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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半壁美人笑 第四十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别苑。

柳姁独自一人朝着一支杜鹃愣神许久,不要任何人守在身边,还故意支走苜蕖。刘濬特意为她栽植的桐树早已过了花期,树叶浓密得替她遮住阳光。

自从回了宫,她没有一日是畅快的。噩梦阴魂不散,晚上真正安睡不多于两个时辰。尽管有刘濬夜夜陪伴,也不过是安详了眼前的夜晚,闭上眼睛又是另一番景象。

柳元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一上火嘴中生了许多小疮,一说话就疼。

福贵虽然忧心,但丝毫不变之前态度,与柳姁依旧保持着陌生人一般的距离,在背后却是一个人做着爱人该关心的事——食疗、药浴,能想到的都做了。既然她这是心病无法医,那他便极尽所能的用药把她煨着。

“姁儿,来陪爷爷下盘棋吧!”柳元章忍着嘴里疮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兴奋些,希望能感染到柳姁。尽管他知道不可能。

柳姁挤出微笑,点头应下,眼睛总算离开那朵普通又平凡的杜鹃。

尽管棋盘摆在眼前,手也跟着一步步放子,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那子落得有多随便。

“你可有心事?”柳元章故作轻松地问。这皇宫里的憋闷他如今也受到了极限,只是为了柳姁还在努力忍耐,不说一句抱怨。

柳姁听了,实在装不下去淡定样子,她将双臂叠在棋盘上,心事重重地凑上前问:“太后那边究竟如何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清扬,她何时回来?”

柳元章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问题,接下来就要给答案。刚一开口,大门传来通传声,刘濬来了。

柳姁急急跑过去,连日来就这个疑惑问了多遍,起初刘濬会说“太后情况有变,清扬不能离开”,之后再问,还是这句,要命的预感告诉柳姁这才不是事实,可又能怎么样呢?再问他还是如此。

“清扬就要回来了。”刘濬宠溺地摸摸她头。今日他似乎格外开心,眉梢眼角沾着喜鹊的欢叫,不常上扬的嘴角此时一直保持着弧度。

柳姁还以为他会重复以前的话,猛然得到准确结果,她没能反应得及,微张着嘴看着他。

柳元章听了这话也着实一惊,只是惊异在脸上一闪而过,继而被隐藏在心底。

刘濬看着她发愣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竟当着柳元章的面将她横抱起,跟个孩子一般,欢快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不远处正端着茶水要上前来的福贵,倏然停下,脸涨得通红,双手抖得厉害,茶壶茶杯在托盘中“哗哗”作响。

苜蕖恰好过来问了一句,他便将所有东西往苜蕖手上一放,拂袖而去,似乎见了什么恨之入骨的人和事,避之不及。她倒没多想,朝刘濬他们过去。在苜蕖眼里,皇上和娘娘简直就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外人多看几眼,就多几眼的享受。

只有刘濬的笑对柳姁有用。尽管转得有些头晕,但看着这个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种种幼稚之举,柳姁忍俊不禁。

“你快放我下来,爷爷还在身边呢!”柳姁攀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苜蕖跟着在一旁偷笑。

刘濬这才意识到众目睽睽,略带尴尬地干咳几声,柳姁加入偷笑的队伍后,被刘濬埋怨似的瞪了一眼。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得……乐不思蜀?”柳姁本想说“得意忘形”,又念及许多人在,不该这样调侃皇帝。

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刘濬对柳姁原本要说的词嗤之以鼻,随后收起玩笑模样,拿起她手不肯放下。

“姁儿,我要你做我妻子,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刘濬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也藏着举世无双的情深。

柳姁有些不太明白。

柳元章倒是猜出点眉目。

“朕,要你做我的皇后。”刘濬不再自称“我”,而是摆明了自己尊贵的帝王身份,他这是在用天下当聘礼,用世上独一无二的身份去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话他从来不说,就算再怎么一言九鼎的人,也不能改变语言只是一段呼吸间的停歇这一本质。所以他将承诺都渗透进每日的点滴,除了柳姁,除了世人,他还要向一草一木宣誓,甚至是偶然过往的风雨,也要知他用情至深。

苜蕖惊喜不已,反应倒比柳姁还大,跪在地上第一个向“新皇后”行礼。

柳元章还在出神,福贵神出鬼没地,不知何时竟冲到了众人面前。那双一向老实本分的眼里迸发出怒火,灼热之气直扑刘濬而去。柳元章见势不妙忙扯住他,想在刘濬发觉之前将他的不满抹去,谁知福贵全身僵硬宛如石柱,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柳姁双眼噙泪看着刘濬,一颗玲珑巧心此时此刻柔软成一团棉花,没有千言万语,只是笑。只有他们二人才懂,所谓的“皇后”位分,无关权利,不涉政治,纯纯粹粹是个“妻子”的象征。阳光和煦,给她的欣喜涂上一层明媚色彩。

柳姁羞涩低头时,眼珠调皮地左右滚动着,尽管已经嫁给了刘濬,但是今日他的话才算真正的求亲之言。她无意间扫过福贵面孔,感觉到了他的异常,随即疑惑地看过去,叫了声“哥哥”。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干净,她的心思还是那样天真。福贵不知该感谢刘濬宠她宠得让她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还是该责怪他……气势软下来。

四目交汇的一瞬间,柳姁瞳孔中的清澈冲散了他眼里的暴戾,霎时那股愤懑被压回心口,担忧涌进眉目间。

倘若她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倒好,万一有一日纸包不住火,她可如何受得住啊……

福贵暗暗忧虑。

这时苜蕖已经喊来所有宫人,院中乌压压跪了一地。

“恭贺皇上——恭贺娘娘——”

福贵茫然地错叫了一声“姁儿”,柳元章慌忙捂住他的嘴。

但还是晚了,有人听见了。

人群中的菖萸跪在最边缘,身边就是福贵。她没了舌头,说话含糊不清,衣衫倒还算整洁,头发也如平常宫人一样全部梳成髻,尽管如此,整个人还是散发着一股阴鸷颓丧之气,就连昔日的好友女乔也不敢再去接近她。在别人极尽所能地讨好柳姁和刘濬时,她将头埋在人群中,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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