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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总想当情圣 求而不得 章十一摘得新

来叔在背后紧跟,说着君子远庖厨的傻话。前方却只有肉眼可见的距离越拉越远。知道小黄出事的五爷再一次毫不吝啬地使出藏拙的绝世轻功。

来到柴房的时候,五爷扶着门板,几乎站不住。地上躺着他奄奄一息的好兄弟,周边一圈全是死前痛苦挣扎,支着牙的咧着嘴的老鼠。看起来简直是要赶着趟儿,吃了他的小黄。

仆人们都围在四周,啧啧称奇看热闹。五爷快步上前,把小黄抱在怀里。还是热的,没有死。“胡医呢?死哪条花街上去了?告诉他再不回来以后都不要回来!”

仆人四散而逃,急急冲出去,以免殃及池鱼。

五爷抱着狗,走在王府的长廊上,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寂寞难耐。只要想到日后出门再没有跟随马车的小东西,回来也没有绕着膝盖摆动的长尾,五爷知道即使他日荣登帝位也只是孤家寡人。坐在大堂,目光涣散。

来叔看不下去了。“爷,昨晚到现在都好几个时辰了。胡医再妙手回春也是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本王灭他北疆十八族!”

五爷轻易是不发火的,如果发火那一定是烧红了半边天的射日之战。而诱因除了家中黄犬不作他想。

刚进门就听到那没有尊卑,不讲礼数,不敬老爱老的亲外甥发言。胡医抖抖身上脂粉。悠哉道,“一条狗,何必呢。”

被坑了担起北疆碎叶水的胡医还没有跟他计较,他先为了一条狗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把你自己家的祖宗人头搬出来威胁我。胡医觉得自己这个舅舅怎么当怎么窝囊。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他张开空白折扇,端坐在四方椅上,悠哉悠哉看他急得团团转。

五爷看到他的瞬间眼里闪出希望,转瞬又转为心急。自己九岁时没有讲清楚让他帮了个大忙,心想同为北疆人,为北疆劳心竭力自是不在话下,自己还明明白白拜托他。

谁料到这个胡医小肚鸡肠,这仇一记记了八年!大事无妨,总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与自己抬杠。伸手让拿个笔非得沾了墨把笔头递过来画你一手。这都不是事。五爷大人有大量,全都能容忍。可是这人命关天呢!还凤凰三点头、堆茶杯玩牌九。这都容出什么毛病来了!

五爷逼迫自己顺下气来,现在没时间跟他在这里怄气,小黄要紧。自己没有别的喜好,就是这狗很得欢心。六年前他就知道,纵使自己十恶不赦犯下罔顾天理伦常的大错,它都会一如既往地站在自己身边,支着牙准备着为他撕碎障碍。不能让他死了。

五爷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向他一鞠躬,“胡医,他不是一条狗,他是本王兄弟。本王求你,念在手足之情、兄弟之谊的份上,莫要与本王计较过去恩怨,给本王兄弟看病。若要计较,也请救了再说。本王定当重谢。要本王登门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胡医本来想着整一整就够了。他这般情真意切,自己要多恬不知耻才能继续那点小心思?他决定坦白,“爷……”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动手!救狗!”王爷屈尊降贵求你,就差给你下跪了,你还站着不干活,小黄会死的。

“爷狗没死就是晕过去了你冷静一点听人把话说完行不行?吁!终于说完了。”胡医扇着空白折扇,给自己一句话功夫说了三句话的身体歇了歇。

其实一进门他就看到小黄胸膛的微微起伏。五爷也是关心则乱。也怪这黄犬平日里太活泼,动个不停,这一时间安静下来倒没有人相信了。

他偷眼看过去。自己这个外甥喜出望外,随即记起方才,脸一拉就是个恶鬼罗刹。罗刹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扶紧不听话的小腿。

五爷慢悠悠地踱步靠近厅堂的竹榻。十七岁的八尺男儿走得比七十岁的来叔还要来得小心翼翼。九岁开始罗网密布,执掌半壁江山的他们五爷近乡情更怯,不敢踩响了脚步吵醒一条黄犬。胡医半是羡慕半是无奈,这对狗比对人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五爷伏下身子,伸手探它鼻息,绵长有力,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他顺势坐下,倚着竹榻一下一下抚它背上黄毛,路过心脏的时候还特意停留随着呼吸起伏上下。黄犬舒服得在梦里点点头,翻了个身,露出脆弱的肚皮。

五爷会意,眼角含笑,轻轻揉着它肚皮上的二两肉。黄犬嗷呜一声,侧着身子抱过他的手,还无意识地蹭蹭舔舔。五爷知道这是梦到吃冬笋小排了。它总是三两口把肉扯完吃掉,前肢抱着骨头舔上半个时辰,舔不出味道来才一脸怅然若失。

胡医看不得这一人一狗浓浓的主仆情。尤其是五爷这看情人一般的面含春水。除了那无故失踪的萧三郎,他再没有见过五爷对谁笑得如此温柔。

那日萧三郎无声无息地走了,五爷在清雅舫住了一个月。人还是没有来。太子来府,他着于归急急去禀告。这才姗姗来迟。来了没说两句又看着一支池藕木簪发呆。连太子的灵狐都要笑话他魂不守舍,一副未亡人做派。

真正回魂,也就方才听说小黄在柴房的事。到底能不能回到以前还难说。胡医把写满各路生辰八字的庚帖往长袖里塞了塞。这玩意儿还真不知道用不用得着。

巴山夜雨涨秋池,君问归期未有期。

弹完无期,萧三郎就死了。它是五爷府上的黄犬一只。好不容易收了痴心妄想,回家发现一堆魑魅魍魉。五奇鬼跑遍每间房,去找非善非恶吸人精气。小儿鬼在厨房偷吃,夜里出来跑着哭着来来回回地闹。上个便所还得被厕鬼偷窥。宅鬼更是一抓一把。

他化了人形,问府内一个丫鬟。结果人家是落头氏,身子在王府,脑袋在故乡。吓得他绷直狗尾巴,全然忘记自己化了人形。他学着幺妹儿在柴房横笛驱鬼,奈何道行不够,被这些家伙吓唬得晕了过去。宅鬼还死死压在他身上。他听着老鼠被诱惑着咬开药,一命呜呼。死前蹬腿睁眼,恐怖非常。

他看着五爷不顾脏污把自己抱起,飞奔着去找胡医。他看着五爷被胡医欺负,却连眼皮都睁不开。等它想再努力一把,胡医却在这时给他的昏睡穴来了一针。由昏转睡,它回王府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辅王府外墙,三更。那个人又来了。见到满屋鬼魅他大吃一惊,拂尘一扫,干干净净。小黄钻出头来,他咦了一声。小黄嗷呜一声。轻飘飘的纸片落下来。小黄把纸片叼在嘴里,一眼过去,看完,囫囵一吞,毁尸灭迹。

那以后辅王府小鬼依然有。还越来越难缠。但是只要按着纸片好好修炼,驱三两小鬼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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