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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总想当情圣 人妖殊途 章八十不苦县

萧镐京一直以为他们二人初次相遇是甄选侍卫那次。其实不是。

彼时,太子十岁。彼时,离封王宴尚有一段光景,太子娘亲尤在世,病殃殃的仍威严不改。那时的陈苦县还有孩子该有的孩子气,却已是天资聪颖,道有小成,胜过多少师兄。

皇后和掌门议事。早教不开了。陈苦县头巾都不戴就到处跑。

在那个被师傅罚跪,于他苦大仇深的思过殿传来朗朗读书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好家伙,情诗都被念成没血没肉的1234了。门外的陈苦县不厚道地笑了。

笑声回荡在一无所有的大殿里,活像一巴掌一巴掌在他脸上打个不停。太子想起母亲说的永远不要让人猜到你在想什么,故作高深状,“堂下何人?因何嗤笑本太子?”

陈苦县一听,太子,这会儿玩大了。五台山不时有点达官贵人来上香,女眷携家带口乃是常事。都是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纪,玩着玩着没了正形是常有的事。师傅忙着迎宾,一溜顽孩儿在睁眼瞎的师兄们面前更是放肆。是以,陈苦县先前才大胆嗤笑出声。

此刻一听是太子,脑海里翻过村下戏本里午时三刻问斩的场景,又听他声音隐有怒意,吓得他同手同脚走进来,跪下认错。“太子息怒!不要砍我头!我脑袋硬邦邦不好砍的。砍了一刀砍不死还得砍三刀,很费刀子的。”身子故意抖得像筛糠一样博取同情。

半晌没有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似乎有忍俊不禁之声。他一抬头,两颊留有婴儿肥的太子笑开了一池春光,天真烂漫。正赶上鸡鸣,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照在他笑吟吟的脸上,照亮了苦县往后三十年的青灯古佛。当时的陈苦县没有肖想太多,八岁的孩子只是单纯觉得好看,便实话实说了,“你笑得真好看!”

他刚说完太子立马把脸拉下来,又是一脸苦大仇深,“母后不让我笑。她说我笑得太傻,不利于宫中行事。”

陈苦县站起来和他四目相对,一脸茫然,“宫是什么?”

平日打闹,输了的一个孩子愤愤不平说什么宫中还没有人打得过他。一个个求学深切小脑袋凑上来,对于宫这个陌生词抱有极大的好奇。

那孩子父亲只是个守宫门的,也说不清楚这么深奥的问题,更别说他这个半大顽儿了。此事总归不了了之。

此时旧事重提,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学问的过来人,陈苦县眼睛闪亮亮地等着。

被寄予厚望的太子哑然。他自幼在深宫长大,后宫太和殿一类于他已是常事,谁知到了这里,竟然有人连皇宫都不知道,更糟糕的是他一时不知道怎样解释。一个房子?红色的?很大?多大?

陈苦县看他小脸都要急红了,有点心疼,连忙岔开话题,“你刚才念的是蒹葭?”

太子点点头。

“我看看。”陈苦县说着,自作主张绕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长桌,在他身边并肩而立,凑过去看那书册上的字。

蒹葭他是背过的,此番作为纯粹是借机接近仙子。太子玉面含春,肤白胜雪,多少女眷搔首弄姿不如他灿然一笑。陈苦县很自觉地把他和天上仙子放一起了,远离那些聒噪如婵的婶母妯娌,颇有此物只应天上有之意。

不明就里的太子没有他那么多小九九。他一头乱发扫过的时候太子很是惊讶,竟然有人离自己这么近,就连母后抱她也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宫中婢女更加不可能。他也不知道这番举动越了矩,就是觉得头发扫着脖子有点痒。

彼时的太子锦衣玉食,身形比这瘦骨嶙峋的小陈苦县壮实一点,高半个头。他垂下眼睛看陈苦县,陈苦县正好抬头看他。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对方,又好像看到一股清泉。那时还没有踌躇满志,还没有满腔心事,眼里只有你我。

太子尴尬地低下头,说:“我给你扎头发吧。”

“好呀!那我给你念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太子这才知道这首诗还有这样的意思,还可以这样念,还可以念得这么好听。

陈苦县不去计较被太子扯得生痛的头发,继续转舌绕音念道“所谓伊人,在此一方”。

这是他的一点小心机。可惜那人不懂。一板一眼地纠正,“是在水一方。你念错了。”

他笑笑,念道,“在水一方。”心有戚戚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在漫长的侍卫生涯里,他有过很多的小心机。错过太多之后,他的小心机终于还是蜡炬成灰泪始干。他也熬出头,成了个牛鼻老道。偏偏他不能似太上忘情,揪着这蒹葭揪了一辈子,至死不渝。

掌门不好逆了皇后的意,毕竟皇家不好得罪,又实在不愿让门下涉足皇宫。想着意思问一句,有哪个贪图富贵的弃子要作死就去,没有人愿意就作罢。结果得意弟子陈苦县挺身而出,气得他白胡子四处乱飞,禁了他两天足,命他在思过殿好好反省。

侍卫不是说做就做的。他要学礼仪,学四书五经,学骑射。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可以再见仙子一面。

此时,太子惨遭晴天霹雳。母后病逝了。他抱着狐裘护耳,试图抓住那一点点的好母亲形象。可悲的是记忆里全是手执戒尺,双目如炬,忙着给他功课挑错的她。

选侍卫那天,陈苦县被他的瘦削惊呆了。半年不见,加之苦练骑射,陈苦县手脚都已长开了。现在的他反过来比茶饭不思的太子高了一个头。第一次见面他离得远,也没有说什么话,更妄提相认。还不小心顶撞了好几次。太子病了,他细心照顾。两人关系才摆脱冷冰冰,迈进了心平气和的一句平身。

再之后,陈苦县长大了。想起那一直没机会说的心思,知道了何谓龙阳,就更加不敢说了。他这点龌蹉小心思,没得污了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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