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不准再见他！”

霍南烟闻声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是那么清晰的不屑，朱唇轻启：“凭什么？”

面对这样的质问，东方烈不怒反笑：“你希望朕凭什么？”

霍南烟索性坐起身来，定定地望进他的眼底，也曾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但也很快恢复，开口道：“我要做东陵的王后。”

这个答案出口的时候，她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意外，仿佛是那么平静，早已预期到的结果，然后他习惯性地伸出手为她理好鬓边的碎发：“你犹豫了。”

便是一刹那的犹豫，都被他捕捉在了眼里。是啊，怎么能不犹豫呢，她要清楚地提醒自己，将要踏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路，既已决定绝情绝爱，便回归原有的轨道吧。去完成姐姐未能完成的使命，更多的，是要报复。霍南烟微微闭上眼，她必须要向慕连城证明，即便是没有他，她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幸福。那是他无法给予的幸福，坐观天下，睥睨山河。

“给我我想要的，我便给你你想要的！”她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然后瞥见他眼底的笑意。然后他摇头：“烟儿，你犹豫了。说明这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伸出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这不是朕想要的。”言罢，他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在出门前的那一刹那，微微侧过头，开口道：“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即便不是如此，朕想要的，还是会得到。你可相信？”

霍南烟看着那个人近乎自傲的笑容，忽然有些泄气，然后便是殿门合起发出的吱嘎声。她将自己重新跌回床上，用力地深呼吸。

被看穿了。

这是早已料到的结果。

但是，既已下定了决心，便一定要达成吧。

姐姐，这是你希望我做到的么？！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东方烈终于宣布了立后决定，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人意料。那日一早，梁坤奉命宣旨，立容华殿虞妃宫小妹为东陵王后，消息一出，震惊朝野。众大臣纷纷上书劝谏，改立秋水夫人杨伊为后。却被东方烈的高压手腕镇压而下。当即下令，五日后准备封后大典。

是夜，瑜福宫里迎来了意料之中的贵客。

东方烈未叫通传，脚步极轻地走进寝殿，看着杨伊独自读书的侧脸。站定亦不开口。直到杨伊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一见这情状，赶忙站起身上前：“王上！”

东方烈上前将她扶起，携手入座，开口道：“还能安心地读书，总也算是你一贯的心性。”

杨伊笑：“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东方烈看着她澄澈的目光，若说没有任何的动容，定是自欺欺人的，但也只是一瞬，便垂下眼望向她手中的书：“你心里有怨，也是应当，没什么说不得。”

“王上，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么！”杨伊应道，“至少，我还没有成为第二个霍青楚。这于我而言已是万幸。”言外之意甚是明了，便不愿卷入这争斗，算是一种表决心。

“若是你父听你这般说，定会气急败坏吧！”

闻言，杨伊微微低下头苦笑：“我怕是早已成了父亲的弃子。”

东方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如炬：“你是为了朕，朕记在心里。”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杨伊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甚至兴奋的有些颤抖。她等了这许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句。即便是这一句背后有着多少令人失望的因由，只要他肯说出口，已足够了。这深宫中，最要不得的，是奢望。

东方烈看着怀里瑟缩的人儿，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他自然明白这些年她对自己的付出。只可惜……她不是她……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看看，那个人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心愿未能达成，一定会甚是不满吧！

“未来的王后，我还没有仔细看过，听说是个美人。”杨伊抬起头，望向他，竟发觉他在走神，听闻她的问话方才回过神来，便不动声色地将她扶起，然后站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朕也须去容华殿一趟，伊伊你早些歇息吧！”言罢便不等她反应，大步走向门口。

杨伊下意识地跟了几步，看着他走到门口，候在那里的梁坤赶忙上前，小声问：“可是摆驾容华殿？”

然后那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里含着几分笑意，在夜色中响起，不大，却因这几步的距离，让她听了个分明：“不，凤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