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宗主莫不是想看鹬蚌之争?”云暮将矛头对准清渊。
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集众人的注意力于一身,清渊眸色一沉,飞跃而起,将欧阳琛和令狐暝强行分开。
“够了,欧阳,令狐,不要让人看笑话。”清渊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欧阳琛脸上有一道擦伤,令狐暝的斗笠裂了一大块。
“看笑话?”欧阳琛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令狐暝,你这笑话,当真好笑!”
“你以为,本殿主的烈炎掌,真的能将精钢钻的擂台轰碎?”令狐暝一挥袖子,摆脱清渊攥住他手臂的手,“还是说,你们,和令璟,是串通好的?”
能成为森罗殿殿主,令狐暝,不傻。
云暮欲抬步站出来说话,欧阳琛立刻扼住她的手臂,将那一抹倩影全然挡住。
“若是本教主真的想要那白玉印信,这一届的武林大会,本教主大可以与你一决高下,又何必舍近求远,放弃武林大会的参赛权?”
欧阳琛蔚然如山,他是个男人,云暮的事,对与错,是与非,他都陪她一起承担。
“呵,是吗?”令狐暝阴毒的目光透过斗笠垂下的黑纱,直眺向云暮。
云暮感知到他的目光,心中不详的预感喷薄而出。
“那么,欧阳教主,你的小徒弟,是否也与你一般,可将此事置身事外?”
夜魔教有影卫,暗泫宗有箭锋,而森罗殿,同样有魔军。
像欧阳琛这个层次的人,哪怕是想要朝乾帝国皇帝龙袍上的东珠,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此时此刻,云暮被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武林中人议论纷纷,那些不堪的言语令在场几个锦煌公会的少女都委屈得想哭,而云暮……
她仿佛事不关己般,淡然自若地立于原地,凤眸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出言恶毒的人,这些话,这群人,她记下了。
世上之人,恶言相向,落井下石之辈太多,若是每次都要伤心欲绝,云暮自觉没那么多空闲。
温岑给令璟处理了伤口,君斓几人及尹鲤、唐毅都把手按在了剑柄上,仿佛只要云暮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与全场几百个帮派的掌门、弟子血战到底般。
“令狐暝,”欧阳琛赫然转身,修长的手指与云暮十指相扣,深眸是一如往昔的霸气与邪肆。
“我欧阳琛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置喙,谁敢动她,就是与我夜魔教过不去,与我欧阳琛过不去!”
欧阳琛鹰隼般的眸子打量着所有言语上侮辱过云暮的人,涔冷的眸光所到之处,众人皆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江湖上被定性为红色事件的“血月狂魔”,一个帮派蔑视经久不出的夜魔教,杀了夜魔教数百教徒,欧阳琛单枪匹马地潜入那帮派的总部,凭一人之力,杀了包括帮主在内的两千三百五十一人。
那一晚,刀光舞月影,血染祭离殇。
由此,欧阳琛得名“血月狂魔”。
此刻,他霸气地环住云暮的腰,寸步不离地伴在她身边,天底下,能入他眼的,唯有她一人。
“怎么可能?不是说云暮一厢情愿地爬床勾、引吗?”
“欧阳琛,竟然会护着别人,真的是那个杀人魔头吗?”
“我的天,整个夜魔教做聘礼……”
所有人都觉得,云暮是使手段迷惑了欧阳琛,否则以这二人实力、地位的差距,是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
殊不知,经年之后云暮风光再现人前,已是令四国权贵跪地俯首的神级人物。
江湖,鱼龙混杂程度,与市井相差无几。
武林人士闲言颇多,饶是唐毅、凌若诸人,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云暮,眸底惊诧久久难褪。
桃酥不知何时出现,伶俐地窜上了云暮的肩膀,它的专属位置。
“欧阳琛,你这是什么意思?”令狐暝狐疑道,他和清渊不是没试过用美女诱惑欧阳琛,可当年他身中烈性女眉药,尚能强压情谷欠,斩杀近百青楼女子而片花不沾身。
如今……他,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情深不悔?
