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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总想当情圣 求仁得仁 章五十九恨何用

何永伤没有放下手。“爷,今生,恐怕无缘再见。永伤在此,多谢爷多年来的不嫌弃。”说着,解下令牌,自行离去。

五爷对他的宽容他是知道的。他很感激五爷给予的,这让他在复仇之外多出来的人生。

“其实当年之事与他何干?他只有五岁。”身后传来他们一向话不多说的五爷喋喋不休的劝诫。至少与他无关。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爷。“怀璧其罪。”何永伤答。

身后传来一声问话,“你可曾回过那间茅舍?

何永伤没有答话。五爷朝着离去的人自说自话。“那里新住了一家人。他们……”往后的话,何永伤没有听到。

秋风吹不尽,卷入三街来。有家的都回家了。没有家的也有个窝。向晚无人的东便三街一片肃杀。没家没窝的寒月宝剑被主人擦洗得锃亮。壮实的小矮子一步一步,带着复仇的杀意接近。

“簪花,卖簪花。公子姑娘,买一个簪花吧。”走得晚的公子小姐没有理会她。跨步快走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家。

寒月,转了一个方向。

王婆在巷道里苦笑自己也有一日为两餐温饱烦恼的时候。孝顺的儿子给的银子她不肯接受。大财主走了,冤大头走了。 “走吧走吧!全都走吧!”

宝剑寒光闪过,练武之人的直觉迫使她迅速从独轮小车下抽出镜花勾柺。

“玄武门一别,未能交手,甚是遗憾。”话说得跟寒月一样冷。

双拐一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废话少说,看招。”

她早有准备,祭出看家本领。王婆知道自己打不过。虽然早有料到被四爷余党灭口的一天,只是想不到那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寒月一转,她的勾柺纠缠在了一起。王婆勉力抵抗。剑锋寒气近在咫尺。

寒月调侃道,“勾柺在巧,不在力。”

王婆嘴角一咧,奸笑道,“受教了。”

白花花一片,模糊了视线。寒月退开两步,在前压挡。被白灰撒了眼的何永伤闭着眼睛听声辩位。寒月一甩,又是寒光凛凛。

“快走!”刚一进门的王婆毫不留情就要撵自己儿子出门。

赖在母亲家里算账的甘棠扒着门框不走。“我给你的钱你倒是用啊。你肯用我便走。”

王婆摸着儿子的脸,破天荒地答应了。“我用。你走,马上走!”

甘棠松开手,哭着想要跪下拜别母亲。

王婆一脚踹开他。恶狠狠道,“马上走!”

“王婆,我隐姓埋名那么多年,今日就要你们一家血债血偿!”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带着阴曹地府的味道。

甘棠初以为是四爷余党。乍一听竟然是何永伤。他又以为是五爷的意思。又听得血债血偿,似乎与五爷无关。他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反正逃命是没有错的。他站起来,拉着娘亲的手就要走。完全忽视了母亲手上的镜花勾柺。

寒风从背后袭人而来。王婆挣开他,在他身后一推。“快走!”

“休想跑!”追杀而至的寒月被勾柺挡了。

他居高临下杀下来,王婆被逼得后退两丈。地上尘土飞扬。

“娘!”甘棠全然不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随手拿起路边木棍就要冲上去。

身边冷风扫过,轻柔顺走了他手上木棍。一个发力甩将出去,正正打开了僵持的寒月勾柺。

“于归?”甘棠看清了那一色木讷的黛青。

于归手持弄雪加入。一把荡开了寒月。

于归横剑在前,一脸凛然。七弦公子转赠的弄雪果然是神兵利器。一出手就破了寒月的攻势。

何永伤料不到竟会横生枝节。他完全不知道这只有轻功了得的云胡不归马上归,何时练就这一身非中原正统,然而不讲花俏、招招实用的好剑法。

他眼珠一转,信口雌黄道,“于归,他是叛徒。杀他是王爷的意思。”

一向木讷的于归没有受他蒙骗。啐了一口,“放屁!要杀他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何永伤明白了。手心手背之间,五爷选择了他。何永伤愤愤不平道,“于归!他母亲杀我姐姐,我报仇雪恨与你何干?”

