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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半壁美人笑 第六十五章 春时已至,北风徘徊(2)

荣追是宦官刘稳众多的干儿子之一,也就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却整天一副不惑之年的老态。白净的脸上空长了一双细长丹凤眼,一个细高挑的鼻子,和一对不染自粉的薄唇,却也都是日日恹恹模样。不过,老态可以说成沉稳,不爱笑也能说成是深沉,真正可惜的,还是他亏了这份天资——终究不算个男人。

铜雀跟在这样一个沉默寡言、仿佛别人欠了他几辈子钱不还的人后面,本就没有话头可提,再加之她现在满心全是焦虑,更是懒得张嘴。起初看到荣追时,铜雀眼底生光,那样子好像在地狱找到了一架能攀上天宫的梯子。后来细细琢磨,喜悦渐渐如潮汐,在心底时起时伏。

她本就后悔了听从刘稳的话怂恿沈玄毅行刺,从而害死了现在看来本能够依靠的这么一个人物,因此就难免对刘稳存着埋怨和疑心;可是现在亓琚落难,尹丰一家却佯装无事,闭门不见,反倒是刘稳伸以援手。铜雀自知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伶俐的,很多事往深了走一点她便看不分明了,偏偏刘稳又看起来时好时坏的,她越发糊涂了,不知怎么是好。

人越是在拿不定主意,就越是愿意死马当成活马医,她既想不通,索性就这样跟着荣追走: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转机。

心思波乱间,已经到了目的地。铜雀还是犹豫了,停在了门前。荣追踏上台阶等她,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耷拉着眼皮站着,也不出言催促。

铜雀抬头打量,这还是她第一次登刘稳的门。只见这大门上贴着金箔,两旁的暗朱底色的柱子上雕梁画栋,立在黑灰色的砖石砌成五级台阶上,甚是富丽堂皇。她迈了几步又停下,倒不是因为内心还在纠结,而是真真被这门前的精致吸引住了,忍不住多看几眼。一抬头,便又瞧见头顶两个大红灯笼白日里也燃着,黄穗儿随风摆动时,她顺着晃动方向,眼睛定在一对鎏金大字写成的“刘府”匾额上。整得这么看来,这刘府大门倒比皇宫正门还要气派许多。

荣追似乎格外珍重他的一张嘴,只靠清了下嗓子来提醒铜雀回神儿。二人这才进去府里。

里面的陈设布置更是不必说,不过富丽归富丽,可看起来十分花眼。就拿这正厅东北角落的陈设来说,一件光芒耀眼的金器旁,竟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素瓷长颈瓶,瓶中插得不是什么水仙、桃枝一类的温雅柔和的花,而是一簇牡丹。由此可见,这刘稳想必不管什么物件儿,只管挑最好的用,既不在意它们是否协调,也不在意它们是否好看,或许,在他眼中这些已经美不胜收了。

铜雀看了不由偷偷嘲笑。

“钟沥宫宫女铜雀见过刘大人。”铜雀看见偏门处隐隐约约有个大腹便便地人影,在往近处来,看身形像极了刘稳,于是先一步恭敬跪下行礼。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之时,做作的样子也是该有的。

铜雀的确没认错,来人就是肥头大耳的刘稳,他晃着身子近前,脸上的肉走一步抖三抖,这一步该抖的次数的还没抖完,下一步的又接了上来,总而言之,一脸的油腻。铜雀虽不是第一次见他,却仍旧觉得反胃,但是不能发作,忍得辛苦。

刘稳笑眯眯地上前,用一对肥厚白嫩地手指捏起铜雀下巴,倒三角的眼中在映出铜雀细腻白净的五官的同时,发出饿狼见食时的绿光。

“铜雀姑娘依旧美艳动人啊!”他说着还在铜雀脸上捏了下,“上次的合作很成功,我果然没看错姑娘。”他的眼睛早已打量遍了铜雀全身。

铜雀尽管觉得恶心,却仍旧不得不摆出一副客气,又享受夸赞的样子,点着头。

“若是沈将军不死,今日娘娘也不会这样孤立无援……”她还是惧怕刘稳,所以在提到之前的事时,并不敢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不满,只能故作一副可惜地神情。

刘稳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直到他坐到榻上时还是那样一副表情。

铜雀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眼珠在眼眶里不安地四下滚动。

“沈玄毅究竟为什么必死,当时就已经和你说得清楚明白了。他这个人过于性情,又过分认死理,表面看上去是个死忠之士,实则他只肯忠于自己。留他在娘娘身边,只会束缚娘娘手脚,百无一用啊。”不知真假,听语气刘稳并未生气。

