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长老又道:“管他什么皇帝妃子哩。诸位过了这条道,前头便是断壁崖了。敝帮帮主夫人及江湖各大派的代表都在那里。”
唐栎也撇开那话头,道:“教诸位久候,好不自在。我等还是加快些脚程,这君山盛景,会后再看不迟。”众都听命,又折了一段山路,望见峰顶的旷地上聚集了无数人马。
引路的丐帮长老道:“断壁崖就在这里,小老儿这就先去复命了。”唐栎点了点头,丐帮长老便加快脚步上了峰顶,跟着便听见鼓乐之声大作,欢迎众人上峰。
连二娘当先领了两个长老及十余名弟子过来相迎。众人看那两位长老身上都负了九个布袋,就知道是丐帮的掌钵龙头纪长老和掌棒龙头祝长老。这两人在丐帮帮内威望甚高,如今郭定岳辞世,连二娘为人柔弱,全帮大事几乎凭他们决断。唐栎、风残雨、黄岳三人身为本派掌门,连忙上来还礼,口称延误了时辰,大大不是。
纪长老上前应道:“我辈江湖人士,本没太多礼法。三位既肯赏光,那都是再好不过的,还请入席罢。”
众人走上前来,只见前方陡然一面巨大石壁,壁面上就似给人拿一柄利斧平平斩开一样,光溜溜的丝毫没有着手之处,都叹天公造物之奇。石壁上雕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朱书“义”字,下头正中正中设的首席并列两张桌椅,一张桌上已盛好了酒水,是给连二娘设的。另一张桌上则空无一物,是给唐栎设的,意思是等他紫电群豪到来之后,再送上酒水。再看左右两旁:
左首牵头的是少林方丈永光大师,二十年前天子峰大会的群豪日渐凋零,永光方丈虽然年纪已老,却挺拔依然。身后一个老僧双眉如剑,是当今少林派的第一高手、达摩院首座永幻。两人是少林的高辈份僧人,都身披袈裟、顶戴佛冠,端坐在前。另有三十几个缁衣僧人站在身后,自然是低一辈的广字辈弟子了。少林派下首坐的则是沧澜山庄的庄主白枫,身后也跟有二三十个沧澜弟子,严饮锋、杨渊池都在其列,白炎却不知去哪里了。沧澜派不比少林那般规矩严谨,门人也大多年纪青少,站在少林众僧旁边,兀自有说有笑,给这会场添了几分活泼。沧澜派下首却是一副空座,座椅的边缘用小篆雕了一团火苗,想来是给明教设的坐席。
风残雨上前说一声:“抱歉,来迟了。”便率领门下弟子在左首坐定。明教弟子经昨日一战折损泰半,但余众各个是武功高强的好手,站在风残雨身后,给这左边又添了一派阴冷气象。左首三大门派后面还跟着苍月门、听雪阁等一批人马,各有门派的掌门或者大弟子牵头,带着本门的一众弟子,分坐在后。在外人瞧来,这些草莽英豪似乎是乱七八糟而坐,其实丐帮于此早有安排,哪一派在前,哪一派在后,都有分教。
再往右看去,牵头那人是太乙派掌门吕洞宾。吕洞宾虽然年逾古稀,但仙风道骨,丝毫没有垂垂老态。他身后也站有一众太乙派的青年弟子。太乙下首坐的那人却与吕洞宾大相径庭,他虽也身穿一袭道袍,却生得青面獠牙,面容可怖,正是那日在客栈寻访肖子凝的那个“师兄”。他身后坐着一个丽容女子,不是萧婵又是谁来?贯清苑此番远来中原,只带了七八个弟子。但为首这男子长相实在太过恐怖,谁都不愿往他身上多看。黄岳看他下首是一张空座,座上绘着一个八卦图形,想来是给自己设的了。再后头也有黄山派、九华山派等一些江湖门派,梅送客、石迎客二人就在其中。
黄岳心道:“这贯清苑好没礼数!今日来赴会的门派都有掌门牵头,怎么千山郎君偏偏派了个丑脸少年来?”于是向他问道:“这位朋友,不知贵派掌门怎么没来?唐大统领发布武林大令,贵派既是八大派之一,掌门人理应亲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竟然比英雄大会还要紧得多?”他见这人年纪尚轻,以为是千山郎君的门人,故而有此一说。
丑脸男子笑了一笑,露出那一对比狼狗还锋利的虎牙,道:“这话好些人问过我了,我不稀罕搭理你。”说着横了他一眼。黄岳心想这小辈怎的如此无礼,正要发作,却听萧婵婉婉道:“怎么没来?贯清苑掌门千山郎君就坐在你面前呢。”黄岳听了大吃一惊,其实不止他吃惊,先前他没到的时候,众人也都曾诘问这丑脸男子是谁。谁能想到堂堂贯清苑苑主是这样一副面貌?
黄岳还没能多开口,又听唐栎道:“道兄既已来迟,还请先就座了罢。”他这下也是无法,只好在千山郎君下首坐了,邹江鱼和斗笠客则跟着站在身后。
连二娘、唐栎见得各门派都已坐定,也一齐上前在首席坐下。丐帮、紫电的门人则分左右站定了。只有纪祝二长老、西门皇甫二将军跟着走到首座后,叉手并立左右,俨然立定。
洞庭烟波浩渺,君山群豪云集,风虎云龙,一座小岛上会尽四海豪杰。丐帮中人素来喜好结交江湖朋友,因而这次大会邀集的门派真不知比二十年前的天子峰多了多少,来往君山的人众更是不可计数。唐栎只觉普天之下最大的盛事就在眼前,胸襟大畅,当即起身朗声道:“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经风闻,唐某得到了失传已久的武林银字大令。今日众位既然给了我这个面子驾临君山,唐某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银字大令拿出来与诸位一观。”说罢身后那个将军便将木盒子双手捧上。
唐栎小心打开木盒,从中取出那支银字大令来。在场群豪大多不曾见过这令箭,人人心神荡漾,一些没规矩的甚至都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想看个分明。唐栎先走到永光面前,道:“自君盟主仙去之后,银、铜两支武林大令便下落不明。今日且先教方丈大师为我看看,这银字大令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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