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不要!”镝矢闪着翼光在雨中穿梭而来,蓿卿还没来的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侍女时却见另一银羽蓦地飞旋半截过那镝矢,力度冷镬即而与那镝矢一并落入崖下。
雨倾簌颤落,崖谷间云雾飘渺萦绕却漫溢着铁血兵戈之气。马蹄踏踏,人群鼎沸骚动起来,黑衣刺客们纷纷拔出长剑却见竹林间黑压压地赶来一众盔甲将兵。
白羽幽晃,于纸曳间飞出数只暗箭,黑色骏马上的男子尘土麾下,他只纵身轻轻一跃便从那为首的刺客手中夺过了长剑。
“太……太子。”那胡茬大汉手还悬空着,他望着眼前俊美男子夺了他的剑后愣是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都给我住手!”雨中刀剑纠缠撕杀在一起,一名骠骥从腰下取出令牌:“太子在此,谁敢造次?”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刺客们见状亦是跪在那男子脚下。
“阿巴亥拜见太子殿下!”为首的刺客面露慌色,用羌荻特有的礼节向风寒轩行着大礼。
寒轩哥哥……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女人本悬着的心自是宽落了几许,她本想上前几步可蓦而却是被传入耳中的众黑衣刺客的嘶吟声给停滞住了,暗器有毒,黑衣刺客们的脖子上衍然划着一道血痕,个个面露狰狞的淌在血泊之中,一息痛苦呻吟之后便逐渐没了呼吸。
“太子……太子饶命啊!”胡茬大汉见状后自是两条腿都在发软,他忙的跪在风袍男人的脚下拼命求饶着,原本塞北飒爽莽汉的雄风此刻却是如风般漾过后便荡然无存。
“阿巴亥,你还当真是敢拿你羌荻一族的性命来和本太子赌,倘若今天躺在这里的并非风凌羽林军,而是……男人露出一丝狡邪魅惑的笑,他收着话语微微侧目,灿若宸星的眸中却凝着戾狠,雨中的他临风而立,恰似有着不怒自威的罹难之风。
“太子明鉴,阿巴亥愿誓死效忠殿下,今日之事阿巴亥本是奉了……”阿巴亥稽首而跪,风寒轩的话他再明白不过,其实风寒轩早就下达过保护蓿卿的密令,他本是羌荻一族的司马酋长,因着被风凌降服而效命于皇朝,暗中自是也常受太子风寒轩调遣,而刺杀琉光一事乃是奉命于皇后,而如此这般光景便自是得罪了风寒轩。
“还不赶紧滚!”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似有一丝不明的意味,手中的长剑一挥,一寒幽之光便直插于那死尸之间,断指横截,血肉模糊间是剑影凛冽的风……
“是……”阿巴亥从地上慌乱爬起,向他行了塞北之礼后便率着众骥落慌而逃。
雨淋湿着女人的身子,蓿卿就这样愣滞在原地,这样的风寒轩就连她也从未看见过,女人迟疑了几许终是向他走了过去。
“寒轩哥哥,容府现在怎么样了?”蓿卿扯攥上男人的衣袍,眉宇间刻勒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卿儿,我来迟了。”男人转过身微微一笑凝着女人娇弱的身影,他取下那雪绒袍披在她的身上,适才的雷厉阴狠已淡漠云消,眼神中却尽是一贯的宠溺与怜爱。
“我爹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蓿卿攥上风寒轩的手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几分。
望着女人急切的样子,风寒轩的寒眸不由得烁过一丝凛冽的罹光,似带着几分落寞,他停息迟疑着松开握住她臂膀的手:“卿儿,你当真的想好了吗?”
