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属下进来了?”
容华不作理会。
“城主,属下进来了喔?”
容华依然不作理会。
“城主,属下真的进来了?”
容华抬腕,手中笔以直线状飞出,直直穿过门板花格间的薄板,从外间正想举手敲门的容保耳边擦了过去,钉在外间廊柱上。
“娘哟!”容保腿一软,当即坐到了地上,屁股摔得疼痛,又“啊呀”叫了声。
门侧的高泓怜悯地看着地上的这位:“你这是在耍什么宝?幸好姚宽不在,不然你又要吃他的一通奚落。”
“谁耍宝来着?”容保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是城主自己心情不好,拿我撒气,我又有什么办法?”
高泓不解,蹙眉问:“你明知城主心情不好,为什么还一次次过来送死?”
容保翻着眼珠子:“我不来送死,让城主一直憋着不成?气大伤身的道理你懂不懂?”
果然是姚宽所说的,笨蛋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高泓挥手:“是是是,你容保大爷只管去送,在下只有祝你送死送得愉快。“
容保跳脚大叫:“啊,你被姚宽那厮给带坏了吧?你这语气和姚宽一模一样,你这是完全的近墨者黑了吧?”
高泓捂着耳朵避出三尺。
“容保,你在外面高声喧哗,是在逼着本城主把这只笔直接送进你的喉咙里去吗?”容华极力忍耐的声音,从门内准确无误地递到了容保耳内。
容保骇得赶紧掩住脖颈,讪笑道:“城、城主……”
“你这三番五次地过来,可是在处理平南那边的事务时遇到什么难题了?”
“这……”容保抚了抚头,“城主料事如神,属下的确是遇到了些事,不过城主放心,目前都还在属下能够应付的范围内。属下过来,是想向城主禀告另外一些事,就是……就是……”
容华听不得这般吞吐,冷声道:“如果是关于胡家女儿的,交给高大娘打理。”
“这……是,也不是,属下想详细说给城主听。”
“滚进来。”
“是。”容保颠颠上前。
高泓迟疑了下,问道:“城主是要你滚进去呐,不滚么?”
“你——”容保回头怒目而视,“你是彻底被姚宽给带坏了!我要告诉城主,等姚宽回来,绝对不能再把你和他放在一处!”
他一边如是威胁,一边推开了门,大步迈了进去。
容华眸光凉凉扫来:“你的脚可以迈得再响一些。”
“……属下知错。”都欺负我,全天下都欺负我,呜呜呜。
容华将案头报章暂时推离手边,问:“什么事,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本城主?”
还以为城主仍然沉浸在缓姑娘离去的不快中,原来是公务缠身。容保心中惭愧,道:“属下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位胡小姐正在从其他藩地收购粮米,而且价钱出得颇高,似乎想把邻边产粮地的粮米购买一空。”
容华默忖须臾,问:“消息已确认了么?”
“属下已经派得力的人手前去核实,但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耽搁。”
容华覆眸沉思。
容保继而道:“胡家小姐收购粮米,是针对城主,还是她的父兄,都不重要。倘若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等于是在替她的父兄招惹祸灾。”容华目底锐芒乍现,“核实之后,替本城主约见一下胡家女。
容保一呆:“城主您不是说过不再步叶家小姐后尘,不会与胡家小姐谋面的么?至少……”触到主子不善的目光,他急忙收嘴,“属下遵命,属下督促手下加快核实!”
容华冷哼一声,揽回报章,提笔欲书。
“城主,属下有个想法不说出来实在是不痛快。”容保冒着被主子修理的风险,道,“胡家小姐在这个时候购粮,会不会就是为了让城主召见她?”
容华没有张口斥喝。倘使胡家女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那么恭喜她,她成功了。
“城主!”高泓叩门。
“进。”
高泓大踏入而入,走到案前,压了声嗓:“孟将军派人过来,他麾下的哨探发现了蒋更,正向平城赶来。”
容华浅笑:“终于回来了么?”
高泓面有难色:“但,蒋更沿路放话,除了缓姑娘,谁也不能令他低头臣服。”
“恐怕由不得他。”容华唇角冷冷勾起,“传话下去,沿路放行,及至他到了平城三十里处,本城主会亲自前往迎接。”
高泓诺了声,转身退出。
容保才欲请退,听得主子那边言道:“‘容缓’这两个字再次出现时,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闻名于世,你可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