铜雀见他还有耐心解释,不由得松了口气。天生容易左右摇摆的性子,此时顺着刘稳的思路,再捋一遍沈玄毅一事的缘由、结果,原本的怀疑怨恨就这样慢慢消退了。

外人并不知沈玄毅和亓琚有情,自然不了解二人之间的维系方式。但是,一个小小“情”字,就生出许多始料不及的事。日月周而复始,在千百年的经历中,它成了这个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可矛盾的是,它同时也是最不堪一击的。总而言之,它太善变,绝不是维系忠诚的好手段。

打消了疑惑,铜雀带着实打实的虔诚给刘稳磕头。额头抵在地上精致的毯子上,一点儿不觉凉。

“求大人救救娘娘!”铜雀极尽卑微,语气里的渴望呼之欲出。如果刘稳这一秒点头答应,她能在下一秒送上自己的命。

刘稳的一张脸上的肉又堆在了一起,眼睛被挤成一条细缝,“哈哈”的笑声从那根肥大的脖颈里传出来,喉结被肥肉挡住,看不出动了没动。他的手冲着荣追随意挥甩了一下,一双贪婪地眼睛一刻未离开铜雀的身体。

荣追仿佛刚睡醒,沉重的眼皮微微张开一条缝,他又朝着其他下人挥挥手,仍是懒得说话。待所有人退去,他才往门外走。

铜雀察觉到周围仆人们的退散,好奇中夹带着心想事成地喜悦,刘稳久不说许不许她起身,所以铜雀只能保持着头磕在地上的状态,稍稍扭身往身后的门口看去。好巧不巧,正好对上荣追回头时的目光,他的眼睛似乎生来就饱含着惆怅,像极了不得时的文人骚客伤春悲秋的辞赋。此时此刻,那双眸子将怜悯和同情表现的地淋漓尽致。

铜雀正觉奇怪之时,荣追重重闭上了双眼,房门被关上的一刻,太阳隐到云里,大地黯淡着,一个肥壮的身躯猝不及防地将铜雀压倒在地。

弱肉强食是个残酷的生存定律,它不仅仅适用于牲畜。

一直到夜半时分,铜雀才恍恍惚惚地回到钟沥宫,宫中一片寂静,连个守夜的宫人都没有。她沉默地打开房门,在黑暗中摸索到蜡烛和火匣子,刚要掌灯,却在愣了一下后将这两样东西狠狠扔到墙上。

声音只是惊扰到了墙洞里的老鼠,它“吱吱”不满了几句,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谩骂。它声音停下来的同时,黑暗中传来幽幽咽咽的人的抽泣声。

这个声音被压抑着,而且是被极力地压抑着,当喉咙刚冒出一点实声时,铜雀连忙将手捂了上去,让自己继续发出不易被察觉地啜泣。

钟沥宫里的宫人该遣散的遣散,该入梦的入梦,多数已经远离了现实,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按理说她大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既然难受,大哭总比这样舒服。可就算整个钟沥宫就剩她一人,她仍旧会这样。

被一个阉人羞辱是个怎样的体验?那是一种似乎连空气都在嘲笑你的无处遁形,自己摸着自己的手都能吐到晕厥!若是此时有面铜镜映出自己的一张脸,铜雀恨不得就用一双手就将那张脸撕碎、掌掴到面目全非!

可是,就连自戕都是种奢望。因为亓琚还在狱中,因为亓琚还被带着一顶带着死亡气息的“谋反”的帽子。所以,铜雀是自愿做了阉人的妓女,还要强迫自己享受“刘稳干女儿”这一新身份。

黑夜只是一日中短暂的几个时辰,万物静谧时,还有月亮能温柔地照看大地。然而,黑暗却是无休止的,一旦人的五脏六腑被它吞噬,那么这个人就只剩下骨架撑起的躯壳残活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中已经看不见半点光明,也不再对寻找晨曦而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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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堂之上,刘稳一改往日的矜持,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递上一本奏折。

刘濬刚看了两行便将其扔到一旁,询问众臣还有无政事来奏。

见刘濬举动,聪明人已经猜出刘稳奏章的内容。几个小团体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亓氏一族不是他们的好靠山,但是刘稳却是名正言顺的大树。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按理说亓昭仪的事是皇上家事,臣不该插嘴……”一位不惑之年的臣子站了出来。

“既知不该插嘴,那便闭嘴吧!”他的铺垫太多,刘濬一听就知他所为何事,直接打断他的话,顺着他自己的说辞来出言堵住他嘴。

堂下又是一番窸窸窣窣地互咬耳朵。

“亓氏怎么也算是我大东朝的大族,虽说其势不比开国时……”又来了位前赴后继、上赶着拍刘稳马屁地大臣。

“既然日继衰微,也该找找原因整顿家族了!”刘濬知道刘稳的势力盘根错节,却没料到他的“藤蔓”这样有力。

“皇上!”刘稳眼看已有多数人选好了队,时机成熟,他亲自出面,“亓氏仍是大族,亓昭仪一事涉及后宫前……”

