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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夜行 第五十三章 篝火老妇

锦和荒木携着青言隐了身顺利进入城内,结界刚一消失,青言就惊讶地长大了眼,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吧?到底是怎么弄的啊?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我们?”

还没得到回答,她又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刚才不知道我们隐身啦,吓得我入城时还乖乖的遮住眉目,不然经过城门时我非得狠狠踹那官兵两脚才能解气!反正他又看不见!真是吃亏啦!”

“哈哈,”锦闻言一笑,“你要是踹了他,我们就暴露啦!”

“如果你不解气的话,晚上我再带你去踹他。”荒木也淡淡笑道,眉间隐约还残留有一丝宠溺之色。

“算啦,怪麻烦的。”青言想了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就当便宜他啦!不过你们俩真是普通人吗?我流浪的时候曾经听见别人说过,这世界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门派幻术,你们刚刚使用的就是幻术中的一种吗?”

“嗯……”锦含糊道,“勉强也算是吧。”

青言听见他承认,便来了兴致,美目流盼中露出期待的光芒来,“那么你能教教我吗?”

“好啊,”锦一口答应,“只要你和我一起走,我便能教你术法。”

“嗯,”青言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为难,“要是我找到弟弟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门派的吗?以后我还可以去找你玩儿呢!”

“这个……”锦顿了一顿,故作神秘道,“我们这个门派比较低调……一般人都不知道。”

“真的?”青言却欢呼了一声,竹筒倒豆子般地把自己知道的门派都报出来,“是日修派吗?还是绝世门?还是月土派?”

“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很可惜,都不是!”锦笑眯眯地说,“你说的那些都是平日里人们常说的,其实世上还有很多外人不知的神秘门派,我们就是其中一个啦!”

“神秘门派?”青言皱起眉头努力搜寻着记忆,当记忆回闪过一个老妇人的面容时,突然仿佛记起了什么般跳了起来,“我倒是知道一个!”

“哦?说来听听,要是说对了,我可以把你和你弟弟都一起收了哦。”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荒木也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青言苦苦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思绪不知不觉飘回到那个夜晚。

夜晚的篝火原本是极其热闹的,然而此处的火光虽旺,气氛却是冷冷清清,十几个人围着篝火坐着,却没有一人在交谈,只间或听见火堆里传来树枝烧断的“啪唧”声,在夜晚入耳格外清脆。

这一群人大多都是逃荒出来的,青言也围坐在篝火旁,哈着气使劲揉搓自己冻僵的双手,时值深秋,夜晚的风带了寒意,吹过广阔沙漠的时候,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暖和气儿,她挪了挪身子,离火堆坐得更近了些,捶打着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

她同时环顾着周围的人,大多都衣衫褴褛,和她一样蓬头垢面,累倒了极致。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说话,大多都闭着双眼睡着了,青言看了一圈下来,也觉得眼皮很沉,不停的耷拉下来,脑袋一歪便要睡着了。

正当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右脸颊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热意,她眼睛还未睁开,便感到有一双手将她用力一扯,她猝不及防,狠狠地跌在了混着沙砾的粗糙沙地上,这回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呸呸呸!”青言一边忙不迭地吐出嘴里的沙子,一边不满地抱怨道,“你干什么啊?我睡的好好的,为什么好好地拉我?”

“小姑娘好大的脾气。”对面却是个面目苍老的妇人,虽然是在笑,然而满脸深深的皱纹,在火光忽明忽灭的照耀下投下数道阴影,显得有些可怖,“你刚刚睡的沉,头发几乎要被火苗燎到,要不是我拉你一把,这时候你的头发都该没啦!”

“是……是这样么?”青言有些讷讷,老妇人虽是在笑,她却有些害怕,她将身体往远处缩了缩,声音小小,“谢谢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老妇人笑的露出一口假牙,分明是看见了她朝后缩的动作,却没有表现出介怀的意思。

“我说,”青言一字一句,拉长了声音道,“对——不——起——,听清楚了吗?”一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蓦地捂住了嘴,“哎呀,我说的太大声了!会把大家吵醒的!”

“没关系,”老妇人却笑呵呵,“你喊的再大声也没事,他们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的。”

“真的么?”青言左顾右望,果然大家都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被她惊扰到,只有篝火在沉默地跳跃着。

一阵风吹过,火苗轻轻晃动了一下,青言突然感到一种寒意袭上身子,这样诡异的夜晚,只有她和这个不知来历的老妇人在一起,纵然她胆子再大,也露出了几分害怕的神色,“你、你是谁?”

“嘿嘿,”老妇人咧嘴一笑,“小姑娘,你别管我是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你、你问吧。”青言努力控制着不在她面前露出劣势来,声音却依然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嗯,小姑娘你别害怕,我只想知道一些事而已。”老妇人为了让她安心,便宽慰道,将身子坐的近一些,“你是为何流落到和这些流浪汉一起的?你的父母呢?”

“我早就没有父母了,”青言却很快作答,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已经被问过太多遍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麻木,“生我的时候我娘难产死了。我五岁的时候,我爹爹因为得罪了官家,被活活打死在街上。”

“是这样啊,”老妇人答应了一句,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么你是怎么长大的呢?”

“街坊邻居看我可怜,一人一口饭把我喂大的,”青言的眼里这才露出些许真实感情来,“不过我总是与别人打架,也挺遭人厌的吧。到最后都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我也不想招人白眼,被人辱骂,所以我就走啦。”

“那你是一路流浪到这里的啰,”老妇人的眼神变了变,看着面前眼神依旧清澈淡然的少女,突然变了个声调问道,带着些阴森森的意味,“你恨那些人吗?你恨那些逼死你父亲的人吗?你恨那些嫌弃你辱骂你的人吗?”

青言只觉得被她问透内心,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血迹斑斑的街道和父亲浑身是伤的尸体,想起邻里街坊给她饭吃时对她的指指点点,想起第一次饿的不行偷馒头被吊起来毒打,想起被其他的孩子嘲笑辱骂甚至吐唾沫,她的手有些颤抖,一向伪装成无所谓的姿态此刻在篝火旁轻易地便被击破,她顿了顿,语调缓缓,“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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