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袭月公主,秦御明珠,师从江鹫道戈,兵法谋略无一不精,也曾立愿辅佐明君终结乱世,奈何所托非人,徒留遗恨,如今国君亲奸佞疏贤臣,本宫料定百年内必出奸宦乱政,为免姒家江山易主,贼子祸国殃民,特留此秦时浣月一谱,其中著有兵法十三篇,军阵一篇,以期后世英主完成本宫遗愿,姒妤泣血绝书!”
——《秦时浣月》
承狩三年,秦御皇宫,夜色如水。
在一座宫殿前,此时正有一队御林军守在门外,隐约从房中传出女子低声的呜咽和话语,仿佛在诉说这皇宫不为人知的凄凉。
“做皇帝要忍受孤独寂寞,割舍人间冷暖,看破善恶忠奸,咱们秦御王朝虎踞天下,版图辽阔,但是北蛮东周,南有蓬莱,都对我们虎视眈眈,京师内外杀机四伏,朝廷上下忠奸难分,你一旦坐上这个皇位,便如同坐在刀山火海之上,再不能有半分女儿家的心肠,否则……就会像你几位哥哥一样,除贼不成,反遭奸臣毒手!”
女儿已经泣不成声:“母妃,虞儿做不到,连哥哥们都做不到的事,虞儿也做不到。”
这位年纪刚满十六岁的公主,便是秦文皇第九女姒虞,封号嘉月公主,自从父皇病逝后,朝廷便落入宦臣宇文正钦之手,其嚣张跋扈,大杀皇族宗亲,在几位哥哥被害之后,她是文皇最后的血脉,只叹这位公主生在帝王家,却又生不逢时。
母亲看着怀中怯懦的女儿,心中纵有千般心疼,万般不舍,却是一咬牙,沉声道:
“虞儿,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你必须做这个皇帝,正因为你是女儿身,老贼才敢放心让你坐上皇位,只有你顺利登基,才有机会除掉老贼,才能完成哥哥们的心愿,才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啊虞儿!”
姒虞摇头又点头,如此这般凶险的事,她在平日里想都不敢想,哭泣声一压再压。
但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重重点。
“答应母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只能让老贼自尽,而不能杀他,记住了吗?”
姒虞虽然不知道母妃的用意,也无暇多想,只是一迭声地答应:“母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明妃随后将一卷丝绸卷轴塞给了她,神色郑重地嘱托道:“这是袭月长公主生前留下的一卷兵书,你将它收好,来日必有大用!”
忽然,房门却在这时被猛然推开,姒虞慌忙间将丝绸收入怀中,母女二人一同看去。
一名身穿御林军装备的将领站在门外,冷冷道:“明妃娘娘,时辰到了,您该上路了!”
御林军左都统——龚长功!
龚长功说罢,一挥手,两名御林军将士冲进来,粗暴地将这对母女分开,把明妃拖了出去。
明妃被三尺白绫缚住颈部,在即将行刑的那一刻,姒虞还能听见母妃的呼喊--
“虞儿,你记着,这天由你来撑,就算母妃不在你身边,这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臣民,有何所惧?”
姒虞蓦地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母妃被活活勒死,那一刻她的心如同那三尺白绫一般,寸寸紧绷。
幽暗的房间里,姒虞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自己,可是这座清冷的宫殿,已经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了。
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才能找到一丝安全的感觉。
这一夜过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的保护了,只觉得未来茫茫,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
寅时刚过,门外再次响起一阵喧哗声,似乎什么人被御林军守卫拦了下来。
只听一名宫女说道:“龚将军,我们是奉相国之命,来伺候新皇更衣的,一会儿就到早朝的时间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片刻后,房门应声而开。
“奴婢兰心、梅月,给主子请安!”
姒虞眼里只有恐惧,两名侍女装模作样的施了一礼后,也再没有半分客气,不顾她的挣扎,强行为她梳妆。
“皇上,这是大相国特地为您打造的玄武盔甲,您以后在人前都要穿着它!”。
兰心说着便把一件金色盔甲往姒虞身上披,这件盔甲少说也有三十斤的分量,姒虞穿在身上,直压得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这盔甲好重啊,我不要穿!”
姒虞刚挣扎两下,忽然脸颊一痛,被梅月狠狠打了一巴掌,她柔弱的娇~躯顿时摔倒在地上,一堆首饰也从梳妆台上散落下来,将她手掌划破。
姒虞捂着脸颊轻泣流泪,梅月在她耳边轻声警告:“不穿怎么行呢,大相国已经吩咐过了,您必须穿,奴婢劝您还是听话的好,不然会吃苦头的!”
姒虞轻轻点头,小声抽泣,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表现得极度顺从。
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顺从呢?
梅月这才将她扶起,笑盈盈地说道:“这就对了,不管做公主还是做皇上,只要乖乖听话,您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锦衣玉食!”
兰心也跟着叮嘱:“一会儿上了朝,无论大相国说什么,您都要跟着点头,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连累奴婢一起受罚,您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时梅月见财眼开,拿起地上的首饰揣进怀里,口中还说道:“这些首饰呢,怕是您以后也用不到了,奴婢就先帮您收着了!”
兰心见了,也上去同梅月争抢起来。
姒虞冷眼瞧着两个奴才争抢自己心爱的首饰,她默默擦干泪水,悄悄地伸出流淌鲜血的手,将梳妆台一只锋利的金钗藏进了护臂。
承狩三年五月,秦御王朝第二十七位皇帝姒峯突然暴毙宫中,两位皇子也突然猝死,此事引起世人万般猜想,成为天下一大悬疑。
同年同月,秦文皇第九女登基继位,改年号“启天”,这一年为启天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