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厨房间内摆了一张折叠桌,就像在邱文丽的胸沟里夹了一只手机,显得局促而紧凑。
桌上放了三碗面条、三瓶啤酒和几碟下酒小菜,欠扁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咕咚咕咚连灌两大口啤酒,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对付白起那货。
“小关,要不要叫梁警官下来一起吃点?”邱文丽用眼角瞟了一眼梅超风,试探着问道。
毕竟,“原配”在场,把姘头叫下来有些不太和谐。
欠扁摆摆手:“不用,她睡着了。”
“哦,那等下我再给你们俩收拾个房间出来吧。”邱文丽体贴地说道。
欠扁再度摆摆手:“不用,我们一起睡就可以了。”
邱文丽眨巴了两下眼睛,愣愣说道:“三个人一起睡?”
欠扁举着筷子的手一顿,疑惑问道:“不可以吗?”
“呃……呵呵,没问题没问题!”邱文丽看着梅超风强笑道,心里暗忖:老娘活了三十几年了,还第一次听说原配和姘头一起伺候男人,这也未免太和睦了吧?
梅超风可不是聋子,虽然明知梁静已是一具尸体,但女性吃醋起来是不管死人活人的,心中不爽之下,抓起啤酒瓶就仰起脖子咕咚一大口,“嗑、嗑”呛咳着不满道:“这什么酒?真难喝!”
欠扁不悦道:“难喝就别喝呗!什么破嘴这么刁?”
邱文丽见梅超风露出一脸的委屈,便小声责怪欠扁对“发妻”太凶了,然后起身拿了只空碗,倒了碗烧菜的黄酒放到梅超风面前说道:“来,小梅,换这个酒喝吧!”
欠扁正在琢磨事情,也没放在心上,而梅超风又是瞎子,根本无从提防,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黄酒,未及下咽,当场噗的一口喷将出来,顿时将邱文丽喷了一脸!
“搞什么!”欠扁大怒,一拍桌子大声喝骂道,“你个婆娘一天不打就上屋揭瓦了是吧!”
邱文丽到底是主人,赶紧拉着欠扁忙不迭地说没事没事,她可能是呛着了。
而梅超风则是一脸的难受,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捂着喉咙处艰难唤道:“老公,我想进房休息~~”
“女人就是这样,六十岁之前不能让她吃饱,否则……”欠扁正愤愤数落着,眼睛不经意地瞥到了桌上那碗黄酒,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暗叫大事不好,赶紧上前搀扶起梅超风叫道,“快!快上楼!”
黄酒乃驱鬼利器,对于普通鬼魂来说不亚于原子弹,若非梅超风修炼千年,此时早已魂飞魄散了!
看到欠扁突然这般紧张模样,邱文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俩人怎么回事?难道是酒性这么快就上来了,要紧进房办事了?可也不用这么心急火燎吧?
可是,就凭他那根细家伙……想到欠扁的蚯蚓根,邱文丽又是大惑不解:这个潘小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小梅和梁静对他死心塌地,甘愿二女共侍一夫呢?
……
楼上房间内,欠扁将梅超风扶着躺在梁静尸体的旁边,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梅超风听出了欠扁话语中的真挚关切之意,大受感动,哽咽着说道:“老公,我没事,就是喉咙烧得有些发痛,歇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那好,你先睡着。”欠扁替梅超风褪下靴子,虽然没有像东施那样缠裹脚布,但也有着一股难闻的脚汗味,便起身去洗手间端来一盆温热的水,给她的双脚擦上香皂,耐心而轻柔地揉搓着。
梅超风的脚虽然没有平面专业模特儿的脚那样晶莹玲珑,却也是光滑雅致,皓洁凝脂,脚背平坦微斜如小桥,脚心柔和微拱似新月,洗完拭净,带着残留的淡淡香皂清香和热水的温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鬼脚。
欠扁爱不释手地捧着梅超风的双脚细细把玩,只听她在喉咙深处轻轻呻/吟了声低唤道:“老公,陪我躺一会儿吧。”
欠扁这才突然警醒,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赶紧收拾收拾,上床挤在尸体和女鬼中间准备睡觉,微微侧头,看着身边梁静尸体那安详而恬静的脸和细长而均匀的眼睫毛,心中又起惴惴不安之意,不由默默祷告道:快些回来,我等着你……
……
阴曹地府,第一层地狱。
判官办公室内,梁山伯正在提笔画画,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挂满了长长的画卷,画卷之上皆是五彩斑斓的蝴蝶,而每幅画卷之名皆为“化蝶”。
笃、笃、笃!鬼敲门。
梁山伯画笔一顿,朗声鬼叫道:“进来!”
进门的正是刘七与梁静。
“小刘呐,这一趟出差怎么去了这么久?”梁山伯说着又看了梁静一眼,问道,“此女鬼可就是梁静?”
