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听了这话,心下忖道:“江湖豪杰,多以此战成名。雨大伯不也是在那一战独斗君霁云,之后神剑君子名传天下么?哎,只是故人凋零,如今雨氏四杰都已不在人世了。”心念及此,不禁怆然。
只听道士说道:“摘星道长连胜五六场,这飞来峰巅也慢慢静了下来。许多人见他武功了得,都不敢上前挑战,萌生了退却的心思。只有八个门派的掌门凛然不惧,纵跃于人前。”
连二娘听得此话,接口道:“此事我听先夫说起过,他当时就在这八人之列。”
道士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八人分别是少林方丈渡如大师、太乙宫主吕岩道长、紫电府大统领卫伯玉、丐帮帮主郭定岳、明教教主穆萨、沧澜庄主雨扬春、贯清苑主左星汉、盈虚掌门君霁云。”他沉吟良久,才说道:“摘星道长和这八大掌门中,除了君先生最后飘然世外,其余八人回到本派后,将之进一步发扬光大,便成了现在的江湖八大门派。”
群豪听得此言,心下一凛:“原来八大门派是这般来头。”
“八人中左苑主当先上场,他仅凭那一枚‘渡劫神针’和摘星道长的‘一鹤冲天掌’对拆,只见金光闪动,碧影摇红。左苑主斗到兴起之处,身子就化作一团光华。摘星道长的掌法也不遑多让,掌力之吐如排山倒海。飞来峰上激得飞沙走石,罡风大作。那一战当真动人心魄,我们看得都是眼花缭乱。两人斗到千招之上,还不能分个高下。”
“我站在旁边,听渡如大师说道:‘如此剧斗,大违本愿,还请罢手。’可两人斗得兴起,竟无人听他说话。渡如大师又说了声‘阿弥陀佛’,就要上前拦下,紫电府卫统领和丐帮郭帮主却抢先一步冲上台去,卫统领以‘羽林枪法’截住了左苑主,郭帮主则运起‘降龙十八掌’挡下摘星道长。二人出手兔起鹘落,居然把两大高手生生分开,这两人的武学造诣,也自非同小可了。”群豪听了他这般言语,回想二十年前那场大战,都是心仪神往。这时听到卫伯玉、郭定岳双双下场,紫电、丐帮两大高手想必更有一番精彩拼杀。
却不想那道士说道:“左苑主、摘星道长二人被分开之后,即自认武功不如卫统领和郭帮主,又加上互拆千招,气力已疲,于是纷纷离场。渡如大师口宣佛号,走上台去,朗声道:‘我等上飞来峰来,原只为选出一位武林盟主来,统驭群豪共抗邪魔。左苑主、摘星道长武功虽好,但这一番血斗着实违背了侠义的本道啊。’二人脸现惭愧,站在台下不再多说。’”
白炎听了这话,点点头道:“少林高僧,见地果真不凡。”
“渡如大师又道:‘如老衲所料不错,现在还能下场的几位掌门,武功造诣应与这二位不分伯仲。要是就这般日日夜夜的打下去,就是将这飞来峰打塌了,也分不出个胜负。这样一来折损各派元气,要是为奸人所乘,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下头不知哪个问道:‘那总不合就这样罢斗了,我们岂不白跑一趟?’渡如大师正自踌躇,盈虚派的君先生走出来道:‘在下有个计较,不过片刻即可分出胜负。’”
这时天色已晚,饭点也过了。在座群豪却丝毫没有饿意,此时听到君霁云出头来,有人说道:“你们可知道,如今为害江湖的魔君肖子凝、摩提耶罗,就是这君霁云的徒弟。”
另一人道:“他两个徒弟尚且搅得江湖血雨腥风,那他岂不武功通神?”
又有人说道:“都别嚷嚷,还是听这道爷一个人说。”众人也都知道所谓那“与当今武林相关的大事”或许就跟这君霁云脱不了干系,不敢怠慢,也慢慢静了下来。
道士说话时不时在连二娘的酒坛里取一碗酒润润嗓子,此时那酒坛中残酒已尽。
连二娘转身对那小二道:“尊驾,劳烦将你们店中美酒奉上。这位道爷的账都记在我头上。”
小二给她惊得魂不附体,连道:“郭夫人说笑了,您的账我们怎敢买得?”
原来这丐帮总舵君山就在襄州左近,故而丐帮在这一代极有名望,一个小小客栈自然不敢多收了他的银子。连二娘嫣然一笑,也不与他多客气。不一时店里的老板伙计都迎了出来,齐齐端上二十坛陈酒,那掌柜道:“夫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这些都是小店珍藏已久的西京金琼醪,今天夫人既然赏光,就全数奉赠了罢!”言语中毫不作态,似乎这些理应奉赠。
白炎见这店主这样畏惧于她,好是不解,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来,对那掌柜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
掌柜忙道:“少侠你是外乡人,不知道夫人对我们这些小店家的再造之恩哩!莫说这样贵重的金叶子,就是一文铜钱,小人也断不敢收。”说着招呼伙计惶惶退下,似乎那金叶子是什么毒药一般。
道士见了这般情景,笑了笑道:“白公子,大丈夫不拘小节。切莫以此事挂心。”
白炎生长在富贵人家,心内大是不解:“丐帮名气虽然大,但也不过是一群叫花子罢了。怎么这些体面店家,对他们这般奉承?”口上却不便说明。
道士斟了一碗酒,接着说道:“君先生道:‘老夫不自量力,敢请六位掌门一齐出手,百招之内如果胜了六位,在下便当仁不让领此大任。’”
白炎听了这话,拍案道:“这人好狂!”
道士淡然道:“世人大多以此为凭,说君先生太过狂妄。其实先生学究天人,创下的盈虚派包容道释儒三家玄功,岂是凡人所能窥知奥妙。他心性与那武学功法一般,非俗人可以理解。”
连二娘在旁听了这话,心道:“这位君老前辈真是大胸襟、大气度之人。普天之下除了他恐怕无第二人敢说出这话来。无怪先夫在日,时常提及君先生的神韵风采,言语间大是钦服。”
魏海雕听得此言,倒颇不以为意,道:“这话只怕夸大其词了罢?世间多有说他欺世盗名者。单看他*出来的两个徒弟,便知端的。”群豪也开始窃窃私语,显是对这人的见解颇有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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