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苑。
幽幽暗夜,这清平苑四方阁屋的檐角悬着两个镂空青盏,几点流萤扑飞,湿热的空气还夹杂着令人快要置息的闷郁,亥时一过,这风就刮的愈甚厉害,此刻的蓿卿及一众婢女候在大门外,正静静地等着主事姑姑的通禀。
“慕容主子,皇上让你进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通传的是一个着着碧色衣裳的婢女。
蓿卿的心仿若漏了一个节拍,她提着衣姎缓缓踏上了这门阶,不过就是一扇门的距离,可蓿卿再是明白不过这意味着什么,这门后意味着的是那个男人无止尽的嘲讽羞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卑微不堪,可她自己又偏偏逃离不了。
殿屋内跪着的是主事姑姑及那两个侍女,她们的头低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皇上饶命,奴婢们不敢有半句假话~”
“滚出去!”
冷若彻骨的话语从殿央上传来,带着几分罹怒,男人冷黢着脸,额前的发丝遮掩了他那深邃的眸,蓿卿虽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足可以感觉的到周遭凝滞冰封的寒意,楚嵛阭坐在案椅上微微前弓着身子,左臂随意地放于下膝,另一只手却死攥着那玲珑骰子,骰子下方悬缀的同心结露出半截,男人修长的指不住地摩挲上那白玉骰子的纹络,他的动作极其轻缓的温柔,这一刻,蓿卿仿若看错了般,原来,原来这残忍男人的眼里还会流露出一丝温情。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两个带刀侍卫得了楚嵛阭的示令后便押制住了那些侍女。
“还望皇上明察,是慕容主子,是她……”
“慕容主子,奴婢们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来害奴婢们~”
那名被唤为诩儿的婢女匐在蓿卿的脚下攥住她的裙姎,眸中流染的无疑是一种忿恨,蓿卿的双膝被她紧紧地梏住,身子有那么一刻全然崩住。
“嗖嗖……”
嘶戾的凄声愈渐淡了下去,寒光乍现,一支羽箭从殿台飞衍而下,侍女睁大着眸,那眸中的血丝凝骤成暗红的云雾,迷朦又有些绮艳,如雪的脖颈被那羽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那孱弱的身子却止不住地往下滑。
“皇……皇上饶命。”
另一侍女见状自是吓的忙把头磕在地上,这殿屋静谧的愈甚厉害,在侍卫把那侍女拖了出去后那主事姑姑也自是垂首退了下去。
门衍射下的那道影儿在它被关上的那一刻消隐了,刀镬声如惊雷般从窗外贯入于耳,蓿卿身子滑落冷不防朝着那叶窗望去,点点血如梅,仿若勾勒的是死去侍女那张惨淡槁灰的面庞。
蓿卿呆滞着眸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面前那侍女的脖颈央拔出那支羽箭,血溅染在了她那有些恍惚的眸下,如若荼蘼在地的凤尾兰蝶。
“木牌……”
羽箭的末端用绳系着花影的那块木牌,蓿卿的手竟开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攥扯下那块木牌,带着一腔怒火将它掷落于地。
“你杀了她们?”
“回答我,楚嵛阭,你到底想怎么样?”
蓿卿站起身质问着男人,脑海中愈渐浮现的却是花影那张倔强又沧桑的容颜,如果她没有救她,她们或许还会有活命的可能……
黑影一晃而过,男人没有回答她,但与之而来的却是脖颈处那道生狠的力度,今夜的楚嵛阭安静的可怕,蓿卿被他死抵在木柱上,随着他力度的愈渐甚重,女人的呼吸也变的虚落起来。
“朕想你死!”
“究竟是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你可知你慕容府包括你上上下下的几十条贱命都比不上这一枚骰子?”
青筋乍现,男人的声音低若嘶吼,他披散着长发,如鹰的黑眸此刻就仿若是一泓死水,粼粼细碎的光中蕴着的却也只是恨意,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在用爪牙向猎物暄泻他每寸肌肤深处的不满。
“咳咳……”
蓿卿的脸被胀的通红,男人用直接用掐住她脖子的大掌将她拎起,望着她在空中一点一点做着无力的挣扎。
蓿卿的嘴角还凝着一丝笑意,就这样死去,也好,可就在她安然地闭上眼的那一刻,楚嵛阭愣是把她甩出了三尺有余,痛,从背脊蔓延至全身,身子骨像被扯的粉碎,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男人将她一路拖进这阁殿的里间侧屋。
“住手,你要干什么?”
里间侧屋的地上冷冷的凉意衾入单薄的衣裳,楚嵛阭发狠地咬着女人的脖颈,转而狂风暴雨般的一点一点向下。
“干什么?朕想你这卑贱的债物今夜总该让朕找找乐子~”
楚嵛阭强扳过蓿卿的脸,他的气息旋绕女人的耳畔,却尽透着鄙夷不屑。
“我求求你……不要。”
漫冷的夜,望不见一点碎光,蓿卿无力的咬住自己的唇畔,泪缓缓滑落,她的手被男人紧紧桎梏住,再是如何挣扎也是枉劳。
蓿卿的心仿若扎进了千百根利刺,难道这就是今夜她该承受的羞辱?
“怎么,朕宠幸你这债物,难道还委屈你了~”
楚嵛阭冷笑一声,修长的指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从那张娇俏的脸一路缓滑而下,蓿卿别过脸下一刻却被男人打横抱起。
衣裳早已尽褪,楚嵛阭粗残地将女人扔往床榻。
“你还故作挣扎什么?想要朕留那些风凌贼人个全尸,不妨好好想想该怎样取悦朕?”
“你……你无耻!”
听着男人露骨的话语,蓿卿想要扬起手却被男人一把攥住,楚嵛阭顺势将她的双手反扣,继而终是不顾她的挣扎侵入了那片无人征战过的领域。
……
耿耿长夜,花落了,泪也尽了,阁屋内依旧是一片死寂,男女欢愉的气息早已消散,冰冷的床榻女人的目光呆滞涣散,她双手揉掖着锦被望着榻上的帷幔,心如槁灰般枯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