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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总想当情圣 求而不得 章九相思否

那晚之后,清雅舫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蓝子松还是毕恭毕敬,却少了点亲近,多了分敷衍。江舟欲言又止,被江柏强行拉走。

甘棠的前后变化最明显。以前他冒着让五爷打一身的危险,也要偷偷摸摸揩点油,好像母亲喝他不让他抓荷塘中的莲藕,他依然不死心,巴巴地钳住岸边伸长了小手去够。

自从知道了自己和王爷做了那种事。每次都板着脸站得远远的,殷勤不再,戏谑不再。怕染指了五爷不高兴固然是原因,更多的是出于心底的不屑。

爬上五爷的床飞黄腾达,与娼妓何异?猜到多少的萧三郎唏嘘不已。比起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标梅;比起看他的时候一脸沉痛的胡医,甘棠算是好的了。他想反驳,飞黄腾达不是他的目的,爬上五爷的床才是。

想到日后还将有无数个这样的甘棠,他还得把这臊人的话重复个千百回吗?他艰难扯起嘴角,在心里答道,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看不见我浪荡之下的真心。你就是把心挖出来,他还不爱看呢!卖簪娘过来人的劝诫犹在耳边。

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大不了以后要喝茶自己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倾倒,没有水。萧三郎苦笑,推门自己下楼到水房打水。

清雅舫门外步廊中,一双手掐得发白。这帮手下是欠收拾了。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人置喙?

从甘棠开始收拾。五爷拍着寒露房门。听起来几乎是要拆了寒露房。五爷怒吼道,“甘棠!给我出来!”

甘棠从门缝里钻出头来。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清雅舫茶壶里为什么没有水?”

“爷,你大早上自己不睡,还不让人睡,就是为了怎么一点小事?”甘棠不以为意。

“清雅舫还没有开。要怪就怪他起早了。要茶,我们当然会倒。他喊一声,我们随便哪个都跑着过去伺候美人。”

“如此甚好。是本王起早了。本王每日都会早起到秋分房。记得把茶备好。还有,以前虽然有点狗腿,胜在亲切。特别允许你常到秋分房。”

“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你的人。我哪敢碰啊。”

“谁让你碰了!滚回去看你的账本!”

余怒未消的五爷看着长长的步廊。决定从标梅下手,他就住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

洋洋洒洒三万字都是,标梅,三郎他多好,你们怎么舍得这样冷落人家,听我的,不许对我的人指指点点!

蒋标梅反问,“爷,你把他当玩物,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对一个娈宠青目相对?”

五爷怒发冲冠,为那人抱不平,“他不是娈宠!”

蒋标梅浓眉一挑,“你敢说自己是真心?”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五爷突然蔫儿了。他什么也没说,落寞而去。也没有再去诘问其他人。没有那个必要。问题不在他们身上。

蓝子松从门后转出来揪着蒋标梅衣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虽然都是损人。总之就是有点不一样。

蒋标梅一手拂着他的肩,一路顺到指尖,轻轻巧巧泄了他的火,“你就当可怜他吧。他待爷是真心喜欢。”另一只手附在身后,痛戳脊梁骨,冷静。

他临时起意,也是存了物伤其类的心思。姓萧的,兄弟只能帮到这里了。自己争口气吧。

他待自己情真意切,瞎子都看到了。每每想到这里,他的那点利用之心就显得愈加无耻。他要的当然是同等的回应,但是五爷自问给不了。

家国天下,男儿铁骨,通通是借口。他只是爱不够。他没办法像三郎那样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追一段情。

他为这样的自己愧疚,所以他对三郎好,比情人好,比妻妾好,比兄弟还要好。然,仅此而已。

扔了一只白子,乱了一局棋。“不玩了。”

他说的那么悲怆。萧三郎有一瞬间以为说的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心里漏风一样凉嗖嗖了好一会儿。

转念一想,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说的是棋。

他收敛心神,眼里蓄满春水,学着舫间侍琴女,端出一副妩媚动人,“那五爷要玩什么?要不三郎弹琴给你听?”

五爷痴痴地看着他把眼泪酿成情意,想起此人受尽白眼依然选择留下来陪自己演一场假情假意的戏,心底顿时揪成一团。走过去把人抱上了床。在他开口戏谑五爷白日宣淫之前堵住了他的嘴。身下人对他的心事似有所觉,比平日多了二分缠绵回应着他的啃噬一般的吻。我们调情,不谈情。他在心里答道,好。进去得太急,他疼得哭出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哭着又笑话自己这才一个月。这就扛不住,你怎么陪他锦绣前程六十年?

萧三郎无声无息走了。

清雅舫沸沸扬扬闹鬼了。

半夜小鬼啼哭。大白日的,客人汗流浃背之际见身下人口吐长舌,分明是个吊死鬼模样,吓得他光着身子叫嚷着往门外跑。更有无数住不净巷鬼、食香鬼参差其中。清雅舫成了一个鬼府乐园。严重影响生意自是不消说。连甘棠都要跑到最远的大雪房,把江柏两兄弟挤出去。他的房内有身长三十丈穿顶而出的长鬼登高望远。

事情发生的当天,青天白日蒙面女童从天而降,横笛驱鬼。琴改笛调,变声和寡,三千鬼怪消散无踪。

五爷听笛声,正是初相见之时他为自己弹的无题。对这个蒙面女娃娃,他满腹疑团。

开口不打笑脸人。他先盛赞两句笛声高妙,女侠高义。见她笑嘻嘻,知道这招管用。他不失时机问道,“不知此曲何人所作?”

教他剑法的云姓高人曾酒后吐真言,告诉他得道之人,以得道之年的模样为准,永生不变。五爷看着这肉呼呼的小娃娃,心里惊道:六岁得道,简直匪夷所思。

“你也觉得好听吧!我三哥哥作的。他可有才了。我学得不好。改天让他弹琴给你听一听。”六岁小娃娃颇有自卖自夸之意。

五爷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波澜不惊。又耐着性子与她周旋。逮着机会问道,“此曲何名?”

“无题。词取自玉溪生诗作,琴谱乃三哥哥拙笔。”

“无题。词取自玉溪生诗作,琴谱乃在下拙笔。”

两字之差,当真巧合。

五爷笑脸盈盈,“你这横笛莫不是也是那有才的三哥哥亲授”

“是啊!”

“那一定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的美景。未能一见,是本王福薄。”

“说得好!我三哥哥何止玉人,简直天人!你见了一次铁定移不开眼。”三哥哥,妹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蒙面而来,蒙脸而去。仿佛只为驱鬼而来,不求名不求利。兄妹二人何其相似。这让他想起那只为弹一曲的人。那吞下流言,笑脸相迎的人。他想不到他真的会哭。那夜被他嘶吼着赶了出来。过后,至今没来。莫不是,不来了?也是,早就约定了。雅间主人,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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