“如若你不愿远赴慕烟,我必当竭力护你周全。”黯哑浑厚的嗓音在彼此的耳畔萦怀浅绕,他久久凝着女人,崖谷间的这一刻就仿若静止般的静寂无声,雨水沾湿了他的墨发,可他却惘然淡置,他在等,只要女人说不愿,他就可以带她走。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她,自幼喜欢她。
“寒轩哥哥……”蓿卿心下一涩,苦涩的愧疚神色晃映在惨白的脸上使她更为憔悴,她不是不知道风寒轩对她的心意,即便慕容与王氏一族交锋,她们之间的情谊也从未变过,只是她从来只是把他当成哥哥,况且她没有办法置容府而不顾。
“寒轩哥哥,卿儿一直都把你视为亲哥哥……”
“卿儿我……唔”一语未完,可突如其来的吻却如狂风暴雨般蓦地将女人袭卷,男人随即粗鲁的将她扯入怀中失了理智的吻她。
这样的风寒轩再是没了往日的温柔,男人仿若在发泄,他深扣住蓿卿的后脑勺,唇齿交合着愣是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萦怀的淡淡的清香,男人吻的深溺,胸中似蕴着一腔怒火将要燃烧尽一切,可却又在缠绵挽留,他怕,他怕只一松手,她就会不见。
蓿卿的脸颊泛着微红,粉拳亦是如雨点般的她拼命的垂打上男人的胸膛,渐渐地,蓿卿不再挣扎,可泪却是潸流不止。
许久许久,就在女人的喘息声逐渐弱下之际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卿儿,我想要你。”
“啪……”一声脆响在男人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一巴掌蓿卿打的彻底,也打的心痛,女人颤瑟着身子含泪望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男人在风中微微侧过脸,眸中似还燃着并未息的忿意,可当映入眼帘的却是女人那眼梢浅缀的泪时心却是黯淡了下来,他闭了闭眸紧攥上怒拳,掌中生寒落下细微的粉末一并湮灭在血泊之中。
不是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男人的脸上凝着沉息下来的冷冽之气,但更多的是无奈,蓦地他负隅转过身背对着女人:“禁军早已包围上慕容府,父皇有令,如若你还未出现,今日午时三刻则于城门鹿台斩杀慕容将军。”
“午时三刻……”蓿卿虚恍的身子骨像是被抽出了浑散的力,男人的话如同利刃刺入怀中让她清醒着,她睁着眸一个劲地慌乱地往后退,午时三刻,现在赶回邺城的话,应该还来的及……
视线在空中慌乱的游离着,雪绒袍在风雨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女人手握上疆绳只轻轻纵身一跃便已然翻身上马,骏马嘶鸣,前蹄并起溅起素浪银花,于这空荡的雨谷间更添上一丝悲凉。
“歌儿,照顾好奶娘。”
“小姐,你要小心。”
“嗯。”女人轻允一声,如瀑般的三千发丝顺垂于肩,雨开始停停落落,崖谷间的云雾自是更加的飘渺幽浮起来,蓿卿停息望着男人落寞般的背影不由得缓缓露出一丝苦涩。
“寒轩哥哥……对不起……”
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渴盼来世。女人泯着唇随即傲然的偏转过头,马蹄朝着城东方向奔腾而去,水在戗乱舞着千层碎浪濉花,而风过处女人的耳畔似还绕着一种温存之音。
希望还来的及……
马蹄声逐渐淡去,可崖谷间的男人却久立着不动,终于他脚下蓦而一滑,地上剑光挥舞发出寒芒点点的寒光,他的眸中勒着血色,此刻仿若唯有在这剑影下才能抚慰他的心,其实他终归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雨絮絮地停了,午时三刻的天际开始稍稍泛白,云层的微亮闪烁着细碎的琉璃霞光。京都邺城此刻的鹿台外围人群骚动不止,百姓们自是望着斩台央头发散乱的囚衣人慕容华宇絮絮低语不止。
“慕容将军是国之栋梁,这皇上当真可舍得下杀令吗?”
“听说是因这慕容大小姐连夜出逃,皇上这才龙眼颜大怒的,慕烟国指名要这将军府的小姐联姻,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啊!”
百姓们正你一言我一语时,鹿台行刑的号角却是鸣罄而响,监斩官捋着胡须仰头望了望天色随后叹息着:“将军,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行刑!”火箭令从鹿台上央落下,侩子手们得了令往那刀锋上喷出酒水,正当那大刀要落下之际,只听见人群外蓦地响起一阵马蹄戗乱声。
“刀下留人!”蓿卿紧紧地勒住那僵绳,她对着鹿台央高举起手中的令牌,长发在风中轻扬,清丽脱俗间却赧然有着凰女的凛凛傲骨。
“你们快看,那是慕容府的大小姐……”
“真的是慕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