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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鬼才 三十四 救了个蒙古鞑子

绣湖旁,最为繁华的集市上。

陈翰功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穿行。

冷不防,却被迎面扑来的,不知什么东西,给撞了个趔趄。

陈翰功被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刘世贵,自然也没能幸免。

二人急刹住脚步,定睛看去。

还未等陈翰功开口,眼疾口快的刘世贵便率先嚷嚷起来:“嘿!我说你这要饭的,吃拧了吧?大过年的,往我二哥身上撞什么?!真特么晦气!”

刘世贵喊叫的同时,陈翰功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个险些撞到他的乞丐。

这人深埋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

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面孔,只能隐约看到几处露出的皮肤。黑红黑红的颜色,竟有几处冻裂,渗出血来。身上原本的锦衣,如今已经破烂不堪,极难辨认。只有腰间悬着的一柄短刀,可以辨认出此人的身份,必然不凡。

“二哥,咱还是走吧。”刘世贵嫌弃地看了那人一眼,撇撇嘴道,“您看他抖个不停,怕不是遭瘟了吧?还是别理他了……”

陈翰功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琢磨了一会儿,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遇到就是缘分。带他回去吧,一会儿请裘神医来,帮他瞧瞧。”

见刘世贵皱皱眉头,想要开口阻拦。

陈翰功冲他一摆手,蹲下身子,将那人扶了起来,道:“大过年的,任由他死在这里,那才叫晦气!快来搭把手,看不出,这家伙个子不高,倒还挺结实的。”

刘世贵颇不情愿地走上前,伸手帮忙。

陈家大院。

陈翰功和刘世贵一边一个,扶着街上捡来的乞丐,走进后院。正坐在陈翰功平日下棋的位子,晒太阳的陈翰元见状,不禁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过来道:“翰功,这……这是谁啊?”

“我不知道啊。”陈翰功挑了挑眉毛,答得理所当然。

“不知道?”陈翰元低下头,努力辨认那乞丐的长相。却越看越觉得面生得很,绣湖陈家,铁定没有这个人。但鉴于是陈翰功捡回来的,从前不是,以后是不是,可就说不准了。

正值年节,陈家又是居丧之家。除了刘世贵这个愣子之外,还真没有谁愿意在这个时候登陈家的大门。

但没奈何,绣湖陈家在义乌,权势极大。对于裘郎中这种,开着小铺子,勉力求生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保护伞。裘郎中可不愿意,因为任何小小的事情,而让陈翰功对他不满。

于是,受到传唤的裘郎中,很快,便背着他的药箱子,来到了陈家大院。

“额……二爷传唤,不知可有什么急事吗?”

在院中,没有见到陈翰功,却先遇到了晒太阳的陈翰元。裘郎中四下看看,再无他人,便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

“那不是?屋里呢。”陈翰元挑了挑眉毛,朝东厢房递了个眼色。

裘郎中顺势看去,却只见东厢房大门紧闭。凑上前去,竟然听到依稀的水声。

内中,水花颇大,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沐浴……

裘郎中不禁驻足,有些傻眼,心里头胡思乱想起来。

就这么愣愣的站了大约一刻钟,里面的声响才渐渐停下。房门乍开,把愣神儿的裘郎中吓了一跳。刘世贵圆滚滚的身子从门间挤了出来。

“嘿!裘神医,我二哥等你很久了!”刘世贵说着,拉起裘郎中,就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你说你这老头儿,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怪冷的,把你冻坏了,谁来悬壶济世啊?哎哟哟,真不知道爱惜自己……”

裘郎中听得一脑门黑线,却又没办法解释。

难道能说,我是以为二爷在里面搞什么鸳鸯浴,生怕横冲直撞进去,会撞到了他老人家的好事儿么?

进到屋中,裘郎中这才看清楚。陈翰功的屋里,非但没有什么可以搞鸳鸯浴的美人儿,反倒多出一个打眼看去颇为健硕,实际上,无论是面色,还是体质都欠佳的壮汉。

“二爷,您叫我?”裘郎中上前施礼。

对于生病的不是陈翰功,裘郎中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哦,裘神医。”陈翰功站起身,笑得春光灿烂,“来来来,快帮我看看他。我瞧着这家伙体格不错啊,怎么就晕倒在街上了?您来看看,需不需要吃个药什么的。”

裘郎中应声施礼,坐到床边,一手轻轻搭在那壮汉露出被外的手腕上。皱着眉头,按了半晌,便将这只手塞回被子下,摸到另一只手的手腕,又按了一会儿。

看他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陈翰功面色也凝重起来。

“裘神医,他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陈翰功奇怪的看向那壮汉,清洗过之后,黑红的脸膛愈发显眼。身材足够健硕,看上去,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不过,看他的面相阴郁,隐隐有受压之势,怕是最近遭遇过不小的灾难……

过了许久,裘郎中才站起身来,面色凝重的对陈翰功道:“二爷,不瞒您说,这汉子看似体魄强健,实际上身体却并不甚好。应当是自幼习武,但练习的方式太过伤身,留下了隐患。而且,近期或曾连日奔波,风餐露宿,一直没有吃饱过。因此,才会在街道上晕厥。不过嘛……”

“不过什么?”陈翰功连忙问道。

“不过……这人身体构造异于汉人……却,却与蒙古鞑子一般无二啊!”裘郎中说着,向陈翰功投去了疑问的目光。他真的很想知道,蒙元灭国已有数十年之久,陈翰功是怎么碰巧捡到个蒙古人的。

“什么鞑子么?”陈翰功不以为然,“无论是汉人,抑或是蒙古人,现如今都是我大明治下的子民。的确,蒙元当政之时,没有少给我们气受。但现如今,早已是昨日黄花,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等汉人,自幼饱读圣贤书,难道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吗?只要他不作恶,祖先做过什么,与他又有何干?你说呢?”

裘神医漫应了两声,但陈翰功却可以轻易知晓,他并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