别说令狐暝不信,清渊也不信。
清渊一直觉得,欧阳琛的媳妇,不是天山童姥也得是瑶池仙子。
虽然关系敌对,可是清渊与令狐暝都不得不承认,欧阳琛,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在盐业、武器的生意中,哪怕是暗泫宗和森罗殿,都少不了要给朝廷一个面子,用银钱打通关系,而夜魔教……与世隔绝,从不屑于这些,可四国朝廷却将欧阳琛奉为座上宾。
“什么意思?”欧阳琛听出他话里怀疑的意味,令狐暝也确实道出了武林中人的心声。
他赫然从怀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教主令”。
“教主令?夜魔教的教主令?”
“我的天,你抽我一巴掌,这是真的吗?”下一秒,说话的男子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竟也不生气,傻笑着摸了摸脸,“好疼,原来是真的,有生之年能见到教主令,值了。”
欧阳琛似乎很满意众人反应,悠然一笑,锐眸却不离云暮半分,他遽然将那教主令,塞到了云暮的掌心。
“乖暮儿,为夫的身家,可就都交到你手里了,以后,若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你,杀了便是,出了事,本教主担着。”
话至最后,已带了些许沁冷的凉薄。
云暮心头一烫,愈发觉得掌心的教主令有千斤重,欧阳琛,为了保护她,不惜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在人前这样说,令狐暝和清渊联手对付他,他要顶住多大的压力啊。
云暮早已做好了息事宁人的准备,大不了她向令狐暝低头,反正她的目的是保令璟和君斓不死,白玉印信,得之吾幸,失之吾命罢了。
掌心一疼,欧阳琛指尖用力捏她白皙的手,似乎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令狐殿主,是对本教主的夫人,有什么意见吗?”他完全是一副宠妻如命的模样。
令狐暝既然觉得云暮为了白玉印信与令璟串通,那么,欧阳琛大可以坦坦荡荡地道出他与云暮的关系。
他是个男人,为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是他的职责。
“欧阳琛,算你狠!”令狐暝觉得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而云暮肩上的桃酥,则低头去嗅她手里的教主令,紫眸流转,似在询问,
这东西能吃吗?
“师父,我检讨,令璟与令狐暝对决的擂台,却是是我动的手脚。”人散后,云暮乖巧地站在欧阳琛面前,踮着脚尖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欧阳琛眯了眯眸子,气氛一度安静地可怕……
云暮正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欧阳琛却是长臂环住她的腰身,额头抵住她,“本教主不介意,下次在榻上做的时候,你叫师父。”
云暮俏脸酡红,展臂推他,欧阳琛亦纹丝不动。
他惊人地发现,在云暮面前,他不喜女人靠近的那些规矩、习惯,全然破功。
若不是担心云暮的体质承受不住,每日夜晚,她被他欺负到哭的时候,欧阳琛真想再将小白兔吞吃入腹。
“还你教主令!”云暮愤愤道,对于自己被吃得死死的这一点,很不满。
刚刚桃酥明明是大义凛然地随她一起进来的,可是欧阳琛一个寒凛的眼神,桃酥就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喵地尖叫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从云暮肩上窜出了门外。
欧阳琛并不去接,任何物件能搏云暮清玩一笑,他都会倾力夺来奉上,“聘礼,怎么?看不上?”
云暮:“……”就是把她卖了,她也给不出同等价格的嫁妆啊,莫非要先卖身再嫁人?
她总不能厚颜无耻地让冷寒远和景芜他们给她准备嫁妆吧。
欧阳琛挑了挑眉:“……”卖?除了本教主,哪个不要命的敢买?
是等着他夜魔教的血洗吗?
云暮:“……”所以你要出多少钱买?我考虑下。
欧阳琛挑起她的下巴,龙涎香的气息与女子的馨香纠缠在一起,他邪肆的眸子似含着情愫,好像在说……
丫头,你身上的哪一处,不属于本教主?买?这个词,是在辱没本教主的女人。
云暮缩了缩脑袋,“师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你。”她想试探下,若是她未如约嫁他,欧阳琛,会如何。
“没想好?”欧阳琛重瞳溢满坚定之色,决心有之,私心亦有之。
“云暮,身子给了本教主,你敢嫁其他男人?你嫁一个,本教主就杀一个,你嫁两个,本教主就杀两个,即便我欧阳琛死了,你也得给本教主守墓,做本教主的寡妇!”欧阳琛额头青筋一跳,“生同寝,死同穴,你没那个逃离的机会,明白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霸道!”云暮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他。
欧阳琛赫然把那手指咬到嘴里重重地一吮、吸,云暮浑身一颤的模样,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的反应。
很多技能,在遇到云暮后,就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