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身的伤回到府上已是午夜,而建宁坐在院子里,一看到吴应熊回来就冷冷的盯着他,吴应熊显然没想到建宁这么晚还会呆着院中。
“大半夜的游魂啊。”吴应熊强撑着浑身的伤已经劳累不堪,也没工夫和建宁多废话,就往自己屋子走去,建宁冷冷的注释着吴应熊,直到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刚推开房门的吴应熊只觉得浑身一暖,一件貂皮大袄披在了他身上,吴应熊愣了一下没有回头:“你还不去睡觉,这么晚了在院子里干嘛?”
谁知建宁理都不理会吴应熊,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午夜天冷,脱下大袄的她不由的被冻的一哆嗦,彭的一声,建宁用力关上房门,留下吴应熊站在门口傻傻的看着这一切。
“神经病......关门关这么大声,影响别人睡觉。”吴应熊说完也自顾自的进房间,关上房门享受他暖暖的被窝去了,本想叫洪梅来暖床的,但想着此时浑身伤痛也没了那个兴致。
而此时,建宁的房门突然开了,只见头发披在肩头的建宁扶着门框,目露复杂的神色看着吴应熊的房间,随即叹了口气,转身把门关上。
月光静悄悄的洒在院落里,安静的出奇,似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吴应熊爬在床上呼哧呼哧的留着口水,很快就日上三杆,这时一个丫鬟推开了他的房门,把铜制的脸盆和毛巾放在桌上,正准备给吴应熊擦脸。
吴应熊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丫鬟:“怎么是你?洪梅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忘了。”见进来的丫鬟长相平平,吴应熊有些不满道,洪梅虽说不是闭月羞花,但长相还是颇为出色的,现在换来这么个样子一般的丫头,吴应熊当然不满意了。
“回世子,我是新来的丫鬟小菊,不认识......不认识什么洪梅。”吴应熊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些疑惑,心想你就算是新来的丫鬟,日常接触中也应该认识洪梅啊,再怎么说,洪梅也是公主身边的首席丫鬟。
“真的不认识?”见小菊目光闪烁的更厉害,手甚至还有些轻微的发抖,吴应熊更觉得奇怪:“好了好了,快伺候我更衣。”
吴应熊再小菊的伺候下草草的用毛巾撸了把脸,就拿起了折扇,晃晃悠悠的跑去客厅吃饭,一路上府中的丫鬟见到吴应熊后都不由的有些害怕。
难道是插瓶儿的事曝光了?她们所以这么怕我?想到刚刚那个叫小菊的丫鬟听到自己提起洪梅就小手颤抖,吴应熊嘴角弯起了个弧度:“没出息!”
在客厅吃着早饭的吴应熊,对坐在一边的建宁没有一丝好感,虽然昨天不知道这贱女人为什么会给他披外衣,但吴应熊显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感动,毕竟以前的吴应熊没少挨这个女人的鞭子。
建宁不动声色的推了下装有精美糕饼的碗碟,这是以前的吴应熊最爱吃的翠花糕,当然建宁也爱吃,平日里都是建宁全包揽的,吴应熊想吃只能自己去买。
吴应熊见建宁把糕点推到他面前,他有些奇怪,心想这臭女人,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推倒我面前来,有病啊,现在的吴应熊对此类糕点兴趣一般般。
见吴应熊不动翠花糕,建宁也只得捂嘴轻声说道:“我吃饱了。”
“哦。”一边的吴应熊也吃完了早餐,正在那无聊的剔着牙:“但是这关我屁事?”