“此事无需再议,退朝!”刘濬也看出了当前形势,朝堂已然成了战场,自己一方显然寡不敌众,对于大批刘稳党羽并无胜算,想着先推开今日事,待回去细细商讨过对策后,再一举制敌。

刘稳的话还不死心地响在身后,刘濬快步远离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事。

“宣李恭、尹兆入偏殿!”刘濬边走便吩咐鳞。

“皇上,刚刚有人来报说,张敢已经在偏殿候着了。”鳞有些为难。

听到张敢的名字,刘濬全身一紧。他一直遵守着承诺,算下来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柳姁了。因为自己力所不及,所以只能让张敢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平日里凤宁宫的情况也不必张敢亲自来报,只消穿个口信过来即可,如今张敢亲自过来,刘濬难免心生担忧不安。

“……先让李、尹二人过来候着!”只是刘稳那边也十分棘手,同样放不得。稍一思考,刘濬下了命令,之后便匆匆进了偏殿。

“臣张敢拜见皇上,皇上万……”

“可是姁儿有异?”刘濬还未等张敢问完安,便急急打断,自行询问。

“回皇上,娘娘还是如常般每日闭门不出,除了不要太医请脉外,其他原本一切如常。只是昨夜间,苜蕖偷偷带了福贵进了凤宁宫,约是将近午夜来的,一直到三更才离开,走时娘娘是亲自将其送到房门处,夜太深,卑职看不清楚娘娘神态,但是娘娘衣裙束着腰,能明显看出小腹凸隆明显。”张敢是个直肠子,脑子里装了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所以他一向不屑于卖关子。

不过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对相熟之人说话特别啰嗦,生怕意思讲不清。刘濬是他的恩人,自然也是熟人,他这一段话说下来,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柳姁当日并未真正堕胎。

刘濬从他的长篇累牍中总结到精髓,心里竟有些欣喜和激动,但也只是一半的情绪如此。等另一半的担忧渐渐涌上来时,二者势均力敌间,他一时忽略了福贵私出太医院偏院一事。他直视着前方若有所思,两只胳膊伸放在桌案上,尽管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帝王模样,但那一双握得青筋尽显的拳,早已暴露了他凡人丈夫的心思。

鳞此时开门进来。

“皇上,李将军和尹尚书已经在外候着了。”

刘濬这才松开拳头,乏累地揉着眉头。

“你先回去,此事不许声张。”刘濬权衡下来,还是刘稳一事更急迫些。

张敢领命离开,刘濬瞬间强装出一副精气十足的模样,起身宣李、尹二人进来。他站在榻外,不管怎么努力,脸上还是挂不住笑。看来无论如何,他的心思终不在天下上。

张敢没有一颗如发丝般细腻的心,注意力放在柳姁身上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就一概不入眼,以至于他能管住自己的嘴,可是对包火纸的湮灭无能为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助火势蔓延,柳姁有孕,以及福贵深夜出入凤宁宫一事,最终还是借着菖萸之口,传到了钟沥宫铜雀的耳中。

铜雀听闻消息,快而不乱地安顿菖萸住进钟沥宫后,火速出宫朝着刘稳府上去。途中,兴奋掩埋掉记忆,她暂时忘记了受辱之事。

尽管她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件事,但却很清楚它的巨大用处,她将身家性命抵在刘稳身上,想着刘稳一定可以借此在朝廷里掀起风浪,到那时,她便只需要一叶诺亚方舟就能带亓琚逃出生天。

在等刘稳出现的期间,荣追若无其事的从门前飘过,真的是飘过,她甚至看不到人类迈步时该有的身体起伏。铜雀想起上次他的神情,虽然没能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可是就算是同情也值得感恩。

铜雀起身冲出门叫住他。

荣追回过身,往日浅淡颜色的嘴唇,今日看上去重了一点,双颊红润,像是吃过什么大补的东西。他依旧懒怠讲话,用细长妩媚的眼睛询问她:有何事?

