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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总想当情圣 殊途同归 章一百零七胡猪汉狗

老郝牛哼哼哈哈给自己打气,周边都是血肉被大斩刀破开身体的声音。除了杀敌,其他的一概不知。这就是战场上的老牛。

不远处,战楼兰的打法与他截然不同。剑尖滑过一线,鲜血溢出一道水痕。速度太快,那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见血封喉,无意识地往前直冲。这一用力,颈上剑痕瞬间裂开来,鲜血像涌泉一样猛烈喷出。

他嫌弃地一皱眉,跳开了两步。听得耳边风声起,反手一剑,准确无误刺进另一名背后偷袭的暗杀者身体里。

脚尖一点,踩着那人肩膀飞身去营救老牛。

暗杀者举着的刀还在半空,口中已直吐红水。被战楼兰轻轻一踢,脸朝下直接撞在地板青砖上。方才被见血封喉的家伙也正好倒下。扑通扑通两声,砸在地上好响亮。吓得白茸就近揪住了五爷衣袖。

五爷鄙视地瞪一眼这小脸抽搐的白神医。当初清心阵那人弹指一挥间,杀鬼无数。桃花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他就喜欢这种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白茸这种小糯米团子,谁爱谁拿去。

五爷强硬扯回自己的袖子。白茸自知失态,讪讪收回爪子。回头看战场。

那叫一个惨。就这一拉一扯的功夫,血肉已在地上摊开,流湿一地。当中直立者仅二人。老郝牛胸膛大起大伏,大斩刀无力插在青砖缝里。显然已经累得不行。相反,战楼兰还有余力翻弄墨龙,挑挑这个手筋,割一割那个钱袋。

“老郝牛竟然比不过这个臭小子?”白茸不自觉道。

“非也。”五爷解释道,“平西一个人都没有杀。老郝牛杀了大半还得回头帮他补上一刀。自然比较累。”

“我那不是想留个活口问消息嘛!”战楼兰挑起一个钱袋为自己辩解。他仔细辨认上面的纹路。

五爷招呼他过来,给他上了一杯茶。这是他收手下的一个习惯,以礼相待。喝了这杯茶就是五爷府人,一家人。五爷高举茶壶,慢悠悠看着那一线水色。嘴里不紧不慢道:“本来是不应该收你这种不知道生命珍贵的臭小子的。但是比起窝囊废地躲在暗处街巷看着他,我宁愿带着你的尸首回去。交给他,告诉他,你在战场上是如何的英勇。你拉不下脸面见他,那就用你的一生功过,换他余生骄傲。你可愿意?”

“正合我意。”此人一双虎目果真看透世事。战楼兰没有考虑过和小黑破镜重圆。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他跟来打仗,无非是不愿辜负小黑那一声声小将军。战楼兰放下钱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此乃下下策。只要你站在他面前,我敢打赌即使你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他,他自己就会扑过来,抱着你说原谅你。”

五爷虎目含笑。

战楼兰摇头:“是我原谅不了自己。”

五爷也摇头。“罢了。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战场,不是你在东便三街打流氓。会死的。自己好自为之。老郝牛,明天给他一份百夫长的衣服。”

百夫长,算是小头目。就他这护卫的小功,还够不着呢。战楼兰抱拳谢过。

白茸没有理会两人

,自顾自捡起桌上钱袋看那花纹查一查是谁要取五爷性命。看清后眉头一皱,疑道:“胡人的东西?”他还以为暗杀的不是皇上的人就是殷北门的人。想不到竟然是素味平生的胡人。

五爷似乎才发现他。抢过钱袋在贴身衣服里收好。只说了一句,“确实是胡人的东西。”

“为什么胡人无缘无故要来暗杀我们?”白茸问。

五爷只是笑笑。回房不语。老郝牛歇了一会儿,扛着尸体去后山埋了。战楼兰继续坐下擦拭墨龙。留下白茸孤零零一个人,也是无趣。他用了最容易得到答案的办法,追着老郝牛屁股后面问。

在他锲而不舍的坚持骚扰下,老郝牛缴械投降了。跟他说起那些年混迹北疆的岁月。

白茸跟在他身后给他递铲子。

老郝牛在挖一个深坑,用来埋尸体的。他大脚用力往铁锹上踩下去。铁锹切豆腐一样深深嵌进泥土里。白茸在深坑边上慢慢等他开口。

深坑里扬起一铲泥土块儿。老郝牛粗糙的嗓音跟砂纸碾过一样。白茸知道老郝牛是北疆战场孤儿,自幼被五爷收养。八岁就藏在军营里烧火做饭。谁知道竟然有带兵打回娘家的时候。

他艰难开口:“胡汉两族长年相互征战,世仇已结成坚冰。君不见楼兰关外筑堡对垒,抓到的俘虏男为猪狗,女作娼妓。他们叫我们汉狗,我们叫他们胡蛮子。那里的孩子半夜哭闹,母亲甚至会吓他说哭是要被胡蛮子抓去吃的。”

“传言不过是传言。不可信。当年我甄大当家也深受流言所害。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指不定就错过这么一位草莽英雄了。”

也是名字的错。还甄怀仁,甄坏人。自己大当家这名字真是,无论何时想起都止不住笑意。白茸浅唇勾了勾。

“生吞活剥也许是传言,但是传言恰恰说明两族不和。你见过哪个爹送自己儿子一只黄犬,美其名曰黄金犬的?”

白茸不笑了。他试探问:“土狗怎么可充当皇家之物?”

当年封王宴,先皇厚此薄彼至此。还有什么好说。倒是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广陵和北疆的世仇,籍着血缘被带上朝堂。

一边刚刚原谅才发现没了父亲,另一边和自己佩戴着一样的花纹却执着于置他于死地。冤冤相报,无解的死循环。这里面,五爷从出生开始,注定被两边撕扯。

“说太多了。睡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老郝牛给土坑压实了一点。

在白茸就着月色思考入神的时候,老郝牛三两下刨好了坑,埋了尸体,压了土。这会儿都拜上三拜了。白茸还是一点想通的迹象都没有。

老郝牛五指在人面前晃了晃。白茸面色很淡,月光还没有他脸色白净。

老郝牛小心把他上眼皮扒拉下来。白茸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老郝牛笑着把人扛上肩。是时候睡觉了。白神医从来不曾熬夜过二更。时辰一到,他站着都能睡过去。

此人,一行十个百夫长,一个王爷,一个大夫。打马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点都不引人耳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带上家丁出门打猎去。

五爷是想低调出天门关,过黄泉路,奈何总有人觉得他这样痛失所爱,生不如死比较好。

一队骑兵从后方飞奔过来,把他们一行人团团围在中间。怕惹事的老百姓纷纷收拾东西回家去关门躲好。北疆的风吹进来时没有受到半点阻碍,更是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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