“哈哈!那个小贱人!她该死!”说着吐出一口腥甜。王婆总算明白了。这是当年那个勾引她丈夫的小贱人一族。

甘棠给她擦着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徒劳道,“你别说话!”

何永伤停下来,大声说道,“你以为你丈夫真的背叛你吗?”

垂死的王婆一下子来了精神。吼叫道,“你什么意思?”说着又是一口鲜血。

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甘棠给娘亲顺顺气。“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接着又命令道,“于归!杀了他!”

何永伤继续道,“那一年你儿子病得快死了。丈夫还跑出去偷腥。难怪你生气。气得要杀人。”

甘棠一下站起,再次命令道,“杀了他!”

于归弄雪出锋。寒月堪堪躲过。

“让他说!”王婆吼声中气十足,精神得不像垂死。

于归没有停手。弄雪刀光剑影中,何永伤左闪右藏。嘴里犹自滔滔不绝。“我姐姐待他是真心。他死活不肯。姐姐知道他缺钱,干脆花了五两,买他一晚。呔!混账于归!少管闲事!那钱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用我说了吧?”

王婆红了眼,揪着儿子衣领拳打脚踢泄愤。“你这个逆子!都是你!都是你!你病死算了!你还我丈夫!还我甘郎!”

甘棠无力抵抗。只能哭着喊,“娘。”

于归断然想不到那句因为五两银子我爹死了,内里有这么大一个隐情。想他一个人背负了这个秘密那么多年,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娘亲发现。他贪财也好,背叛五爷也好,通通比不上让人心疼。

何永伤见他动作有所迟缓。一个跃起,离了厮杀。寒月急急转势,直指甘棠后心。

巷子本来就窄,何永伤这一手抢得先机,于归再好的轻功也没有办法瞬移相救,只得出声提醒。“甘棠!后面。”

甘棠闻言回头。母亲的白衫在眼前跃过,寒月照赤心。“娘!”何永伤看着穿胸而过的镜花铁拐,很是不解。一个为了爱情不惜杀夫的女子,为什么要为一个罪魁祸首舍身相救?他收集了半辈子的情报,从来不曾见她对自己的儿子有半点温情。逼他赚钱,迫他叛变。不应该啊。“为什么?”他不明白。

王婆撑着最后一口气,美人痣闪着年轻的光芒。血手擦过甘棠的眼泪,“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

馒头、姐姐、鲜血、尸骨,生前记忆如流水,奔涌而过。在闪过的许多物事中,何永伤看到了那间拉着红布条招揽脂粉客的茅舍。他忽然就明白了。

何永伤年轻的时候和他那养了十八个男宠的姐姐一样荒唐。没有哪一间花街柳巷是他没有踏足过的。而且他从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第二次精血。

只有一次例外。他赞她眉目如画。他数次经过,还是推开了门。他想他喜欢的就是在她身上作画的美好。他每次都会放下银钱,绝不待到第二天日出。直到那日她在自己耳边呵气如兰,说她生了一个女儿。是他的。

那天晚上,他比往日更早离开。自此忘了到茅舍的路。她说女儿叫什么来着?入画?如画?他不记得了。他也没有去找。他的余生都耗在了一件事上-为养育他的姐姐复仇。

“浪费。”寒月历经沧桑,洗尽铅华,只有浪费二字独留于世。若有机会多说几句,那一定是愿你找到一个陪你说话到天明的良人。

“娘!”甘棠抱着尸体,泣不成声。秋风呼呼作响。唱着悲凉。

于归的心也跟着抽痛。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人,尤其不知道怎样安慰哭的人。他木木地走过去,蹲下,把身子侧过去,把肩膀给他。

甘棠推开他。抱着娘亲的尸体站起来,踏着血,茫茫然出了小巷。

很多年之后,五爷在辅王府对被于归抓到的他说,“你家的事于归跟我说了。蔡王也好,你娘也罢,都过去了。你要还愿意留在这里,凌霄楼,清雅舫的账还是你来算。节哀顺变。”

那之后,甘棠依然管理着一楼一舫,于归依然东奔西走、收集情报。没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不同。

偶尔再度重逢清雅舫的时候。于归又手贱去扯甘棠的头发。甘棠往前照走不误。他怕把人伤了,立马松手。一根断发静静躺在手心。于归想,他一定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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