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墨摇了摇头：“小姐，这路是您自己选的！”语罢，竟连自己也愣了愣，这算是在提醒她不要后悔么？可是真的可以不要后悔么？！

霍南烟转头定定地望着笙墨，亦知她心意，便道：“我知是我所选。可亦是情势所逼。你的心意我懂，不过是既已选择便要担负起这份责任来。我懂。”

笙墨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有那么深刻的疑问，真的只能这样么，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于是她看着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可是小姐……”

“王上驾到——”响亮尖锐的通传声打断了笙墨的话，她下意识地扶住霍南烟的肩，霍南烟了解她心中忐忑便伸出手覆上她的手，以示安抚，下一秒已经站起身来行至门边迎接。

东方烈进门便看见立在门边福身行礼的霍南烟，不觉好笑，却也有一丝不快。便大步走到屋内坐下来，方才开口：“今日怎么这般守规矩了。你不是从不拜的么！”

霍南烟依旧未曾抬头，只应道：“从前的烟儿只是无名无份的野丫头，如今情况已有变化，再不能不懂事了！”

东方烈笑：“这身份竟还能让你懂事了？”

霍南烟恭敬地回答：“是！”

这样的态度，不温不火，仿佛又回到了霍青楚刚刚离世的时候，东方烈不满地皱紧眉，连语气亦是不善的：“收起你这套规矩来，朕告诉你，便是日后你成了夏姬夫人，亦不需要对朕这般奴颜婢膝的奉承着，该是什么样子，便维持什么样子就是！”言辞刻薄而直切重点，霍南烟闻言，福身道“是”。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来。既是喜欢，那边就这样维持下去，亦是乐得清闲。

东方烈看着似是恢复常态的霍南烟，情绪微微舒缓，便朝她招了招手道：“来，烟儿，到朕这里来！”

霍南烟缓步走过去，东方烈将她按在身旁坐好，动作极柔地为她理好耳际的碎发，方才开口道：“适才语气重了些，怪只怪你总是惹朕生气，朕可以承诺你，在朕的皇宫里，你可以放开了做你自己，想怎样便怎样，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甚至是要谁生要谁死，都是你可以选择的。这是朕给你的承诺。”

好大的口气。

霍南烟抬起头，望进东方烈的眼底：“烟儿还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如今，烟儿只想要一件事！就是不知道王上您肯不肯！”

美人有要求自是好的，这是东方烈最为喜闻乐见的，一听这话，便赶忙开口道：“说！”

霍南烟的笑容是那么的艳丽，仿佛是万丈霞光尚不能比拟的美色，她轻启朱唇声音轻而柔地开口道：“烟儿只想要一场，华贵奢侈赶超封后大典的婚礼！”

东方烈顿时一愣，显然没有想过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旋即便听见她继续开口：“既是不能给我那个位子，我也要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地位，一样不比那个名头低！”

原来如此。

东方烈眯了眯眼：“小丫头，你是在向全天下为霍氏展示一张免死金牌么！”

霍南烟不答，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半晌，他才忽然大笑出声，然后将她顺势带入怀中道：“好！朕便许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

霍南烟起身，送东方烈离去，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忽然顿住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开口道：“对了，朕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慕连城已于极北之城大败北岳王赫连沣，不日班师回朝。朕看，这决然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啊，哈哈！”伴随着这份得意的笑声，东方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留下霍南烟立在门边，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那人，终于还是战胜了。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般骁勇善战的，她心目中唯一的神祇……

要回来了……

总归是太迟，不是么？

极北之地，军营，夜深人静，军营四处除却巡逻士兵，都被遣回营帐内取暖。

将军帐的帘子被用力掀开，慕连城从里面夺门而出，甚至连氅衣都未曾来得及穿上，身后从大帐中冲出来的顾倾城和寒剑，赶忙上前挡在他面前。

“你不能走！”顾倾城仰起头神情分外严肃。

慕连城看着她，调转方向试图绕过她，却被她再一次拦下。

“你方才答应了北岳的婚事，如今应该是欢天喜地地跟桑珈蓝在一起的时候，若是被有心的人看了去，你明白会是什么结果！连城，你就听我一次不行么！”

慕连城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已经失去心神，他望着顾倾城，良久方才开口道：“我必须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