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旦在衡州逗留了数日,在张齐贤的开导和鼓励下,毅然决定向北游历,然后再到汴京城参加今年的秋试。张齐贤惜才,又恰逢崔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心中愉悦,出手也是格外的豪爽,不仅资助张文旦一大笔盘缠,还将自己的那匹马也送了出去。
张文旦得了恩惠,没有推辞,道了声谢就走了。郑咸熙瞧着张齐贤如此不计后果的赠与行为,甚是惊讶,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干脆就不提此事了。如果张文旦只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骗子,那这种事情也不好摆到台面上大说特说,不如从此刻开始就保持沉默,就当没有这事儿。反正张齐贤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做的还是一桩善事,旁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张齐贤的第三个孩子取名叫做张宗理,模样儿生的很是可爱,比信儿、诲儿刚出生时还要漂亮,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相当清澈迷人。张齐贤很开心,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崔姑也开心,母亲孙氏最开心。而信儿、诲儿见着这个小弟弟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用的、吃的都比自己好了无数倍,不免有些吃醋,撅了小嘴,在一旁挑了些刺儿。
张齐贤察觉到信儿、诲儿的言行有些不妥,决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们。“信儿、诲儿,你俩过来。”张齐贤向信儿、诲儿招了招手,“你俩看看弟弟,理儿可不可爱?”
“可爱。”诲儿勉强应付了一句。
“信儿,你说呢。”
“嗯……相当可爱,模样儿很俊。”
张齐贤将小孩子抱在怀中,又问道:“既然理儿这么可爱,你俩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没有不开心……”信儿、诲儿一起摇头。
“说话不要掖着藏着,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要豁达,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张齐贤继续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他是你们的弟弟,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他,千万不要忘了‘兄友弟恭’的道理……你们俩也同样是我的孩子,不存在偏爱谁,不偏爱谁,知道吗?”
“知道了……”信儿、诲儿被训斥一番,已经知错。
张齐贤这才将胳膊放底了,说:“过来,亲一下弟弟。”信儿、诲儿按照吩咐,小心翼翼地亲了亲理儿的小脸蛋。
“很好。”张齐贤面露笑容:“去找母亲吧,专门给你们俩留了一些糕点,就当是奖励了。”
信儿、诲儿听了,如释重负,一溜烟地窜到屋里了。信儿、诲儿经过张齐贤的教育,总算深深地记住了‘兄友弟恭’的道理。此后相处的日子一长,三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就玩在了一起,想分开都难。
待孩子满月时,张齐贤又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日。第二日,张齐贤就如往常一样,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政务当中。
州衙中,张齐贤刚好坐下,却见郑咸熙脚步欢快地跑了进来,“张大人,大好消息,大好消息!”
“郑大人,何事这么开心?”
“你快看看。”郑咸熙将一封信件递给张齐贤,“陈洪进向陛下献纳了漳、泉二州,我大宋朝共得十四县、十五万一千九百余户、一万八千余兵卒。”
“此事在一个月前就猜到了,没什么奇怪的。”张齐贤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高兴道:“陛下任命陈洪进为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这才是最令人高兴的。郑大人,不出意外,两浙之地很快也会并入我大宋朝的国土。”
“嗯,的确不会太久了。”郑咸熙说:“本官一看到这个消息,就想起了那个张文旦,莫非他真的有未堵先知的本事!”
“此乃大势所趋,他张文旦只不过识得其中的形势,大胆猜测而已。”张齐贤笑道:“郑大人,你倒是说说,张文旦这个人如何呢?”
“此人果然不简单。”郑咸熙有些惭愧道:“当初你送他盘缠,送他马匹,本官也怀疑他只不过是个骗子,替你感到惋惜呢。如今看来,此人眼光独到,能预测到漳、泉之事,的确是个人才。”
“他要真是个骗子,本官这脸可就丢大了。”张齐贤哈哈一笑,说:“不过,本官相信自己的眼光,肯定是不会看错人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两浙的钱俶何时归顺朝廷了。”
“甚好!”
而张齐贤心思,却从宋朝的东南边境转移到北方。在北方,还存在着北汉政权以及强大的契丹。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当今陛下肯定已经在谋划着何时北伐了。当初太祖皇帝到洛阳时,张齐贤就进献了如何平北汉的策略,只不过当时太祖没有给他进一步施展才华的机会。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次露出端倪,张齐贤暗暗决定,定然要把握住了,率先出击,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