刘七躬身答道:“正是,伯爷。”说着给梁静暗暗使了个眼色。
梁静会意,上前恭敬道:“伯伯,您好……咦?好漂亮的蝴蝶呀!哇,可都是伯伯您画的?真好看,栩栩如生耶!”梁静看着墙上画卷赞不绝口。
在黄泉路上的时候,刘七已经叮嘱过她了,说梁山伯的耳根子比较软,见了面一定要记得多说好听的鬼话哄他开心,那样通融起来就方便多了。
果不其然,梁山伯鬼脸大悦,提着画笔沾沾自喜地嘿嘿笑道:“画花鸟我不及唐伯虎,画山水比不过顾恺之,画马比不上徐悲鸿,不过,论起画蝴蝶来,整个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里,没鬼能跟我梁山伯相提并论!”
梁静一副叹为观止的仰慕表情,语带遗憾道:“唉,若非心有牵挂急着投胎,我真想留在伯伯身边跟您学画蝴蝶呢!”
“嗯?”梁山伯果然听出了其中玄机,鬼眉一皱,“急着投胎?啥牵挂让你放不下?是否有为难之处需要本判官替你做主啊?”
梁静窃喜,佯装幽怨哀苦可怜道:“唉,不瞒伯伯,我前世与男友相恋数十载,却被家人擅自定下婚事,许配给一个官二代,我自然是拒婚不从,殊不料却遭到那官二代的恶毒诅咒而暴毙身亡。临死之前,我男友痛苦不堪伤心欲绝,决心殉情陪我一起赶赴黄泉路,我自然是不忍心看着他死,便告诉他,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向判官求情,让自己在肉身上还魂复活……倘若过了三天之期而无法复活过来,那我男友他就一定会……唉!”
这些话自然也是刘七授意的,至于刘七为何会出这么大的力帮梁静,不外乎一个原因——临走前,欠扁向他许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
梁山伯听闻之下,顿时鬼脸大怒:“岂有此理!想不到发生在我跟英台身上之事,又会在1500年之后再次发生!太可恶了!哼,那官二代叫什么来着?老子这就弄死他!”说着就拿出生死簿,黑怒着鬼脸哗啦哗啦翻了起来。
刘七见势不对,赶紧阻止道:“诶诶诶伯爷,梁静非是求你为她报仇,而是想让你帮她还魂!”
梁静也是急切道:“对呀伯伯,还是先想办法送我回去吧,当年你跟台婶的爱情感天动地、千古流芳,但终究是遗憾重重,你现在大权在握,何不成人之美、成全这段美好的姻缘呢?”
梁山伯皱起眉头为难道:“孩子,非是我不肯帮你,而实在是……啧,这么说吧,我虽然是堂堂判官,在第一层地狱算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但我的职责是把人弄死,而把鬼弄活的权力在阎王手上呐!”
梁静顿时像被泼了一瓢冷水,心内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这时,刘七指着办公桌上的鬼话机说话了:“伯爷,我可不可以给第十八层地狱打个鬼话?”
梁山伯一怔:“打给谁?”
……
深夜,“蓝色茉莉香”足浴屋,欠扁躺在梁静和梅超风中间打着响雷呼噜:呼啦啦~~~吁……呼啦啦~~~吁……
突然,一声女子轻唤从遥远的幽冥空间传来:“扁爷,扁爷!”
欠扁心中一动,睁开眼来一看,顿时惊喜叫到:“黄副判官!”
来者正是风姿绰约的黄蓉!
“扁爷,第一层地狱有个鬼使给我打鬼话了,说您正等着蓉儿前来托梦呢!”黄蓉的笑容温婉而动人。
“正是,正是!”欠扁激动道,“多谢黄副判官前来……”
“扁爷,唤我一声蓉儿便是了!”黄蓉撅着小嘴打断道。
“是是是,蓉儿,嘿嘿,”欠扁嘻咧着嘴巴说道,“介么个事儿,我有个麻烦事需要你帮忙,喏,我身边躺着的这具女尸呢,是我的朋友……”
黄蓉又娇嗔着打断道:“扁爷,我是在你梦里,看不到你身边的什么女尸。”
欠扁一想也对,否则她早就看到梅超风而惊声尖叫起来了。
“反正就是求你帮我救个人,她现在刚死掉,鬼魂在第一层地狱里,那边的判官可能力不从心,还麻烦蓉儿跟那边的阎王交涉交涉才是!”
阴曹地府总共有十八层地狱,其中第十八层地狱的级别最高,第一层地狱的级别最低,黄蓉虽然只是第十八层地狱的副判官,但论起行政级别来,差不多跟第一层地狱的阎王是同级。而且黄蓉素来牙尖嘴俐,区区一个小阎王应该能游说得动。
“哦,扁爷找蓉儿来就为这事吗?”黄蓉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幽怨。
欠扁厚着脸皮嘿嘿笑道:“蓉儿,要不……等下次我回来了咱俩一起……那个?”
黄蓉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