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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帝劫 第38章 西山狩猎

西山是皇家猎苑,宇文正钦为锻炼军队,在这里开辟了这座狩猎场,严令“民人不得滥入”“并派城防军严加看守。

这里虽然是宇文正钦的地盘,不过姒虞料想他不敢对自己怎样,便没有携带羽林侍卫,只有章冲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

姒虞明知今日要骑马,也没有换下衣裙,长长的裙摆从马腹上垂下来,轻轻掠动地上的花草,显得轻松自在。

宇文正钦则重装盔甲,显得八面威风,后面随行都是他的心腹爱将,义子宇文护也在后面跟着。

众人簇拥着这君臣二人并肩乘骑,远远看去,好似一对外出游玩的父女一般,随性地浅谈轻笑。

“爱卿,怎么今日突然有了这等兴致?”

姒虞骑马缓行,流连着周围的风景,不禁叹服宇文正钦选了这块猎场的眼光,万里山河通远檄,九边形胜抱京师。

宇文正钦赫赫威风地说道:“如今天下未定,朝纲不稳,老夫想趁着还能上得了马,拉得开弓的时候,再辅佐皇上几年!”

姒虞复诽他放不下手中权力,面上笑容如风地道:“爱卿独主国事数十年,国家倚为重轻,不避劳苦、不畏谤言,朕心甚慰!”

前面有将士打开笼子,放出了一只梅花鹿,那只鹿东跑西跳,但被众人围在圈里逃不出去了。

宇文正钦含笑地递来一张弓,又取了一支翎羽箭,拿来给姒虞道:“皇上先射吧!”

姒虞也不推辞客气,接过来弓和箭,素手拉得弓满箭直,对准了那只不停闪躲的梅花鹿,只是在放开弓弦的一刹那,想起了曾经自己养大的小鹿,心突就然乱了,这一箭就从鹿角上飞了过去,斜插在地上。

宇文正钦又递了一支箭过来,用老师长辈的口吻道:“老夫教过皇上,射箭之技在于平心静气,皇上的心乱了,再来过!”

这次姒虞摒除杂念,暗自判断着猎物移动的动向,手指自然发力,一箭疾地射了出去,只听梅花鹿“咴”地叫了一声,便一头栽了下去。

一众将领们赶忙跑过去,好高兴的样子,跪在地上高呼道:“皇上射中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姒虞向宇文正钦笑笑地道:“朕第一次射箭,还是爱卿手把手教的!”

“记得朕刚登基的时候,朕呆在皇宫里总是感觉很寂寞,整日闷闷不乐,爱卿送了朕一头小鹿,还特意为朕建了鹿苑!”

宇文正钦颔首而道:“真难得皇上还记得这些事!”

姒虞忽然神色哀哀,叹声道:“朕把那头小鹿当成唯一的朋友,将它养大,爱卿却让朕亲手将它射死,思之至今,朕仍感痛心!”

宇文正钦神色复杂地凝望姒虞,温言说道:“灵雎在皇上心里,也如那头小鹿一样的么?”

“这正是朕想问你的话!”

姒虞神色分外凄苦地道:“朕喜欢的东西,相国都要置她于死地吗?”

宇文正钦向远处望了望,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说话,望着远山静静地出神。

良久之后,他才回头道了一声:“护儿,你过来!”

宇文护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下了战马,缓缓走上前,只听义父道:“今天当着皇上的面,为父问你几句话,你只需答是,与不是!”

宇文护默然道:“是!”

宇文正钦肃然道:“皇上离宫前往枫叶岭,你事先听到风声,埋伏刺客刺杀皇上,是吗?”

宇文护想要狡辩:“父亲……”

宇文正钦断声道:“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父亲,我……”

宇文正钦暴喝一声:“是不是!”

宇文护缓缓跪地,低下头去,回了声“是”,只听义父怅然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他猛然抬起头,苦声道:“父亲,姒家王朝气数已尽……”

宇文正钦抬起手,愠色道:“别说了!”

宇文护面如死灰,想来义父早已经知道自己擅作主张的行事,可是事后他却不闻不问,也没有责骂自己,而此刻又在皇上面前揭发这件事,难道他想舍弃自己吗?

“皇上已经准备在重阳节对我们父子二人动手了,如果我们不先下手,就是她要杀我们呀!”

姒虞微微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不过要想完全引人耳目也不太可能,便观察着宇文正钦的脸色,想看出他有什么反应。

只见宇文正钦面色深沉,随着一声叹息,仿佛所有的情绪和心情都化作了悲哀,也不去看自己的义子。

“父亲!”