“不管怎么……谢谢……你……上次的同情。”铜雀比荣追年长些,却也不是很多,二人也算同龄人。面对着荣追清秀雅致的一张脸,铜雀脸上飞起红晕,舌头略微打着结。

虽是丑事,尽管不堪回首,但她并不觉得和荣追一起回忆有多痛苦,她甚至有种错觉:荣追对她所受的侮辱感同身受,同是天涯沦落人。

荣追垂下眼皮,眉宇间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怅惘,他没打算说话,转身飘走了。

铜雀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因为自己如今落魄了,容易感伤;还是荣追真的有所改变,催人惆怅。之前打了多次交道,也没有这几日印象深刻,她甚至有些心疼那个不算男子的男孩,但是说不出为何心疼。

“你来了。”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刘稳,他都是衣衫齐整,此时他正一摇一摆地从侧门走进正堂,略显费力地坐到榻上。他最擅长喜新厌旧,尤其是对一些姿色平平,又没什么身份的人或东西。此时他看向铜雀的眼睛中,渴望铜雀姿色的光已然不如之前强烈。

铜雀察觉到他对自己兴趣的消退,提着的心降了一半,但还是忐忑,于是跪在地毯上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谁知刘稳听了这件事,竟比她还要开心。他猛地兴奋起身,差点掀翻面前的桌案。

“哈哈哈!哈哈哈!”他上前,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铜雀,肥肉的褶皱里夹着少见的和蔼与亲切,不过这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铜雀眼里只有肥腻腻的反胃感。

“这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他有些兴奋过了头,一时忽略了在场的铜雀。等他意识到不对,转头撞上铜雀疑虑不解的表情时,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这也是天助昭仪娘娘啊!来来来,快快起来,地上凉。你先回去吧,带些吃的喝的去看看亓昭仪,让娘娘宽心。”

铜雀要得就是这种结果!刘稳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彻底打消了她对刘稳异常喜悦情绪的怀疑。连声道谢后,迫不及待离开,想尽快告诉亓琚这个好消息。

事情有了个顺利的开端,铜雀五脏顺畅,她的性子名副其实,像只春日雀鸟般欢脱地出了大门。这次,她没有看见就在房门不远处的荣追。

荣追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死人一般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父亲。”他进了门,安安静静地看着笑逐颜开地刘稳。

刘稳看着他的模样,喜上添喜。他招手让荣追到自己身前,肥硕的手轻柔地抚着荣追那张绝世美颜,那种小心翼翼,仿佛他手指抚着的并不是人脸,而是清晨的朝露、初冬的绒雪。

“简直绝妙!”刘稳收回手来,生怕自己碰坏了这件工艺品,“听闻南康王好男风,你这样定能得他欢心!你若能替为父辟一条新路,也不枉为父在你身上花了半生心思。千万记住,莫要学沈玄毅那个傻子,不过因为一个女人就没了脑子、丢了心智,他不以我为重,就算是不中用了,没用的人便不配活着,你可明白?”提起沈玄毅,刘稳脸上不见半点怜悯,只是语气中夹带着轻微可惜。

荣追点点头,两眼原本空灵,但一听见“沈玄毅”这个名字,双眸瞬间沉进身体里。他没爱过什么人,甚至是自己,自然不会明白沈玄毅的固执,奇怪的是他却可以对沈玄毅的痛苦感同身受。可是人都死了,这点同情和缅怀又值几两钱?逝者已逝,生者节哀,还要想着如何活,刘稳就是那个能让他活得人,不管活得是否体面,这都是黑暗里,唯一一条通向光明的路。只是眼下他还在起点处,只能暂时让几丝身不由己藏在眼中的湖底,缠绕在胸中。

刘稳的心是石头垒的,眼睛是铜钱做的,既精于深谋远虑之理,又擅长观人入微之道,不过在运用这些能力前,他都会用世俗的眼光去打量此人值不值得。显然,荣追不值得。

但是柳姁值得。她入宫后,刘濬开始用心政事,甚至这次又想借推到亓氏一族来集中皇权。亓氏一族一旦覆灭,不久后就会轮到他刘稳一党!

其实亓氏倒了也不算坏事,亓琚野心太大,也算是刘稳上位的绊脚石,除了她也好。可这并不能掩盖住柳姁无形中侵犯了自己的利益这一事实,所以从那时起,柳姁就成了刘稳的眼中钉。不过现在时局动荡,刘濬此时集权可谓是兵行险招,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现在多了这个噱头,正好能用来搅浑东朝朝廷。假借亓琚名义去针对柳姁,就算不能一箭双雕,也能对当下乱世火上浇油,而且并不会折损刘稳多少。

“亓琚,我真该亲自去谢你!”他当着荣追的面放肆开怀。

忽然又迅速收住,嘴中喃喃道:“刘濬啊刘濬,你命里就不该当皇帝!”他看着门外天际,仿佛那里有个王座,而他日后就要坐在上面享受世人膜拜。

对于“权倾朝野”,不止亓琚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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