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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天澜录 第八章 地窨奇妪(上)

摩提耶罗叫一声好,抬指一戳,一道凌厉气劲直扑白炎胸口而来。白炎这时恼恨交加,竟是避也不避,心头一横,两掌贯劲对到。只听“嘶”一声响,那指力全不为掌风所阻,直刺白炎胸口,衣衫上立见血红。但两人这时相距足有一丈,摩提耶罗想要已指力之威杀人,却还是不够。

白炎哼也不哼一声,掌力继续向前,恍若没中那么一指。这倒把摩提耶罗惊了半刻,来不及抬手接招,只好脚下一错,避开那一掌。雨扬冬、南宫笑两人早已仗剑扑到。这两人的武功与白炎自不可相提并论,雨扬冬使出“孤山剑法”、南宫笑使出“怒苍剑法”,两路剑法都是以沉稳见长,但剑气之威势,却大相径庭。摩提耶罗倒也真是一路大高手,见这两人齐到,毫不畏惧,蒲扇般的大手横向一格,手起之处震得呼呼风响,两剑的剑气竟然不得透入。

雨扬冬、南宫笑两人换下白炎,和摩提耶罗缠斗在一处。白炎哪能甘心?但雨扬冬、南宫笑掣剑在手,舞到兴起时收势不住,自己若要强行加入战团,只怕就要和这三人同时为敌。他再是头脑冲动,也不至于做出如斯愚蠢的举动来。当下只好袖手站在旁边,一摸胸口的伤处,却是一惊:自己的衣裳丝毫没有破裂,但皮肉却给指力刺破一大块来,血流不止。

白炎心头忽的澄澈,口中不由喊道:“是‘九转天音指’!”

摩提耶罗身在战团之中,翻翻滚滚已经斗了二十来招,手上招架自如,口里也没闲着:“不错,小子,我用的招数,就是本派的神技‘九转天音指’!嘿嘿,你们怕不怕?”说着两指连弹,“嗤嗤”两声纷取雨扬冬、南宫笑。这两人都知道盈虚派“九转天音指”的大名,见他自承其事,也都愣了一愣,见到凌厉指力逼来,才纷纷避开。

只听雨扬冬骂道:“你这秃头,净是胡说八道。盈虚派君老先生我也是见过的,他怎会用这阴毒的指法?我看你哪,分明是漠北的……”这话还没说完,摩提耶罗眉头一刍,一粒念珠“波”地向他嘴巴点来。他抬剑一格,还待再说,摩提耶罗却一反常态,纵身抢攻,一掌向他劈来!

南宫笑在旁看了,哪容他如此放肆,当即舞个剑花,一招“蛟龙出海”,剑势疾逾龙蛇,直刺摩提耶罗左臂,雨扬冬也将长剑一振,斜行而前,配合南宫笑杀到。摩提耶罗气息一沉,一掌回守,将他们剑气格了下来,跟着左臂一抬,正面迎向两剑!这两人剑气虽给他一掌拍散,但手上的宝剑岂是钝器,斩入皮肉,岂有不把他一条胳膊卸下来的道理?

摩提耶罗眉头也不皱半点,左臂贯劲,右手从下路猛进,竟是走得阴招路数,去掏雨扬冬的裆部。雨扬冬心中暗骂一声卑鄙,但想这人再是厉害,怎敢赤手空拳接自己的长剑?待他一条臂膀被斩下来,下路的攻势自然缓慢。于是毫不避让,剑风飒飒,直扑他顶门!

说来也只一瞬的功夫,两人长剑齐斫,竟似斫入钢铁一般,并不能斩下,只留了两道白印。南宫笑暗道不妙:“听说盈虚派祖师君霁云,便会一套借力打力的功夫。这番僧用以卸力,才有我两人长剑齐斫,并不伤及皮肉的道理。难不成他真是君霁云的徒弟?”

这时不由她多想,只听摩提耶罗长喝一声,右手猛进,就要捉到雨扬冬档上,他手劲何等雄浑,男子裆部又是要害脆弱之处,真正给他捉中,岂不落个终生残废?眼见这一手就有着落,忽的斜地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掌挡了开去。摩提耶罗失了一惊,手上渐慢,那一抓竟抓到这人手臂上来。

这一下仓促生变,在场众人都是慢了半拍。待回头来看,挺身救下雨扬冬的这人,却是白炎。白炎给他这一爪抓到,左臂立时断折。他倒也不退缩,只是闷哼一声,右手一翻,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向摩提耶罗顶门刺到!但凡江湖上有点资历的人物,只看了这匕首的锋芒,便知它绝非寻常兵刃了!这一下摩提耶罗再是神通广大,只怕也要给他斫破头颅,尸横就地。

摩提耶罗自忖方才那一抓虽然没能抓到雨扬冬,却足以将白炎的一条手臂抓断。骨错筋分之痛,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岂料他丝毫不以之为意,反倒拼死向前,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亏得他脚下功夫也是厉害非常,又将步子一错,也不见他如何作势,竟然堪堪偏过寸许,那匕首顺着他脑门切下,蹭掉了一大块皮肉,立时血流不止。

白炎一招得手,更不放松,匕首一横,来砍他面门。摩提耶罗半边脸儿都给他刮得血红,一下子慌了神,两个大步跨出茶馆,夺门而逃。雨扬冬、白炎齐喝一声:“哪里走!”身如离弦之箭,快步赶上,又要厮杀。摩提耶罗脚下的步子虽不见如何迅捷,但他步法诡异无方,便是给他们赶上,也这里一踏、那里一摆的,将剑锋全数躲开。试想雨扬冬一身沧澜山庄的绝学,脚下“飘云步”何等轻灵,岂至于连追几日,也赶不上一个胖大和尚?就是因为这摩提耶罗步法诡异之故。

南宫笑见他三人鱼贯而出,自己也不甘落后,要上前追击。但她紫电府的武功于轻功一道涉猎不多,这三人的脚程之快,远非自己所能及。只好望洋兴叹,任由他们去了。

却说这三人你追我赶,一路奔驰,不过半顿饭功夫,便已闯出几十里地界。这时天光黯淡,黄山脚下杂草丛生,只要踏错了半步,便落个粉身碎骨。但三人纵跃长草丛间,竟是毫无滞窒,白炎接着手上的匕首锋利,寒光乍隐乍现,威力竟不比雨扬冬差了多少。雨扬冬这时重在追击,便将剑法路数一改,转而运使“问水剑法”,轻剑变幻无方,摩提耶罗哪里挡得?

三人来来回回又追了一阵,渐渐远离了黄山,跑到附近的一处市镇上。这时市镇上行人已稀,各家已掌起灯火。摩提耶罗恶念一起,凌空两指挡下数步,跟着一个旋身,纵进左近一家农人家中。白炎叫声不好,只怕摩提耶罗趁机行凶,伤及无辜,连忙跟着跃进。只听斜地里大喝一声,摩提耶罗一闪身,手上不知撒出一把什么东西来,他手劲甚大,这一把东西尽数撒在白炎脸上,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跟着气息一顿,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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