宇文护悲声如诉地道:“孩儿行刺皇上是为了您啊,不是为了孩儿自己当皇帝,这些年您力保朝廷,呕心沥血的操劳,可是您得到了什么?”

“皇上可有感激过您吗?她还在私底下骂您是国贼,这样的女人心如毒蝎,您保她有何用呢?”

他一边倾诉着,就把满腔悲愤都化作寒芒,恨恨地盯着姒虞道:“孩儿只恨没能杀了她!”

“护儿,你错了!”

宇文正钦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十岁,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沉声道:“为父换代不改朝,并不是忠于朝廷,而是忠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你竟然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皇上不杀你,为父也保不了你!”

宇文护见父亲真的动了杀意,他此刻越发不能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一定要维护这个女人,连自己这个养子都可以舍弃?

“护儿,你转过身去!”

宇文护仰天流泪,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一支箭无声地射中了他的胸部,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姒虞惊呆了,她并不觉得这是苦肉计,不可思议地看着宇文护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虽然是养子,虽然知道老贼心狠,可是虎毒还不食子呢!

“人都会有感情,但是权者要学会控制感情,割舍羁绊,才能成为真正的霸主,正如老夫今天杀了亲手抚养的义子!”

宇文正钦回头过来,哀痛地道:“正如,皇上杀了那头小鹿!”

继而他再道:“皇上守护天下,更应该如此!”

姒虞拼命摇头,疾地涩声道:“灵雎不是鹿,朕也不是你,我们君臣之间的争斗不要扯上灵雎,算朕求你!”

宇文正钦有些动容,这四年以来,皇上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求自己。

“皇上,老夫带你去个地方!”

他跨下战马,来到姒虞的马前牵了她的缰绳,迈着沉重的步伐,只有他们君臣二人,缓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姒虞满心狐疑地被他牵着,这般走了没多久,走上了一条幽静的林间小路,四处看不见一个人影,章冲也没有跟来,此刻单独和宇文正钦走在一起,看着他伟岸的背,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宇文正钦似乎察觉到了她温和的目光,回过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皇上没有一点先皇的气质,反倒更像明妃娘娘,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姒虞目光刹那间变得冷冽,寒声道:“你杀了朕的母妃,却在这里随意谈论母妃的倾国之色,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吗?”

宇文正钦面容苦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老夫没想过要杀明妃娘娘,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娘娘要让皇上亲眼看着老夫将她缢杀,只是为了让皇上憎恨老夫罢了!”

“是啊,她应该憎恨老夫的,这是她对老夫的报复……”

姒虞看着这个一代枭雄日渐苍老的脸,岁月刻在他脸上的印记像刀刻一般,听他低沉的声音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他和母妃之间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她并不想深刻的去探究这些过往的恩怨。

就算自己和他没有杀母之仇,没有这些私人恩怨,自己身为天子,诛杀权臣也是大义所向,为国为民!

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人顺着小路走了没多久,来到了坐落在树林中的一座道观前,这座道观没有对外开放,门前也就显得很是冷落,并没有香客经过,除了几个站在门口的守卫士兵,再无别人。

门前把守的士兵看到相国带了个女子,却没想到会是女帝,只对宇文正钦参了礼,姒虞也不在意,抬起凤眸打量这座道观。

姒虞见这道观不大,门楣上‘蝶岳观’的金字匾额,院内几个道士正在照常扫地,两人经过时,几人都只是抬头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显然宇文正钦经常到这里。

他在此处建了这么一间隐秘的道观是为了纪念先皇吧,姒虞听母妃说过她的父皇身体不好,因此崇尚道家养生之术,把“养心殿”也改成了“长生殿”,可见父皇对升仙不死的痴迷。

姒虞面色如常平静,她从记事起便和母妃生活在冷宫里,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母妃犯了什么过错被打入冷宫,在所有皇子公主之中,她是最不得宠的,连父皇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所以对父皇就没有什么感情。

如果说这座道观是为父皇而建,为什么不是“文皇观”,而是“蝶岳观”?

姒虞安奈着疑惑,身下马儿已经到了内殿的台阶前,从下方看去,正殿里供奉的却不是三清道像,而是一位将军和一个女子。

正在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只觉腰部一紧,就被宇文正钦抱下马来,一句“放肆”还没有说出口,便听他道:“皇上知道为什么叫蝶岳观吗?”

“这是老夫为了纪念灵雎的爹娘,才在这里建了一座道观,慕容蝶取字蝶,雪纶岳取字岳,故名蝶岳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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