建宁原本以为吴应熊不动那糕点是为了留给她吃,所以故意借口吃饱了来暗示吴应熊,没想到吴应熊竟然如此无礼。
看着脸色铁青的建宁,吴应熊耸耸肩:“莫名其妙。”转头对着屋外喊道:“洪梅呢?哪去了,让她等会去本世子房间,我要打炮。”
客厅外打扫卫生的丫鬟们听到世子这番话,吓的直哆嗦,有些胆小的甚至脚都软了:“嗨嗨嗨,干啥呢!”吴应熊看着门口一快哭的丫鬟,不耐烦的喝道。
那丫鬟瞥了眼客厅内的建宁公主,吓的调头就跑。
“都他妈的是神经病啊!”吴应熊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豆浆溅的建宁满脸都是,建宁也不生气,冷冷的用手将脸抹干净。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吴应熊见状,嘿嘿一笑,心想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她自己擦干净了,也省的我跟她废话。
“你是要找洪梅么?”建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应熊,吴应熊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
“怎么?我找她碍着你什么事?切!”吴应熊一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向外走去。
“她死了。”建宁冷笑着看着吴应熊的背影。
“不是吧?没那么严重啊。”这会儿吴应熊反倒吓了一跳,心想那晚插瓶儿洪梅还不至于会死吧?想起刚刚那些丫鬟看他的表情,难道真把他吴应熊当变态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这太扯了吧?怎么会死呢?
吴应熊转头疑惑的看着建宁,建宁阴狠的盯着他:“趁着本宫不在,竟敢勾引额驸!哼哼!我已经让人砍断她的手脚装麻袋里扔到城外的护城河去了。”
“你!”吴应熊此时的震惊难以言表,他愣愣的看着建宁,忽然一巴掌扇上去,大怒道:“滚!你这个疯女人!疯子!你以为你是公主你就可以罔顾人命么!”
“可她跟本宫抢额驸!”建宁捂着脸,强忍着眼泪道,此时的建宁样子凄美,可在吴应熊眼里根本和恶魔无异。
“疯子!你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吴应熊气愤的摇着折扇,大踏步的往外走去:“妈的,你不滚我滚,我不想和你这种疯子呆在一个屋檐下。”
“可她跟本宫抢额驸!”建宁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无力的看着吴应熊的背影,肩膀大幅度的抖动,也不知是吴应熊那一巴掌打的太用力还是别的原因。
她建宁十三岁就嫁给吴应熊,可当时的吴应熊见到她就像见到母老虎一样,平日里根本就不和她多说话,反倒和自己的丫鬟打的火热,妒忌心极强的建宁把和吴应熊聊过天的丫鬟统统卖进了杨柳胡同。
期间更是把那个和吴应熊第一个同房的丫鬟打的半死,送给了犟驴子当女奴,据说后来给犟驴子折磨致死。
她建宁是恨,她并不要求吴应熊有多厉害,因为身在帝王家的建宁很清楚,如果吴应熊有才干的话,那么他在孝庄和康熙的眼里基本画上了死刑。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吴应熊竟然懦弱到这么些年来连自己的一根指头都不愿意碰,宁愿和自己带来的丫鬟们鬼混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久而久之,建宁的妒忌心渐起,每次看到吴应熊那张俊秀帅气的脸,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就越想用鞭子抽他。
然而这么做,只是让吴应熊离她越来越远,刚开始他便和府里的丫鬟鬼混,后来惧怕建宁的鞭子,他便跑去外面的青楼鬼混,建宁见状便断了他日常花销的银子,不许他出门。这些年建宁越是强势,吴应熊就越是不愿和她同房,久而久之建宁自己安慰自己,是他太懦弱了,自己不愿意和他这种懦弱的男人同房。
日子一久,两人就这么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吴应熊毕竟惧怕得罪了京中的皇家而性命不保,所以平日里对建宁多方忍让,甚至从那以后连府都没出过一步,府里的下人也越来越瞧不起他。
康熙和孝庄又特意的消弱他身边的羽翼,其实吴应熊很清楚,他身边的护卫每天都在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是犯了各种罪刑被下了刑部大牢,这让原本就胆战心惊的吴应熊更是害怕,日常见了建宁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皇家的公主而惹祸上身。
忍了这么多年的建宁终于爆发了,就在吴应熊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一直以来她对这个额驸又爱又恨。
从孝庄和康熙的话里,建宁也知道吴应熊有多厉害,甚至自己的母后都对他刮目相看,越是这样,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建宁就越吃醋。
“因为她和本宫抢额驸......”吴府客厅内传出一声无力的呻吟,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坐在地上抽泣,宛如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一般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