顿,皱了皱眉头。
“你若没做什么手脚,说出去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我是不会信的。”
白挽苏微微抬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怨怼,反而含着几分探究和欣赏。
“祖母,今日的事,若真把罪名落在我身上,您觉得,在这丞相府内,我还有活路吗?”
白挽苏眼中带上几分凄婉和悲凉。
老夫人沉默一阵,叹了口气。
“柳氏是个目光短浅,上不得台面的,你父亲……可无论如何,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丞相府在大梁能屹立不倒,才能庇佑子女,让后世蒙荫。”
说到这里,老夫人看着白挽苏,眼神坚定,又隐含着一丝警告。
“温如歌,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能让我温氏一族在大梁发扬光大,我必然会器重仰仗你,若是反之,让我温氏蒙羞,毁了丞相府的名誉……”
老夫人坐直身体,散发出多年掌管整个家族的魄力来。
“我定不会轻易饶过你,你听明白了吗?”
白挽苏眼帘垂了垂,再次睁开,展现了一个顺从温和的笑容。
“孙女知道了,谢老夫人抬爱。”
……
离开益寿堂,唤唤在前面引路,白挽苏默默跟在后。
皎月当空,云疏星稀,凉风吹得人头脑清醒了几分。
看来,这次温如乐莽撞行事,倒是让老夫人高看了白挽苏几分。
丞相府的利益,温氏的利益,才是老夫人最看重的。
不管是柳氏、温如乐也好,温如歌和她的生母也罢,谁当家做主不重要,只要对丞相府有利,那老夫人就是喜闻乐见,听之任之的。
这就是豪门世家,名门望族,可笑,真可笑。
一主一仆走在花园小道上。
一路上除了银白的月光,没有半点光亮。
唤唤手中的气死风虽能照亮前面的路,可范围有限,蜡烛也快烧完了,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仿佛随时可能烟消云散。
一阵冷风吹来,没有扑灭烛火,而是钻进了唤唤的后衣领,引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大小姐,我们走快些吧。”
唤唤看看四周,风吹过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枝节扭曲盘旋的树枝照着月光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是无数只干瘦狰狞的利爪,蜿蜒在小道的两边,似乎随时都有忽然冲过来的可能。
白挽苏见她那胆小的样子,轻轻一笑。
“怎么?在丞相府里也害怕?”
唤唤讪笑道。
“呵呵,那个……奴婢天生胆小……”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当初是谁背着身受重伤的温如歌,历尽艰辛来到她栖云阁门口的?
这丫头,骨子里是坚韧的。
白挽苏正准备再取笑她两句,忽然,一阵女人的哭声传来。
浓浓的月色下,四周寂静,只有那一声声凄厉悲惨的哭声,悲悲切切,带着道不尽的哀怨和凄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